烈日当空,但没有人感觉到炎热,只感觉一阵阵阴冷。
一眼也望不到尽头的草场上到处都是尸体,有些战马用嘴拱了拱身边的尸体,然后继续嚼着沾血的青草。
将士们都骑在马背上正在检查着尸体,看看是否有装死的漏网之鱼,若有则补上一刀或一矛。
刘成拿着破军镗从马背上跳下来,在一具尸体上蹭了蹭破军镗的镗首,擦掉上面的血迹,一个亲兵拿来一个马扎放下,刘成拄着破军镗坐在马扎上喝水。
这时陈群带着随军的文官文吏赶了过来,一个部将笑道:“战斗都结束了,他们才过来!”
“战斗没结束我们才不敢过来呢!”陈群也不在意别人的取笑。
陈群来到刘成面前跳下马走过来躬身拱手道:“主公,看来战事进行得很顺利,属下这就组织人手清点损失和战果!”
刘成道:“清点我们的损失就可以了,另外再让兄弟们把兵器都收集起来找地方掩埋,不留给鲜卑人,至于收敛尸体、打扫战场之类的事情,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做完本公刚才吩咐的这些就立即出发,我们现在主要的敌人是拓跋鲜卑人!”
“是,属下这就安排!”
清点人数和把战场上的兵器都收集起来找地方掩埋隐藏用去了一个时辰,将士们又用而来半个小时吃喝拉撒和喂马,然后在太阳开始偏西之前顺着原路返回去。
前世历史上在漠北掀起风云的鲜卑首领轲比能就这样被刘成一招给斩于马下,连同他带来的一万人马也被打得全军覆没,而刘成才损失了不到一千人。
这一仗能打得这么成功,取得如此大的战果,自身又损失极小,主要是得益于战斗的突然性,刘成是有备而来,而轲比能是万万没想到,仓促应战,轲比能又在刚一接触就被刘成给阵斩,这才使得他麾下一万兵马无人指挥被轻而易举的击溃。
刘成又花了三天时间赶到了原来的营地,这时他得到消息拓跋诘汾已经带着阎行在弓卢水以北兜了几圈,弄得阎行愤怒至极,带着麾下兵马加快了追击的速度死死地要在拓跋诘汾的屁股后面。
拓跋诘汾这下吃不住劲了,只好率军南渡,想以此摆脱阎行大军,但阎行大军就像牛皮糖一样粘着不放,紧跟在后面渡河南来。
拓跋诘汾准备向南跑,但前方的侦骑却发现了刘成的大军正压上来,后有追兵,前有敌军挡路的情况下,拓跋诘汾惊出一身冷汗,立即带着大军向西而去。
阎行大军加快速度很快就追上了拓跋诘汾的尾巴,拓跋诘汾大惊失色,不得不斩断尾巴损失了一千余人,又折道再次向北渡过弓卢水。
这一去一来又一去,拓跋诘汾带着剩下的不足五千拓跋鲜卑军已经是三渡弓卢水了。
阎行率领大军依然穷追不舍,但是这次阎行在率领大军渡河过去之后却失去了拓跋诘汾和他的大军的踪迹,原因是连续下了两天的大雨,雨水冲刷掉了拓跋诘汾的人马撤走时的一切踪迹。
刘成很快得到了消息,他拿起地图看了看,用笔画出了拓跋诘汾这段时间奔逃的路线,这条路线没有规律,但每次都在无意识向狼居胥山靠拢。
刘成放下笔摸着下巴看着地图上的路线,他思索良久大喝道:“传令官何在?”
门外走进来一人,拱手道:“下官在!”
刘成盯着地图下令:“第一,派人给阎行下令,让他不要继续追击了,向东西两个方向分别派出精锐斥候沿着弓卢水搜索警戒,让他带着大军在弓卢水中游北岸一带游弋,防止拓跋诘汾再次南渡弓卢水!第二,下令东路军做出发准备,一个时辰之后开拔向北挺近!”
“是,主公!”
一个时辰之后,刘成带着东路军九千余人向北出发了,这次并非是缓慢推进,而是以战略行军速度的最快速度前进,他隐隐猜测拓跋诘汾在摆脱阎行的追击之后向狼居胥山方向走了,所以他打算以最快的速度向狼居胥山方向去与马超和郭嘉汇合。
在狼居山上东麓下的弓卢水上游东岸,这里生活着好几个大小不等的鲜卑部落,此时这里来了一支不速之客的军队,他们就是拓跋诘汾和他的拓跋鲜卑人。
生活在这里的鲜卑人对拓跋诘汾和他的军队的到来非常警惕,他们把几个部族所有能上马拉弓的男丁全部集中起来凑足了六千人与拓跋诘汾的人马对峙,不允许他进入他们的地盘。
两支兵马相隔两里对峙,拓跋诘汾心情十分复杂和紧迫,他知道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跟眼前这支鲜卑军开战,没有任何好处,而且还会自损实力。
他经过谨慎的考虑之后决定亲身前往与对方的几个首领谈判,于是他只带了两个随从骑士,举着白色的节杖骑马缓缓向对方走过去。
生活在这里的鲜卑部落有三个,首领分别叫蒲头、扶罗韩和步度根,此时他们三人骑马在部族大军追前面。
扶罗韩看见拓跋鲜卑人派来了使者,肯定是想来说服他们的,他当即命令儿子:“泄归泥,射杀那使者!”
