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流产
沈崖在皇宫门前跪了很久,最后还是华杍旗担心他再跪下去身体会受不住,硬把人给打晕抗回将军府的。
床上陆栎还昏迷未醒,转头又看到双眼紧闭的沈崖,安夏白呼吸一窒。
“沈崖这是怎么回事,出事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的时候就晕倒了呢?”
华杍旗先把人给放到床上,这才转头禀明情况。
得知如晴可能死在牢狱之中,安夏白再忍不住心中的伤悲,惊慌自责过度的她,直接趴在昏迷的陆栎身上哀哀痛哭起来,泪水不住从眼角流淌,没多久就沾湿陆栎的衣襟,连带着她的头发也被泪水给打湿。
如晴遭遇这种意外,归根究底是被她和陆栎拖累,万一事情真像王镇说的那样,人死在牢里,以后她怎么面对沈崖?
安夏白越想,就越收不住哭声。
许是她的悲伤触动上苍,又或者是她的哭声太大惊动了梦中人,陆栎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眯着眼睛沉默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现在自己不在牢里。
而安夏白就趴在他的身上哭泣。
哀哀的哭声让陆栎心痛如刀绞:“夫人,你不要哭.....”
醒了!
安夏白猛然抬头,视线对上陆栎的眼睛时,整个人都被欣喜若狂的情绪所淹没:“夫君你终于醒了,你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我有多么担心你。”
“我知道,”陆栎努力伸出手去摸安夏白的脸,顺便把她眼角的泪痕擦干,“我在牢里的时候也很担心你。”
陆栎醒来,说明他身体的恢复不过是时间问题,眼下还有另外一件要紧的事。
“夫君,你有没有见过如晴?”
这个名字让陆栎浑身一颤,接着开始不由自主的咳嗽起来。
如此反应,说明如晴在牢里确实胸多吉手!
“夫君,你快说呀,如晴她现在究竟怎么样?”
安夏白着急的追问着,却也没有唤来陆栎的立即回复,他的目光先是在房间里巡视一圈,确定沈崖不再场之后,才缓缓说出如晴在牢里的遭遇。
当时他的牢房跟如晴的牢房不远,两个人偶尔还能说两句话来着,中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如晴突然感觉到很不舒服。
牢里的官差都没当回事,甚至还有人觉得如晴是装的,就狠狠打了她一顿。
“如晴她好像是流产了,”陆栎皱着眉头,似乎有点不忍心,“我不太清楚女人的事,但是我亲眼看见她被打以后地上有一滩血迹,而且她表现得非常痛苦。”
如晴的绝望只有她只能能够明白。
现在他们稚嫩体会到其中微不足道的一点,这让安夏白万分自责:“那后来她人呢?”
陆栎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如晴被打不久后就被官差拖走,从此他再也没见过她。
或许如晴真的像是王镇所说的那样,承受不住牢房的恶劣环境,于是死在牢里了。
就在将军府里的一堆人为如晴的可能遭遇感到万分悲痛时,南桧正跟着两名官差缓缓往城郊走去。
他是意外碰到的他们,一开始南桧只是路过,偶然间听到官差谈论牢里犯人的事,他们惋惜的说麻袋里的姑娘原本还有气,结果王镇不知道哪根筋搭错硬是要把人拿去丢掉,他们觉得麻袋里的年轻姑娘很可怜。
但是同情归同情,他们却一点救人的心思都没有。
王镇可是他们的顶头上司,要是惹怒他们,估计自己的饭碗要丢!
南桧从路人口中听说沈崖跪在皇宫前要见如晴的事,便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心,跟着官差一并来到城郊。
等他们把麻袋扔在乱葬岗后,南桧就冲上前。
打开麻袋一看,里边躺着的人果真是如晴。
她现在情况非常不乐观,浑身发凉不说,气息也很微弱,眼看就要不行了。
南桧不顾身上伤势,咬了咬牙直接把人给背了起来。
彼时天色已晚,乱葬岗附近聚集许多野狗,那些习惯食用人手的野兽瞧见南桧把今天的食物给背起来,眼看就要走人,纷纷低鸣着围拢过来。
它们的眼睛在月光照映下,宛若一对对明亮的绿宝石,看得人心底发凉。
南桧这么多年纵横黑市,却也没碰到过这等派头,瞧见野狗群围过来,怕是有的,但是想到自己背上背的人命,恐惧就化作云烟消散而去。
“滚开!”他一脚把缓缓逼近的野狗踹开。
野狗群为此恐惧似的往后退了一步,但是很快又围拢了过来。
因为数量庞大,他们围拢过来攻击南桧的时候就像是潮水,一边跟野狗搏斗还有一边保护如晴的南桧,渐渐处在下风。
不过他最后还是凭借自己的狠毒离开了乱葬岗。
如晴跟他有过一面之缘,他不知底细,只能把人给送到酒楼,恰好这个时候贾佳正准备关门离开,转眼看见浑身是血的南桧时,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要不是因为贾佳是习武之人,承受能力相较于其他姑娘相对强大一些,这个时候已经尖叫起来。
“你怎么把自己——”
不等贾佳问话,南桧背着人往门里闯,期间还让贾佳看了如晴的脸。
她还活着!
