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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 顽匪散兵也疯狂

袍哥传之亡清 吾乃殳崟 8286 2022-11-07 20:01

  1

  等看了督办署驻地,天也快黑了。郝云峰、曾云飞就跟连正清等人告辞,才出城回到了城外的营盘。

  营盘是原绵州巡防军的营地。这营地自从冯玉光把巡防军带往锦城后,就一直空着,郝云峰部一到,就住进了这些现成的营房。

  郝云峰、曾云飞一进营盘,警卫排长就迎了上来。

  “团长,参谋长,你们是去团部,还是回住处?”警卫排长一边敬礼一边问道。

  “云飞,这又累了一天了,我们都回去歇歇吧!”

  “好!四哥,你也该回去看看嫂子了!”曾云飞答道。

  于是,警卫排长就给郝云峰带路,带他去住处了。

  曾云飞先前来了一趟营盘,知道自己的住处,就带着卫兵去自己的住处了。

  郝云峰的住处在营盘的左边,是以前冯玉光的住房。

  他们走过来的时候,玉儿已经在门口等云峰了。

  “妹子,外边这么冷,咋不在屋里等呢?”

  “听见你的声音,我才出来呢!伙房把饭菜都送来了,快进屋吃饭吧!”

  “好!”郝云峰答道。他又对跟在身边的警卫排长说道:“你们也去吃饭吧!”

  “是!”

  郝云峰跟玉儿进了房间。玉儿给他端来热水,他洗了脸和手,两人就在火炉边把饭吃了。

  吃完饭,卫兵进来收拾了碗筷。

  他本想陪玉儿说说话,但他有点坐立不安,总觉得有啥不对劲,于是他对玉儿说道:“妹子,我还得出去一会儿!”

  “你去嘛!”玉儿答道。

  “好,我去一会儿就回来!”

  他就出门找张秋山去了。

  见到张秋山,他说道:“秋山,我老觉得有点不对劲,可究竟咋不对劲了,又说不清楚,这是咋了?”

  张秋山道:“四哥,秋山也觉得不对劲!”

  “啥子不对劲?”

  “以前扎营,四哥,你是该布防的地方都要布防,今天,你只查看了云飞在州库的布防,咋就不在城上布防呢?”

  “对,我说哪里不对劲,原来是这个!”

  “四哥,以前我们只护自己的营盘,现在是一座城,虽说明儿是年三十儿,啥子人都要过年,应该出不啥子事,不过,还是小心些好!”

  “对,秋山,我们得进城布防!”

  “四哥,申时就关城门了,这个时候了,带兄弟们进城不方便啊!”

  “秋山,我总觉得会有事儿,今晚得把各城门都布上防!你去叫国栋,叫他把他那营兄弟带上,我们去叫城上开门,从南门进去,悄悄地把各门的防布上!”

  “好!”

  ……

  过了亥时,郝云峰才带着警卫班长和两个卫兵回到了住处。

  他的住处在营盘左侧,是一个小院。小院的大门口,一边站了一个卫兵,他们在站岗。

  他们见他过来,就给他行了军礼。

  郝云峰就给他们回了礼。然后对警卫班长说道:“这是营盘内,一个兄弟当值就行了,不用派两个!”

  “团长,副团长说了,你住的地方,啥子时候都要派双岗!”

  “秋山也太小心了!天冷,这岗换勤点,别把兄弟们冻着了!”

  “是,团长,我们一个时辰换一回!”

  “好,我回屋了!”

  ……

  他进了小院,推门进了正房。

  房里点着油灯,玉儿坐在炭火炉边,还在做着针线等他,见他进来,就问道:“哥哥,咋去了这么久呢?”

  “怕出事儿,带兄弟们进城布防了。”

  “这大过年的,能出啥子事儿?”

  “妹子,这时候,还真大意不得!”

  “不跟你说了!这桶里是给你烧的热水,你洗洗睡吧!”

  “你洗了?”

  “洗了!”

