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的他这一问,胡万里不由微微笑了笑,呷了口茶,他才道:“那不是什么药包,应该称为简易开花炮弹,不仅是装药量大,内里火药也捣的相当紧密,当然,火药的原料也跟讲究,配方也有不小的差别。”
微微一顿,他才接着道:“这种火药制作相当繁琐,而且危险xìng也很高,暂时不宜大量生产,再有,这种炮弹shè程也极为有限,实用xìng不高,这法子就不传授给你们了,待的以后条件成熟了再说。”
听的这话,刘思武、李健不由颇为失望,略一沉吟,李健才道:“少爷,今rì虽是大捷,但除恶未尽,仍逃跑了九艘敌船,属下担心他们rì后会纠结更多的船只前来报复。”
“来的再多也无须担忧。”胡万里不以为意的笑道:“铸炮作坊如今已经能够快速铸造火炮,一月之内铸造几十门大号火炮都不在话下,当务之急,是尽快的培训熟练的炮手,再有,如今的火药已经凝固定型,着炮手在实弹炮击之时多加注意。”
刘思武、李健听的都是一喜,如今火炮之所以准头差,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火药松散,如何将松散的火药捣的紧密适当完全是靠炮手的经验,火药凝固定型之后,不仅是省事,这火炮的准头也将大为提升。
二人当下都满脸兴奋的道:“属下遵命。”
略一沉吟,胡万里又接着道:“眼下,东兴港的主要任务不是防备外敌入侵,而是防备机密泄露,不论是铸造火炮还是制造火药的工艺都不允许外泄,一旦工艺外泄,以咱们这点人手根本就无法守住东兴港。”
“少爷放心,属下等必然严加防范。”刘思武忙躬身道。
微微点了点头,胡万里才含笑道:“这里没有外人,你们俩说说,你们是什么身份?”
什么身份?二人听的一头雾水,微微一愣,刘思武才小心的道:“少爷,咱们都是您的仆从。”
胡万里收敛了笑容,缓缓说道:“你们不仅仅是仆从,也是少爷我统治东兴港的左膀右臂,东兴港就是你们安身立命之所,东兴港的发展,是繁华富庶,是衰败沦陷,都将与你们息息相关,换句话说,东兴港不仅是少爷我的,也是你们的,是属于东兴港所有人的。
东兴港繁华富庶,你们跟着富足,东兴港衰败沦陷,你们跟着受苦受累,或是为之牺牲或是沦为俘虏,总之,所有到了东兴港的人,命运就与东兴港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荣辱与共!
这个观点,不仅要在护卫队的兵丁中宣扬,也要在整个东兴港宣扬,要让所有人自发的维护东兴港的利益,东兴港既然能够站稳脚跟,也能很快的繁华富庶起来,所有的东兴港人都能过上衣食无忧的富足rì子。”
胡万里的这番话很快就传遍了东兴港的每一个角落,大胜之余,所有人都对这话深信不疑,东兴港上下顿时一片欢腾,所有的居民都是欢欣鼓舞,不仅是为了发泄两个月来的担忧,更是对衣食无忧的富足rì子的憧憬。
张四器家中此时也是一片欢腾,大小子张雨石在这场战斗中因为冲的太快,被弓箭shè伤了左臂,伤的并不重,在药铺拔了箭头敷了药便回家休养,交好的几家军匠纷纷前来探望。
一场大胜,而且是轻而易举的大胜,张四器自然是大为欣喜,当即便着老伴好好炒了几个菜与几个老兄弟开怀畅饮。
“四哥,咱们还真是小瞧了这群娃娃兵,以六百对三千,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获得大胜,这要是在朝廷,那必然是要升官发财。”
“说什么呢,在朝廷能有如此大胜?没听说北方打俺答,打一仗输一仗。”
“甭咸萝卜淡cāo心来,咱们如今可是东兴港的人,来,走一个,今晚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可不是,家家都有子弟在当兵,这仗一天不打,一天就睡不安稳。”
“这一仗可算是打出了咱东兴港的威风,看还有没有不开眼的敢上门惹事!”
“兄弟几个,大东家说东兴港能繁华富庶起来,这可能xìng大不大?”
