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罪人
熊羧水带来的军队撤离凌城之后,百姓们又回到了地面上的住处中,小冬小雪等人,自然也回到了陆家。
说来奇怪,以前重兵把守的地方,今日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只有三两个将士守着,某些低矮的墙壁旁边,更是没有将士在守卫,熊贰看着这些场面,心脏砰砰砰的跳动着,莫名其妙感受到些许不安,与害怕。
“你怎么还不走?”径自走在前面的熊羧水不明所以,回眸来看他。
因为熊羧水对凌城的地形地势不是很熟悉的缘故,前往陆家必须要由熊贰带着,如今熊贰不走,他自然也就迷失了方向,所以他有一些恼火。
“再这样磨蹭下去,恐怕我们都要失败了!”
熊贰猛然打了个寒战,脸色苍白的点点头:“表哥不用慌张,事态紧急我明白的,我这就带你过去。”他一边说,一边给熊羧水带路。
潜伏在凌城的时间中,熊贰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四处走动观察地势,如今悄悄前往陆家偷孩子,对于他而言并不算难,但是他有些犹豫。咬了咬牙关,熊贰回头看了熊羧水好几次才鼓起勇气问出自己此时此刻心中的困惑。
“表哥,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太危险么?”
自从上次苏莹儿偷孩子当人质失败以后,陆栎派来保护孩子的将士们就多了足足两倍,这等规模,真正可以说是一直苍蝇都不能碰到小公子,更何况是他们两个大活人呢?
熊贰还没活够,他不想现在就陪这熊羧水去送死。
那边的熊羧水连头都没有会,冷笑一声道:“你这个想法也未免太过可笑了,我且问你,在人世间做什么事情是绝对没有危险的呢?我们要做的,就是像赌坊中豪掷千金的赌徒一样,冒最大的风险去抢最丰厚的彩头!陆栎就是再担心两个孩子,恨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陪在孩子们的身边,但是他也是人,总会有困倦与松懈的时候,我们现在应该做的事情就是趁他们松懈之时动手!”
只要能够把小冬小雪牢牢掌控在手中,他们便有无限可能!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陆家的围墙之外。
那处围墙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修得特别低矮,平时一般会有人把守,可今日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熊贰本想劝熊羧水冷静一些,等观察一些时日以后再动手偷人会比较好,奈何对方根本就不愿意听他的话,不仅不肯听,他还嘲笑熊贰是进了凌城以后变得跟女人一样婆婆妈妈,不过就是做一件事情而已,竟然还要思前想后!
熊贰被他激怒,也懒得去管心中的忐忑不安了,直接跟在熊羧水的身后翻入墙中。
成功进入陆家以后,他们便发现有一道难题摆在了自己的面前,那就是小冬小雪现在的下落,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进过陆家,对这座宅邸唯一的了解便是从苏莹儿亲手所画的地图中。可苏莹儿终究不是一个擅长绘画的人,地图什么的,更是画的含糊不清。
哪条路可以走,那条路不能走,熊羧水与熊贰还是研究了好久才看出来的,因为看地图太过麻烦,到了后来,他们果断选择放弃地图,而是抓了一个弱不禁风的小侍女过来问路。结果万万没想到,小侍女看起来弱不禁风,实际力气与声音都很大。
刚在府中看到陌生的面庞,她快步跑开,风一阵似的没过一会儿便跑了个没影儿,与此同时,虚空里还在回响着她的声音。
“夫人!他们在这里!”
短短的一句话听得熊贰与熊羧水面面相觑。
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安夏白早就猜到他会来到这个地方?
没等熊羧水与熊贰想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安夏白与如晴就已经带着人匆匆往这边赶过来了。
原来如晴在城门前发现熊羧水即便穿着与难民们差不多的衣衫,但在气质上仍旧与普通难民差别巨大以后,便悄悄跟踪他们,待确定他们的目的是小冬小雪,她就跟安夏白报信去了,两人在陆家一合计,决定在陆家做一个陷阱。
从便面上看,陆家此时的守卫不多,实际上守卫的数目比平时都多了两倍不止,不过他们并没有埋伏在外头,而是躲在小冬小雪所住的小院,就等着熊贰与熊羧水出来,来个瓮中捉鳖!
安夏白千万万算,就是没有算到他们半路竟然会出这种事!
偷偷潜入别人家实施自己的计划,结果却连对方家中的布置格局都没有弄明白,如此鲁莽之事,估计也就只有熊羧水二人做得出来了吧?