  “好,我这就洗了睡。”

  ……

  2

  在郝云峰的第一团进驻绵州的时候,有一支人马也正向绵州城摸来。

  来的是什么人马呢?来了一支想打劫绵州银库的人马。

  这支人马是绵州、保宁、龙安这三州府的散兵游勇和惯匪。随着清朝在川省的地方政府的垮台,驻在各地的巡防营大多溃散了,其中大部分是各归乡里了,而一小部分则三五结伙,四处抢劫游荡,后来渐渐与地方上的惯匪搅到了一起,形成了不小的势力。而绵、保、龙一带的游兵散勇,则聚集到了安昌县,因为夺取安昌县的是当地千佛山的惯匪,为首的姓高,其人一张黑脸,人称高黑子。

  安昌县城往西百多里就进山区了,那是一片连绵不断的大山,大山深处有座千佛寺,人们就把那片大山叫着千佛山。那千佛寺深处大山,香火并不旺盛,很多前以前,一群土匪窜进了大山,赶跑了寺里的和尚道士,就把这佛寺做了匪巢。这做土匪的也许同样是代代相传,传了数代之后,就传到了高黑子,高黑子做了大当家。这高黑子人高马大,武艺高强,更是匪性十足,在身边聚集了两三百匪徒。他时不时就下山骚扰一下村寨,抢劫些钱粮、牲口,也抢几个女人,然后就回到山上逍遥快活;再就是到安昌城里绑个票,等人家拿银子赎人;在山野里呆得不耐烦了,也会混到城里去鬼混几日,当然也会顺手捞点什么回山。

  安昌县不堪其扰的时候,就上报到绵州,知州就请驻军到安昌来剿。官军一来,高黑子就龟缩在山里,据险而守。因为是深山老林,官军也怕吃亏,往往也不去山里边奈何他;官军一撤,他又下山来继续打家劫舍的勾当。

  他把自己的这些搞法就做小本经营,可这回他做大了。今年七月以后,再没官军来过安昌,山下的村寨也不太平,一些平时游手好闲的家伙,竟然也闹腾起来,拿些刀斧棍棒,搞起了保路军。高黑子那个一脸麻子叫做何麻四的军师,就怂恿他打起保路军的旗号下山,他也就带了他的兄弟下了山。见他手里有几十杆快枪,山下那些所谓保路军就来跟他合了伙,推他做了大首领。那安昌县自然不敢出来奈何他,也就任他在县境里纵横。时间长了,他终于搞清楚了:绵州巡防营都去锦城了!于是他想进安昌县城了,而这时绵州及治下各县已纷纷宣布反正了。

  高黑子亮出安昌大都督旗号,带着人马逼近安昌县城。知县紧闭县城四门后,到西城门楼上跟他交涉,告诉他安昌已经反正,请他退兵。

  高黑子就在城下吼道:“老子不晓得你个龟儿子说啥反正反歪,你给老子把城门开了,让老子这安昌大都督进城,不然啊,老子打破县城,叫你龟儿子一家老小鸡犬不留!”

  知县见不是玩的,就叫人下城楼去给高黑子开城门,自己则一溜烟跑回家,带了一家老小出县城东门逃命去了。

  高黑子进了城,就在安昌做起了大都督。

  他这大旗一树,不仅远远近近的惯匪来投奔他,连那些以前跟他做对头的巡防营溃散的游兵散勇也来投奔他了。那些惯匪有的带着快枪,有的带着大砍刀,而来的游兵散勇,全都是带着快枪来的。他原先只有几十杆快枪,现在却有近三百杆快枪了。

  半个月前,有一伙人来投奔他。这伙人不仅人手一杆快枪,而且人人都有上百发子弹。这伙人的到来,不仅让他实力大增,更让他作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夺取绵州。

  他不仅要掠取州库里的粮食和银子,更要做绵州大都督!

  来投奔高黑子的这伙人,领头被叫着疤爷。疤爷的脸上确实有一道狰狞的暗红色的刀疤,那刀疤从左眼下斜贯到右脸,叫人一看,背上就会凉意顿生。

  高黑子刚看到疤爷时,也心生惧意,不想留他。

  疤爷却再三恳求,让高黑子收留他和他的兄弟。他说:“黑爷,疤子和这几十号兄弟,也都是闯惯江湖的,也晓得爷的名头!来投奔爷,也不是因为爷做了这安昌大都督,实在是想助爷一把,帮爷把名头弄得更大一些,能在这川北地面混得更得意一点。黑爷,你就赏疤子和兄弟们一口饭吃吧!”

  高黑子道:“嘿嘿,疤爷,你有这几十号弟兄,手里的家伙又硬,到哪里搞不到一碗饭吃?咋就来黑子这破庙呢?”

  见高黑子如此推拒,疤爷就说道:“黑爷,你是信不过疤子吧?疤子也明人不说暗话,疤子和这几十号兄弟,都是武都巡防营的。黑爷,你听说过左疤子吧?”