“是,阿爸!”泄归泥答应,拿来弓箭搭上箭矢瞄准拓跋诘汾就要放箭。
步度根却一把拦住泄归泥,然后对扶罗韩说道:“扶罗韩首领,人家是使者,你要把人家的使者射杀了算怎么回事?外人会笑话我们不懂规矩的!”
蒲头也说道:“步度根说得不错,先听听他们说什么,咱们再做决定不迟,不会损失什么!”
扶罗韩见步度根和蒲头都这么说,只要向泄归泥摆摆手,示意他收起弓箭。
拓跋诘汾策马走到了蒲头、扶罗韩和步度根十丈之外停下,他抚胸说道:“拓跋诘汾见过三位头人!”
扶罗韩惊道:“你就是拓跋鲜卑的首领拓跋诘汾?”
“正是!”
蒲头却是眉头一皱,喝问:“你带着人马来我们的领地干什么?”
拓跋诘汾抚胸行礼后苦笑着说道:“三位族长头人,我并不想带人来你们的领地,我们是被汉军追得无路可逃了才不得不来到这里,我希望三位族长头人能够允许我们穿过你们的领地渡河去狼居胥山!”
步度根听了这话眉头也紧锁起来,说道:“前些日子不断有人从南边迁移过来,我就听说汉军打进了漠北,没想到他们会来得这么快,他们现在在什么位置?”
拓跋诘汾说道:“有一支应该渡河过来了,但他们应该还不知道我们来到了这里,但是这并瞒不了他们多久,他们很快就会知道我们来了这里并且会以最快的速度追上来!”
扶罗韩的儿子泄归泥指着拓跋诘汾大怒道:“都是你把汉军引来的,你们如果不来这里,他们怎么会渡河过来?你给我们三个部族都带来了灾难,你是一个不祥的人,请你立刻带着你的人回去,渡河返回南岸,不准再踏足我们的领地,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扶罗韩点头道:“我觉得我儿子说得没错!蒲头、步度根,你们两人怎么看?”
拓跋诘汾唯恐这三人达成一致,一旦他们三人都认为他带来了灾祸,不同意他带人穿过他们的领地去狼居胥山,他就真的有大麻烦了,他立即说道:“三位首领请听我说,灾祸并非是我引来而来,这次是汉军主动进攻漠北,他们一进入漠北就开始大肆屠杀,连小儿和妇孺都不放过,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生灵被屠杀一空,就算我不带着族人们前来,他们也会来到这里杀死所有人!”
“三位首领,汉军来了并不会对漠北草原上的任何部族体现仁慈,他们一路北来杀光了所能看到的人和牲畜,对于你们三个部落肯定也不会例外!现在我们鲜卑人必须要团结起来一致对外,集中力量才能对付得了汉军,如果我们各自为战,又或者互相不帮助,坐视其他部族被汉军一一消灭,那么迟早会轮到我们自己!汉人有一句话说得很好,叫同仇敌忾!如果我们不想被灭族,现在我们所有鲜卑人就应该同仇敌忾!”
蒲头对扶罗韩和步度根招了招手,三人策马走到一旁低声商议起来。
蒲头对二人说道:“我觉得拓跋诘汾的话似乎很道理,如果汉军这次真的是见人就杀,我觉得我们如果不想被灭族就只能联合起来,一起对付汉人,你们觉得呢?”
扶罗韩皱眉道:“我总觉得拓跋诘汾不可信,我听说一些关于他的传言,这个人为了达到目的一向不择手段,我认为汉军本来只想对付拓跋鲜卑人,可拓跋鲜卑人却把祸患引来,让我们所有鲜卑人都要遭受灾难,如果我们能把他和他带人都杀了,把他们的头颅送给汉朝,也许汉朝会把拓跋鲜卑人领地送给我们!”
步度根摇头道:“扶罗韩,我认为你想得太美好了,不管拓跋诘汾为人怎样,又或者有什么目的,现在的关键是他已经带人来到了我们这里,我们就跟他们脱不开关系了,汉人会认为我们收留了他们,会把我们都当成敌人!”
扶罗韩有些不相信:“这······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