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时辰不多,就到了石呆子家,姚家湾各家各户住的分散,石呆子家附近也没有什么人影。
周延扣响门环,门搁置的被打开,石呆子探出脑袋来,瞅见了周延手里的腊肉,看着分量足,也就没理会身后跟着的黛玉。
石呆子家里寒酸,除了几件家具外,也没什么摆设,真是不知他是如何得了这扇子的。
接过腊肉,石呆子将周延、黛玉引到内室,二十把精致的古董扇子依次摆放,大多都是金贵的红湘妃竹折扇。
扇子中,以湘妃竹折扇最为金贵,曾有一两黄金一两竹的称号,周延觉得这些扇子是挺好看的。
而黛玉却能认出哪些是湘妃竹折扇,黄花梨折扇,小叶紫檀折扇乌木扇子,牛骨扇……
这里没有赏玩古董要带白手套的规矩,周延小心翼翼拿起一把湘妃竹折扇打开来看,手却僵硬顿住。
扇面上有画。
这是寻常事。
只不过,这画可不是寻常物,画上人物纤细娇弱,娟秀清丽,荷锄倚立,又拿着锦袋,好一副黛玉葬花图,所幸画中人与眼前人模样大不相同。
见周延拿着扇子面色古怪,黛玉也来瞧瞧,也没瞧出什么问题。
“这是怎么了?”
“哦,没什么,此画……甚美。”
“瞧你笨笨的。”
黛玉取来一把黄花梨折扇,徐徐展开,画上一对玉色蝴蝶,迎风翩跹,少女取出折扇向蝴蝶扑去……宝钗扑蝶。
周延觉得有趣,果然是活的多了,见的多了,便问黛玉:“姑娘可信,这二十把扇子中起码有十二把折扇扇面上绘着女儿图。”
黛玉合上黄花梨折扇,轻巧着说:“那就来一探真假,合该给这些扇子取个名字。”
“那就取个吧。”
周延将自己手中的红湘妃竹折扇展开道:“这一扇就叫葬花。”
再将黛玉手中的黄花梨折扇展开,问道:“称它为扑蝶,如何?”
黛玉蹙眉摇头道:“不好,该称戏碟,扑不如戏字雅致,戏字更能体现天真灵动。”
周延赞同,又取出两把黄花梨折扇,问道:“这两个扇面该取什么名字?”
一把扇面上绘着:
一对对龙旌凤翣,雉羽夔头,又有销金提炉焚着御香,值事太监捧着香珠、绣帕、漱盂、拂尘等类,贵妃端坐轿中,说不尽这太平气象,富贵风流。
周延心底暗道:这不就是元春省亲吗?
果然黛玉道:“称之为,省亲。”
另一副扇面上:凤冠霞帔。十二金钗中,能有几人穿上凤冠霞帔?更何况,已有宝钗戏碟。
黛玉指出,“看那高台上,父母姊妹泪眼涟涟,远处是无尽的大海,而端坐中央的却像是王妃一类的人物。”
这一句周延接话,“倒像是,远嫁?”
“是这个理。”黛玉对这话认可。
周延叹息一声,将探春远嫁这一折扇放下,这些扇子中,共有三把黄花梨折扇。
分别是:宝钗戏碟,元春省亲和探春远嫁。
红湘妃竹折扇唯有:黛玉葬花一把。
但有其他湘妃竹折扇。
周延将其取出,“美丽聪颖,带发修行的女居士用绿玉斗斟茶。”
黛玉巧声道:“奉茶。”
再取小叶紫檀折扇共三把,按照周延的理解,这三把分别是:可卿春困,李纨课子和凤姐弄权。
如今已有八把扇子了,还差四人。
迎春,惜春,湘云,巧姐。
再细找时,乌木扇子上绘着:
湘云卧于山石僻处一个石凳子上,业经香梦沉酣,四面芍药花飞了一身,满头脸衣襟上皆是红香散乱,手中的扇子在地下,也半被落花埋了,一群蜂蝶闹穰穰的围着她,又用鲛帕包了一包芍药花瓣枕着。
“卧芍,这个简单。”黛玉又捡起另一把扇子,“一个弄墨,一个诵经,另一个就有些难了。”
周延看去,惜春弄墨画大观园;迎春诵经《太上感应篇》,不理攒珠累丝金凤被偷。
这两把都是牛骨扇。
另一个有些难的,应该是巧姐避祸。
周延取了巧姐避祸一扇解释说:“看来都是富贵人家的姑娘们,这样的钟鸣鼎食之家也难逃盛筵必散的道理,我看不如就叫:避祸。”
“也有道理。”
黛玉将刚才看过的扇子齐齐数来,真有十二把扇子,开心道:“果真神奇,你是神仙不成?这都能猜的中?”
“我若是神仙,你这取名的能力也不赖,难道姑娘是也是天上仙子?”
黛玉微微的瞪了周延一眼,像是与自己赌气一般,转过身去,又忍不住回过头,拿起避祸一扇,疑惑问道:
“这扇子是什么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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