正是拜他们所赐,安夏白多了一项抓人的活动。
陆家毕竟是他们自己的地盘,熊羧水与熊贰来时又没有做好准备工作,慌乱起来竟是连大门在哪里都找不到,很轻易就被他们给抓住,随后用麻绳捆了一个结实。
便在这时,陆栎也赶回了家中。
得知偷小冬小雪之事无惊无险,甚至偷人的那两位没费什么力气就被抓住了,陆栎有一些感慨。
“事到如今,难道你们还打算负隅顽抗不成?别忘了这里可是凌城,即便外头的军队想要救你们出去,也得先攻破城池才能救人,眼下你们根本就没有第二条选择。”
冷静的话语落在被抓的二人耳中,宛若烟花在耳中炸响。
心中慌乱归慌乱,但毕竟是一员老将,而且还是真正上过战场出生入死的将军,熊羧水的心理素质要比熊贰好得多。
只见他面不改色的盯着地面,神情晦涩难明。
如此以来,陆栎反倒是对他整个人多了几分兴趣。
“你抬起头来。”
熊羧水心想自己为礼王办事,如果被陆栎认出身份,说不定会把自己当做要挟礼王的筹码,届时自己只会比现在更惨,所以他仍旧低低垂着脸,不敢让陆栎看见此时的自己,以及脸上的表情。
可阶下囚毕竟是阶下囚,哪里有反抗的权利?
他不想抬起头让陆栎看见,自有侍卫捏起他的下巴。
“是你!”
陆栎控制不住的话语让安夏白面露诧异,以前不论发生什么事,夫君都能够保持冷静,为何今日会突然失态呢?
出于对陆栎的关心,以及局势的担忧,安夏白连忙开口询问:“夫君你是不是认得这个人?”
陆栎心想自己怎么可能不认得呢!
礼王手下的武将不多,熊羧水可是他依仗的左膀右臂,自己作为曾经在礼王手下办事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来这位仁兄?
“他就是礼王手下最倚重的将领之一,叫熊羧水,夫人你可还记得之前混入凌城试图偷走我们孩子的女人么?那苏莹儿就是他的夫人,之前敢来凌城偷人,必定就是被眼前这位给唆使的。我真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敢来,是觉得偷人偷一次还不够,非得要第二次上门送死不成?”
陆栎的话越是往下说,脸色就越是难看。
熊羧水心里忐忑,小心翼翼的看着陆栎的脸色,试图用某些东西来交换自己的性命:“你要是留我一条命,我可以告诉你礼王的一个秘密!”
“你这话说得好像就不太对了吧,难道我不留下你的性命,我就不能从你口中得知礼王秘密么?要知道痛快去死和被凌迟处死,还是有一点区别的。”
熊羧水闻言脸色大变。
一个久经沙场的人都会因为眼前局势而变得慌乱不已,就更别说那些没有经历过沙场的人了。
熊贰已然被吓得摊倒在地,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因为恐惧两个字在颤抖着。
“你们不要杀我!不论你们想知道些什么事情,只要我能说我就全都说!绝对不敢隐瞒任何一个字!我只求你们能够放我一命!”
那边陆栎在审问熊羧水,安夏白便决定自己去审问熊贰:“有什么应该交代出来的,你就全都交代出来吧,若是爽快一些,或许我们还可以考虑对你从轻发落。”
熊贰面露喜色,甚至连眼睛里也多了一道亮光,宛若一个久在黑暗之中的人陡然看见光明一般,他连着叩了三个响头,直到磕破自己的皮肤,有鲜血不断从伤口处流出来,流满脸颊之时,熊贰才住手。
看得出来,他对活下去的执念确实很深,否则也不会说出这么多事情来。
他在凌城做过的所有好事坏事,一桩一件都被他数了出来,其中有一件,在说出口的时候就让安夏白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你说你曾经在距离凌城不远的一个小村庄里边对一个年轻女子逞凶........”
熊贰一脸惶恐的点着头。
“当时废弃的小村庄里边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本来也不想这么做的,可是我实在是忍不住,她长得太好看了......不过我并没有对她下狠手,我只是打瘸了她的腿,没有伤她性命就放她离开了......”
安夏白的心猛然往下沉去。
她沉默了很长时间,才试探性的开口跟熊贰询问具体的日期,以及那位年轻姑娘的相貌特征。
熊贰却一脸尴尬的表示那件事已经过去挺长的一段时间了,具体日期究竟是多少,他实在是记不清楚了,只是隐约记得那位姑娘的体貌特殊。
随后他比划跟安夏白形容了女子的样貌,又说了大致的时间。
安夏白身形一晃,险些摔在地上,万幸有陆栎眼疾手快的把人给扶住了。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