贾佳心中欢喜难以言喻:“二楼有房间,你跟我来!”
他们把如晴送到二楼安置下来之后,贾佳立即下楼让人去请大夫过来,顺便命人去将军府跟安夏白等人报信。
为如晴的事他们已经担忧整整一天了,如果他们知道如晴还活着,一定会高兴!
贾佳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完毕,这才偷到空闲去问南桧情况,譬如如晴是在哪里被发现的,还有哦南桧身上的伤和血究竟怎么来的。
南桧一一回答。
“你的伤口好像很严重,要不要我先帮你包扎一下?”贾佳担忧的目光望向南桧身上的伤口。
眼看她就要动手取药,南桧皱着眉头摇头。
“不用,我要走了。”南桧说罢,直接站起身来。
“怎么能现在就走?你身上的伤还没处理呢,万一感染可怎么办?”因为心急,贾佳也跟着站了起来。
她要是不说这事还好,一说这事,南桧就感到窝火。
想他当年纵横天下,大军里取人首级都像是如履平地,如今碰到这些野狗,竟然被咬成这个模样!
一定是最近疏于练功害得,他得回去努力一会儿,不然以后就连野狗都打不过了。
南桧做事从不与人商量,与贾佳招呼一声之后,任凭对方怎么挽留,他转身就走,没过一会儿就消失在夜色中。
安夏白与大夫是同时过来的,一并过来的还有被拍醒的沈崖,安夏白寻思着沈崖担心如晴,估计醒来第一时间就想要察看她情况,便狠了狠心把昏迷的人给拍醒,然后才匆匆赶过来。
瞧见如晴苍白的脸色,沈崖心痛如刀割。
“大夫,她人现在究竟怎么样?”他焦急的目光望向大夫。
很难想象平时那么稳重的一个人,竟然也会有惊慌失措的时候,如果如晴现在醒转过来,说不定要嘲笑他。
可沈崖现在不在乎这些了。
大夫在众人的目光中颤颤巍巍的把脉,最终得出结论:“这姑娘虚弱昏迷的原因主要是因为流产,再加上没休养好,以后好好养养就没事了。”
“确定她不会有生命危险?”安夏白连忙追问。
得到大夫肯定回复之后,她才稍稍放下心。
可这时的沈崖淡定不了:“你说什么,流产?!”
与如晴关系暧昧的人只有他一个,如晴失去的孩子毫无疑问是他的亲生骨肉!
大夫被他的反应吓到,嗫嚅着说:“脉象显示,确实是流产导致的虚弱。”
沈崖开始浑身发抖起来。
高兴的是如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难过的是他们还没来得及欢迎这个孩子,他就已经永远离开。
沈崖的心疼得像是放在油锅里煎熬煮炸,他拉着如晴的手喃喃重复着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此时此刻,所有安慰于他而言都太过苍白。
安夏白等人看着他伤心难过的模样,心知安慰无用,便决定给他们留下一个独处的空间。
人依次退出房间,没一会儿房间里就剩下沈崖与如晴两个人。
就在此时,贾佳看见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华杍旗也来到酒楼了,但是他好像顾忌着什么似的,根本就不敢进门,只敢站在门外徘徊。
贾佳又好气又好笑,转头去取来自己的如意枕,随后快步走到华杍旗的身边。
“这些天在牢里,你有没有受伤?”
华杍旗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先是怔愣片刻,然后才腼腆的摇头说不,他甚至还客气的跟贾佳说了一句多谢关心。
像他这样的人,要等他开窍并主动告白,估计要等几百年吧。
贾佳懒得等,于是决定主动出击。
“你不知道你被抓进去的时候,我有多么担心你,日夜睡不着,直到今天听说你平安出来,我才安心。“
此言一出,华杍旗的呼吸都要停滞了,说话都忍不住结巴起来:“你.....你为何要担心我?”
话刚说完,他就有种咬掉自己舌头的冲动。
“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心里有你。”贾佳笑着眨了眨眼睛,趁他没注意一把吧如意枕塞到他手里,“这如意枕,你可一定要收好了,它可是我送给你的定情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