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包还没绣好呢!”叶清兰咳嗽一声笑道。
顾惜玉疑惑的眨眨眼:“可是,你刚才不是说做好了么?”她明明亲耳听见叶清兰这么说的,难不成是听错了?
“你听错了。”叶清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胡扯。若是只有顾惜玉也就罢了,可顾熙年也在……她才不会把荷包拿出来丢人现眼呢!
顾惜玉有些委屈的说道:“我听的很清楚,没听错啊!”然后,眼巴巴的看向顾熙年:“大哥,你也听见了对不对?”
顾熙年似笑非笑的扬起了唇角,慢条斯理的说道:“听倒是听见了,不过,既然兰表妹说没绣好,那肯定就是没绣好了。”
顾惜玉听的一头雾水。大哥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她一点都没听懂?
叶清兰被他揶揄的目光看的浑身冒火,咬牙狠心将藏在背后的荷包拿了出来:“做是做好了,就是不怎么好看,所以没好意思拿给你看。”
顾惜玉兴致勃勃的接过荷包,打量了起来。
顾熙年随意的瞄了一眼,眼里闪过不容错辨的笑意。
荷包做的十分简单,一看就是生手做的。淡雅的松香色荷包上,绣着一丛长长的兰草,上面一朵半开的幽兰。单看构图和配色,倒也还过得去。关键是女红实在让人不忍目睹,针脚丝毫谈不上细密,兰草乱糟糟的,那朵半开的兰花就像被暴风雨肆虐过一般,开的奄奄一息毫无生气。
他能忍住没有毒舌的评点几句,真是太善良了。
殊不知,他唇角高高扬起竭力忍住笑的样子,比犀利毒辣的言辞更让人羞恼。
叶清兰白皙的俏脸隐隐泛红,却又故作平静坦然的说道:“我刚学女红没多久,手艺差的很。让惜玉表姐和顾表哥见笑了。”
“我觉得挺好啊!”顾惜玉绝没有半点讥讽的意思,很认真的赞道:“这朵桃花绣的挺好看的。”
……
这是兰花,谢谢!
叶清兰无力吐槽,挤出一丝笑容:“我绣的是兰花。是不是一点都不像?”
呃,真的是兰花?!顾惜玉很明显的愣了一下。一旁的顾熙年实在忍不住了,低声闷笑了起来。
叶清兰暗暗咬牙瞪了顾熙年一眼,然后挤出笑容对顾惜玉说道:“做的实在不怎么好。你还是别看了吧!”说着,就要把荷包拿回来。
顾惜玉立刻将荷包藏到了身后,犹带稚气的说道:“这可是你做的第一个荷包,送给我好了。我以后也和你一起学着做针线。等做了荷包再送一个给你。”
叶清兰只得笑着点点头。只要无视顾熙年欠扁的笑脸的话,其实气氛还是挺和谐美好的。
有了这个插曲,气氛倒是轻松了不少。叶清兰纵然想做出横眉冷对的表情来也是不可能了。再说了。顾熙年虽然没开口道歉。可既然肯亲自到荷风院来也和道歉无异了。对这样一个高傲的男人来说,这样的举动也算是很有诚意。她要是再板着脸孔,未免太过矫情。
这么想着,叶清兰的态度有了微妙的转变。虽然还是没怎么搭理顾熙年,不过,总算没再和他针锋相对的做口舌之争了。
顾熙年坐在一旁,听着两个少女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竟也没觉得太乏味。
瑞雪见状,忙吩咐红鸾送了茶水点心上来。
叶清兰努力的寻找话题和顾惜玉闲扯。说来也奇怪,平日两人天天待在一起,不说话是常有的事,却绝不会有尴尬或是冷场的感觉。可多了个顾熙年就不同了,你看我我看你的干瞪眼,未免也太奇怪了。所以,叶清兰只好绞尽脑汁了找话题。
顾惜玉比起以前活泼开朗了许多,说话也流畅了不少,不过,离口齿伶俐能言善道显然还有很远一段距离。大多是叶清兰在说话,她只是点点头摇摇头或是嗯一声而已。再有顾熙年看似悠闲实则深沉不明的目光盯着自己,叶清兰几乎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
他到底要待到什么时候?!
叶清兰在心里暗暗咬牙。不动声色的瞪了他一眼。不巧的很,顾熙年也正在看她。见她瞪自己,顾熙年竟一点都没生气,反而挑了挑眉笑了。
叶清兰心里又是一阵烦躁,待察觉到自己的反应后,不由得暗暗心惊。
今天的自己是怎么了,实在大失平日的水准。不过是这点小阵仗,怎么一直心浮气躁的?