  “哎呀呀!我说呢,哪个能有这么多硬家伙呢?原来是左爷左统领呀!左统领你不是在武都带兵吗?咋就来安昌了呢?”

  “黑爷,其实这也不消疤子说,你能进这安昌城,做这大都督,而疤子只能带弟兄们来投奔,就是那么回事儿,是吧?”

  “左统领说的是!”

  “黑爷,已经没啥子左统领了,在你面前的就是疤子!爷要是收留呢,疤子跟弟兄们就听爷的,爷说东,疤子绝不向西!”

  高黑子还想拒绝,站在他旁边的何麻四说道:“大都督,疤爷看得起咱安昌这座小庙,又带了这么多弟兄过来,就留下吧!我们弟兄虽不少,都没有疤爷这些弟兄能顶事儿,有了疤爷,有了疤爷这些弟兄,我们这安昌不就能稳起了?”

  “好,好,疤爷和弟兄们都留下吧!只是有疤爷在,这大都督还是疤爷来做吧!”

  “黑爷,不,不,高大都督,疤子能留下来,疤子就是旗下的一个小卒,疤子这些弟兄,当然就是大都督的兵,是不是啊,弟兄们?”

  “是,我们都听大都督的!”那一伙人都大声答道。

  高黑子终于同意左疤子留下了,而且请他做了二都督。

  3

  这左疤子名叫左应超,是武都巡防营的副统领。正统领是他的把兄牛利堂,他们两人带两营人马驻扎在龙安府的江油县城武都,不过他们这两营巡防军并不隶属川省,而是隶属川滇边务大臣,是用来防备平武以西的羌人、藏人的。保路军围攻锦城时,赵尔丰私自命老部下护理川滇边务大臣傅华封率川边巡防营驰援,傅华封就电令牛利堂率武都巡防军一营南下锦城,结果牛利堂把一千人马带走了八百,而牛利堂在中坝场中了郝云峰的计,被杀死后丢入了涪江。

  左应超带两百人在武都守营盘,武都百姓驱逐知县宣布反正时,也来巡防营缴巡防军的械,而巡防军中大部分是本地人,立时就倒戈了。左应超见势不妙,就带着这几十个心腹出逃了。在龙安府晃荡了一二十天后,听说千佛山的高黑子得了安昌县,做了安昌大都督,左应超就带着这些弟兄来投奔了。

  安昌是绵州治下最穷的小县,高黑子占领县城得到的钱粮不多,而投奔他的人却不少。这人多了,养活起来就难了。五天前,高黑子、左疤子、何麻四和几个头目正在说这事儿,一个外出打探的回来了,向他们报告道:“大都督,兄弟去了趟绵州,打听到了,那州库里有几千石粮食,还有几万两银子呢!”

  高黑子瞪了那人一眼,说道:“州库有粮食银子,关我安昌屁事呀!”

  左疤子却问道:“兄弟,州库有多少粮食和银子?”

  “二十多万石粮,二十多万银子。”

  “确实?”

  “确实!”

  “守城有多少人马?”

  “只有高得功的半个巡防营。”

  “半个巡防营,再加上州里的巡警,也就三百来人枪,对吧?”

  “对,对,对!二都督,你咋晓得?”

  左疤子没回答他的问话,而继续问道:“他们都在守城还是守库?”

  “守城和巡逻的都是州警,巡防营全都守库。他们分成两队,每天,一队守库,另一队就在离州库半里地的一个大院子里睡觉。”

  “城门查得严不严?”

  “城门,辰时开,申时关,查得不严!”

  “好!兄弟,你去歇歇吧!”

  那人就出去后,左疤子道:“好啊!黑爷,我们干了这一大票吧!”

  高黑子也心热了,就问道:“疤子,能搞下来?”

  “能!黑爷,你这回就不是做这个安昌大都督了,要做绵州大都督了!”

  “绵州有三百多人枪,我们也还不到五百,能干得过?”

  “黑爷,这安昌是我们的,也不能叫啥子人来搞去了!疤子带三百人枪去,其余弟兄就跟爷守安昌!”

  “三百人枪咋成?”

  “黑爷,那高得功是我手里出去的,他有几下子,疤子心里有数!这绵州城,我们得定了!要不,就叫师爷跟疤子去,再带点使刀的弟兄?”

  “要得!麻四,你跟疤子去!”

  何麻四就答道:“要得!麻四就跟疤爷去!要拿下了绵州,我们要粮有粮,要银子有银子,再把绵州治下那五县弄过来,也不是啥子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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