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奇怪的是,他身上的衣服虽然已经很破烂不堪,但却依稀能得看出是极好的锦缎。却是卑微地在街上和乞丐坐在一起。饶是如此,依然不愿和那些乞丐在一起。
小姐看了,顿时叫人停下了马车。自己下了马车,就慢慢的走到那个小乞丐的面前,小乞丐并没有搭理小姐,小姐确实偏执的不肯走,就连自己劝她回去她也不走,只是蹲着,蹲在那个小乞丐的一旁,起初讲了几句话,小乞丐都不搭理,只是木然的看着地面,一动不动,任雨水淋湿自己,任自己就那么冷冷的瑟缩着。
走过的人都很奇怪的看着,一个小女孩蹲在一个小乞丐身边,头顶被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撑着一把杏红色的油纸伞,宛若一幅水墨画,除了那个又脏又黑的乞丐,良久良久,谁也没有动……
很久很久,真的过了很久,小姐站起了身,接过自己手里的伞,叫自己先回车里,现在想来必然是看见自己冷的颤抖了身体吧,小姐对自己很好,见不得自己受苦。能遇到这么好的一个主子,自己是多么幸运。小姐给自己的感觉,虽然人小,做事却很沉稳,感觉完全不是这个年龄的人,可是做的事情有时也的确像是这个年龄做的,而且知道的似乎也比自己多很多,不知道为什么,可是自己一个下人,能瞎想些什么呢,主子安好,她就安好罢了。
过了好一会,只见一直没有搭理小姐的小乞丐竟然和小姐一起上了车。小姐不说,自己当然也不会去问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有些佩服小姐,竟然能把这个小乞丐带走。
她曾今上街见过很多回这个小乞丐,甚至见过别人狠狠抽打他想要强行带走他的时候,他都倔强的不服从,甚至疯了一般的咬人反抗。最终被打的奄奄一息,自己也曾心善的买过馒头放在他的面前。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
如今却愿意和小姐一起走,小姐也没有受伤……那么,他就是自愿的了,小姐到底做了什么?
回府之后,小姐拉着小乞丐脏兮兮的手,去了老爷夫人的房里,出来的时候,吩咐了沐浴买衣等事就和自己三人回了离苑,从此小乞丐便留在了离苑中,陪着小姐识字念书长达三年之久,自己也跟着识了不少的字,直到去年不知道被老爷叫到哪里去了,好像消失了一样。而小姐也像个没事人一样,每天照吃照喝照学照玩,一样不落,她有些疑惑了。
如果不是自己偶尔撞见小姐落寞的坐在她下令做的名叫秋千的东西上荡来荡去,那背影是那么的孤寂,没了往日的快乐与朝气,她才知道小姐其实是难过的,只是不说出来而已。却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阻止老爷的决定。小姐毕竟还是个孩子,总是要人陪的。
她清楚的记得当小乞丐洗干净以后穿着白色的长袍,披散着湿湿的头发走出来的瞬间,那惊艳的一幕自己永远不会忘记。雨过初晴的阳光正好洒在她们的身上,小姐笑得开心,是那种欣慰的笑容,尽管乞丐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那谪仙一般脱俗的面容,着实也让人移不开眼。
小姐这是捡到宝贝了,谁能想到哪张脏的不能再脏的脸庞下竟然藏着这般脱俗伉俪的容貌。,那般淡然,那般云清淡写似得。
可是小姐眼中只是仅仅惊艳了一下就恢复了平静,只是带着微微的笑容,只是搬着凳子站在他的身后替他擦起了头发,好像这个人就是自己很亲近的人一般。起初他是会挣扎几下的,渐渐的也便放弃了,小姐并不会伤害他。
很多时候自己都能看见小姐和她一起静静的看书写字,作画吃食。却极少谈话,他对自己以及府里的人几乎都不开口说话,即使是老爷夫人也是如此。
他们一起荡秋千,尽管一开始是小姐强迫的。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在小姐心中占着一份位置。直到看到那秋千才知道,她又何德何能可以在小姐的心中占得一席位置,只能更用心的侍奉着、回报着这些年她带给自己的安稳生活,没有欺负,没有贬低,没有饥饿。小姐苑中有三个秋千,有一把竟然是属于自己的……
三年间,直到最后几个月,小乞丐才慢慢有了笑容,和自己偶尔也是会说上几句话的。小姐对他的变化很是开心和欣慰。小姐和我都不知道这个少年有着什么样的故事,竟然能让他不展笑颜这么长时间。
府上的其他下人都知道小姐有这么一个玩伴,对她很重要,因此对他也是好的,从不刁难他,甚至私底下都快把他当成小少爷了。而夫人和老爷也重来不管,对他也是不错的。夫人老爷心善,看着他和小姐合得来,怕小姐寂寞,自然也不会反对。反而一起宠着。
然后去年有一天,小姐突然在吃了些东西之后不久就吐了血,府中上下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能干着急。而老爷进了房良久才出来,叹了口气,就走了,小姐在床上歇了好几天,吃了些药最后才没什么事了。
那一天,少年主动去找了老爷,过了几日,便消失了踪影,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或许小姐是知道的,自那一天起,她时常会皱一下眉头。
自己偶尔会听见小姐唤自己坐在秋千上一起荡上几回,看见她皱着眉头幽幽地说,“不知道木云怎么样了?如月你说呢?”
“会好的。”自己知道,小姐在等着自己肯定的回答……只是希望木云能够的好些。
过了许久小姐才又恢复了过来,活泼如初。
自从把木云接回了府,每一年小姐的生辰都会行善积德。这是小姐经过老爷夫人的同意才这么做的。多么心善的一个姑娘……
然,悲惨的命运总是会捉弄人的,如月怎么也不会想到如此美满的一个宰相府将来竟然却会遭遇巨大的不幸。
……
“如月姐,我们出去堆雪人吧,反正来的人还很少,大家也准备的差不多了,等了多冷啊,热热身子。”浅离微微笑着,梨涡微显。
望着眼前这还没长开就已经很标志的脸,不由得暗叹,这要是长大了,不知道有多好看呢。本是想阻止她的,想说在离苑对对就好了。今天想要出去帮忙,也不用这么早的。天都还没亮透呢,听了浅离的话才明白玩玩就是个理由,好让下人们暖暖身子。
“好吧,那我们出去吧。”4年了,小姐总是篡改着自己的观念,私底下或是在自己的苑中,让自己说话不要那么死板……久而久之竟然也习惯了,人前都是小姐小姐的叫,人后就叫小离了。
有一次被管家听到了,本是会受罚的,但是因为小姐的坚持就那么糊弄过去了,就连老一辈的下人见了小姐都是喊得小离……
浅离暗叹,自己这影响力真不是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