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岭是会稽与东殴两地官道上唯一一处地势险要的所在,蔡五虽不清楚驮车上坐的是何人,但也知道只要过了老爷岭,自己这趟差使便算完成了大半,因此在即将到达老爷岭时格外小心。
“回别将,前方距老爷岭还有不到十里。”
“可发现老爷岭地界有何异常?”蔡五瞧了一眼被百十名官军围在队列之中的那辆驮车,向探路的军士问道。
“此时正值日中晌午,小的见老爷岭地界的官道上人来人往不断,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常之处。”
“好,全队听我将令,迅速通过老爷岭,不得有丝毫的耽搁!”蔡五在马背上高举佩剑,向手下的军士们叫道。
与此同时,在前方老爷岭地界的官道上,的确来往行人不断。可是,但凡有人稍加留意,就会惊讶地发现,这些来往于老爷岭一带官道上的行人当中,有那么二三十人是来来回回,反反复复走着的,看样子决非寻常的赶路之人。
“大哥,他们来了。”
听到身后远方隐隐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这二三十人中的一名矮子兴奋地把手伸向肩上挑着的担子,向对面的一位头戴风帽,身穿白衣的人叫道。
“别急着动手,老九还没回来呢。”白衣人像是这伙人的头目,不紧不慢地答道。
“大哥,赶紧撤到两边的山坡上去吧,来的这队官军可有百十来人呢。”团伙中的另一人显然担心已方人数太少,不足以对抗蔡五所带官军,也在一旁紧张地提醒白衣人道。
“老九前去打探消息还没回来,要是劫错了人,你要不要命了!”白衣人低声冲那人喝道,继续向前走去。
“大哥,那不是老九回来了吗?”先前说话的矮子用手一指前方的山坡上,叫道。
一道黑影沿着山坡飞也似地跑来,从山坡上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了白衣人的面前。
“老九,你可看清了,官军护送的是不是一名小尼姑?”白衣人见果然是此行专一负责打探消息的老九赶回来了,忙冲他问道。
“他娘的,那辆驮车遮得密不透风,根本瞧不到车里坐的是什么人。”老九朝地上啐了一口,悻悻地答道,“不过,我发现,在这队官军身后大约十来里,也是从会稽城中出来的,还跟着一辆驮车。”
“后面驮车上坐着的是什么人?”
“也瞧得不十分真切,似乎是个女子。”
“你把话说得清楚些,什么叫似乎是个女子?”白衣人不满于老九含糊其辞的回答,紧盯着他追问道。
“后面的驮车上应当是名年轻的女子,我听到她的咳嗽声了,没错。并且我发现驾驶后面驮车的车把式是个身负武功之人。”老九的口气坚决了些,答道。
“兄弟们,放过那队官军,拦住后面那辆驮车!”白衣人没有丝毫的犹豫,当即下达了命令。
“大哥,要是有官军护送的驮车上才是咱们要劫的人,岂不是白白错过了大好机会?”还是那个矮子不解地问白衣人道。
“你知道什么?听夫人说,杨广派来的那名小护卫十分了得,这一定是他使用的一计,想要用大队官军在前探明是否有人打劫。咱们要是贸然同走在前面的大队官军动起手来,正中了那小子的计了。所有人听我号令,放过那队官军,拦下后面的驮车。”白衣人冷笑一声,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就这样,这伙决非普通路人的劫匪在白衣人的号令下继续装做赶路的模样,眼睁睁地瞧着蔡五率领大队官军簇拥着那辆密不透风的驮车从老爷岭地界穿行而过,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蔡五率领的大队人马顺利通过老爷岭不到一刻钟的功夫,果然见一辆驮车自西向东疾驶了过来。
“兄弟们,准备动手!”白衣人把手一挥,从两边的山坡上立时有人推下了无数的石块,刹那间就将官道给堵死了。
白衣人不待其他人动手,率先掣出一把利剑,迎着驮车冲了上去。
驾驶驮车的是位年轻的车把式,似乎被眼前发生的事情给吓坏了,浑然忘记了勒停驮车,任凭驮车直朝着白衣人冲了过来。
驮车堪堪冲撞到白衣人之时,只见白衣人陡地腾身高高跃起,一声不吭,在空中挥剑直向车把式劈了下来。
在白衣人身后约一二十步的距离之外,以老子、矮子为首,所有的劫匪都以为年轻的车把式这回必死无疑了。
“自以为聪明的家伙,快滚回去,叫你们领头的近前来答话!”
劫匪们甚至都没看清年轻的车把式使的是什么招式,就见他们的大哥手中那把宝剑已握在了年轻车把式的手里,而白衣人被车把式手提着后脖领一把推倒在车前。
“大哥,大哥……”劫匪们见此情形,不约而同地抄起兵器,纷纷呼喊着大哥,朝驮车冲了过来。
“哟,没想到你就是个领头的呀。倒省了我的事。”年轻的车把式一听众劫匪称呼白衣人为大哥,不由得笑了,干净利落地从车辕上解下驾车的战马,翻身上了马,在马背上一俯身,从地上抄起仆地未起的白衣人,掉转马头,风驰电掣般朝会稽城的方向跑了下去。
“放下我大哥……”劫匪中以老九为首,有几名会轻功的立即追着战马跑了下去。
而以那矮子为首的大多数劫匪更加关心的是被年轻车把车扔下的驮车中坐着的究竟是不是他们想要的人,争先恐后地抢到驮车前,揭开了驮车的车帘。
驮车里居然坐着的果真是一位光着头的小尼姑,吓得瘫倒在车内。
矮子一见车里的小尼姑,禁不住大喜过望,一把将她从车厢中拉了出来,问道:“快说,你叫了尘吗?”
“我,我不是什么了尘,只是一名死囚犯……”小尼姑面对着一伙如狼似虎的劫匪,已吓得魂不附体,颤抖着声音答道。
“什么?!”矮子将手中明晃晃的钢刀架在小尼姑脖子上,威胁她道,“再说一遍,你是不是了尘?”
“别杀我呀,我,我是……”
另一名劫匪凑近前来,冲小尼姑喝问道:“你娘叫什么?”
“我,我娘叫钱芸儿……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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