“这是明摆着的事,孙四哥还看不明白?这一战下来,仅是商船就缴获了十七艘,还有那么多的俘虏,有船就有银子,况且北边还有那么多的土地等着开垦,我敢说,不出几年,人口就会过万,咱们东兴港的繁华富庶,那是指rì可待。”
十一月初,将东兴港一应事宜安排妥当之后,胡万里便返回了月港,一登岸,他便吩咐人将吴亦有叫来。
吴亦有这段时间一直在月港忙活海贸事宜,心里也时时牵挂着东兴港的安危,听的胡万里到了月港并且召他相见,连忙放下手头的事情赶了过来。
见到胡万里,他顾不上见礼,便迫不及待的问道:“长青兄,东兴港的情况如何?可有动静?”
“大动静!”胡万里微微一笑,道:“前来找你,就是为的这事。”
吴亦有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才道:“交手了?”
微微点了点头,胡万里才含笑道:“打了一仗,俘虏了他们一千多人,还有十多艘船。”
吴亦有登时惊愕的合不拢嘴,半晌他才迟疑的道:“对方来了多少艘船?”
“二十六艘,被逃了九艘。”胡万里不以为意的道:“为首的是白扇会的郑七,还有个是徽州姓许的一个盐商之子许炼,你听说过他们的名头没有?”
白扇会的郑七,许炼?吴亦有心里一惊,忙道:“白扇会的郑七是广东有名的大海商,听说名下有二十多艘大小海船,不仅如此,听说此人还与广东广西的几股大盗贼有往来,至于许炼,乃是徽州有名的大盐商许廷郎的二子,家中豪富,不想也在经营海贸,更想不到他家还与郑七有往来。”
听的两人是如此背景,胡万里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那一千多俘虏多是水手炮手,原本他还想着找个中间人让对方将俘虏赎回去,至少可以换会一二万的白银,还能减轻东兴港的运输压力,如今看来可能有些麻烦。
吴亦有心里却是震惊莫名,东兴港的情况他知道,不过就是五百多小厮组成的护卫队,火铳是比较多,但火炮却没有多少,这一战究竟是如何打的,能够以少胜多,俘虏对方如此多的人和船只?
见胡万里沉吟不语,稍一犹豫,他才沉吟着道:“这两家怕是不会就此罢手,长青兄还得着东兴港多多防备才是。”
胡万里微微笑了笑,道:“就算他们有银子,一时间也召集不到那么多人手,短时间无须担忧他们报复,我如今头痛的是如何处理缴获的那些船只和一千多俘虏。”
听的这话,吴亦有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这确实是件棘手的事,那么多船只若是要利用起来,要近千的船员水手,到哪里去招那么多人手?那些个俘虏肯定是不能用的,呆在东兴港,每月的消耗就不是一个小数目,还得安排人手看管。
默然半晌,他才试探着道:“不若将那些船只和俘虏都发卖了?”
胡万里瞥了他一眼,道:“有适合的中间人?若是消息泄露出去,以郑七和许家的实力,一定会大加报复,东兴港他们奈何不了,吴家的船队可承受不住他们两家联手。”
“既然东兴港不怕他们报复,那就没什么好担忧的。”吴亦有含笑道:“月港就是最好的中间人,各行有各行的规矩,不该问的,不该泄露的,绝对不会问不会泄露,随便找个人跟月港交接就行,不过,要扣除两成的费用。”
稍一沉吟,胡万里才道:“通过月港不妥,这事若是通过月港,极有可能会将东兴港的实力捅出去,找个与吴家没有关系的人,直接跟郑七联系,就在月港谈,谈的拢,就在月港交易,一艘船一艘船交易,不怕他们玩花样,他们还有个三当家在咱们手上。”
吴亦有听的一笑,道:“这法子不错,没人敢在月港生事,郑七顾及脸面也不会主动声张,应该行的通,找个面生善谈的人就行。”
胡万里微微颌首道:“转眼便是海贸旺季,这事得抓紧。”
“长青兄,这事可急不来。”吴亦有皱着眉头道:“短时间没法跟郑七的人接上头。”
“让郑七来找你。”胡万里微微一笑,道:“就在月港显眼处插块牌子,在某某客栈约郑七一见,落款写他们三当家萧斌的名字。”
吴亦有不由轻笑道:“这法子好。”
胡万里呷了口茶,才道:“东兴港能够铸造火炮了,从下个月起,陆续给吴家三十六门大号弗朗机火炮,让他们准备好炮手。”
大号弗朗机火炮,三十六门?吴亦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玩意如今就是有银子也买不到,二百两银子一门都是有价无市,半晌,他才不敢置信的问道:“东兴港自己铸造的?多少银子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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