冷静,一定要冷静!
叶清兰深呼吸一口气,在心里反复的念叨着。和这种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男人没什么可计较的。他硬是赖着不走,不就是想让她心浮气躁心绪不稳吗?她偏偏要镇定下来,倒要看看他能厚颜赖到什么时候!
于是,叶清兰也住了嘴,脸上浮起了客气有礼的笑容,和顾熙年对视。
顾熙年敏感的察觉到叶清兰的情绪变化,眼中飞快的掠过一丝兴味,忽的张口说道:“兰表妹,玉儿大概会在这儿住不少日子,要麻烦你多费心照顾她了。”
叶清兰淡淡的笑着应道:“顾表哥无需如此客气。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惜玉表姐的。”一向疼爱妹妹的顾熙年,竟然主动张口让顾惜玉多住些日子,这事怎么想都有些诡异。难道,顾熙年是想趁机让顾惜玉避开沈长安的音讯?
想及此,叶清兰忍不住瞄了顾惜玉一眼。
顾惜玉双手平放在膝盖上,安安静静的坐着,精致的脸庞温柔沉静,美的就像一幅画。别说是男人,就算是同为女子也忍不住生出怜爱之心来。也怪不得沈长安对顾惜玉一见钟情一往情深了。
顾熙年何等敏锐,只凭着叶清兰一个细微的动作,便猜出了叶清兰心里在想什么,淡淡说道:“放心,沈长安已经不成困扰了。”
叶清兰暗暗一惊。顾熙年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顾惜玉听到沈长安的名字,神情微微一动,竟主动张口问道:“大哥,沈长安还是天天去我们府里递名帖么?”
顾熙年笑容不减,眼中却闪过一丝冷意:“边关无事,不过,最近山东那边有一伙流匪作乱。沈参将被派去那边剿匪了。若是顺利的话,大概一年之后能回来。”
……
叶清兰在心里暗暗咋舌。顾熙年的手段可真够狠的,竟把沈长安弄到了这么远的地方去。他才刚入朝为官,也不知用了什么样的法子做到了这一点。而且竟还说动了顾皇后他们放弃联姻的打算……
顾惜玉听到这些话,并未像叶清兰想到的这么多,不过,却也知道了沈长安一年之内不会再出现在她眼前的事实。心里忽的涌起一丝奇怪的感觉。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既有些失落,又有些庆幸,既觉得释然,又有些不舍。这些复杂的感觉交织在一起,乱糟糟的,理也理不清。
顾惜玉不自觉的垂下了头。
一向敏锐精明的顾熙年,这次却没察觉到顾惜玉心情的波动,淡淡的说道:“总之,沈长安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就行了,玉儿不用担心,他绝不会再有机会骚扰你了。”
顾惜玉低低的嗯了一声。
叶清兰不自觉的蹙起了眉头,想说什么,却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
顾惜玉的那点少女心思,还处在萌芽状态。对沈长安有些好感那是肯定的,可若说怎样的喜欢却也谈不上。此时此刻绝不是透露的好时机。更何况,顾熙年摆明了对沈长安没有半点好感。所以才不遗余力的将沈长安弄走。若是知道了顾惜玉的心思,不发怒才是怪事。到时候,不免又要迁怒于人,把火气撒到她的头上来。
算了,还是暂时保持沉默好了。
反正顾惜玉还小,若是两人真有缘分,日后自然有机会在一起。若是没这个缘分,就算同在京城,也是于事无补。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就当是一个考验好了。
顾熙年见两人都沉默不语,倒有些不习惯了,瞄了叶清兰一眼说道:“兰表妹,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这个问题问的好奇怪。
叶清兰淡淡一笑:“顾表哥这么说真是奇怪了,沈长安是走是留,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凭什么要有看法?”
话语冷淡又犀利,丝毫不客气。
顾熙年并未生气,反而悄然松了口气。知道沈长安要离开的消息,叶清兰却丝毫不介意,甚至十分冷淡。很显然,叶清兰并未真的看上沈长安……
奇怪了,叶清兰对沈长安如何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总纠结这个问题做什么?
顾熙年略一皱眉,迅速的将这些纷乱的思绪挥开,淡笑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说着,站起身来。
太好了,总算是要走了。
叶清兰眼睛一亮,笑眯眯的起身相送,顺便说了句客套话:“顾表哥若是有空,以后不妨常来看看惜玉表姐。”他现在是户部侍郎,公务肯定繁忙,哪里还有时间到昌远伯府来嘛!
顾熙年挑了挑眉,看着叶清兰灿烂的笑颜,慢悠悠的应了句:“那是自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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