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一袭布衣,在书房挥毫泼墨,时而抚掌大笑,笔走龙蛇纸上留下六个苍迥有劲的大字。
“江山如此多娇”
“哈哈哈,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好诗,当真是好诗,当初老夫就该知道这是政儿的手笔。”
“本来就是政哥哥的手笔,父亲因何如此兴奋,这本诗集当初女儿刚买来时,你还骂我呢,说这满纸荒唐言。”
吕娇端着杯清茗走进来,放到桌上拿起那本薄薄的《固山诗集》,撅着嘴说道。
吕不韦端起茶浅酌一口,笑道:“娇儿生为父气了,那时为父不还不知道这些诗是你政哥哥写得吗?”
“哼,父亲就是这样,变过来变过去。不过也奇怪,父亲已经辞官,为何还如此高兴,而且政哥哥不也没有答应当秦国太子,要回固山吗?”
吕不韦爱怜地摸了摸吕娇的头道:“王上已下诏,而且当着秦国历代先王英灵,宗室元老大臣的面,政儿再不情愿,也是大秦太子。
何况他这样也好,拒绝太子礼待兄弟,与一心争位的赢安相比,有古贤王大舜遗风,更能让天下人接受。”
“父亲又错了,我才不信政哥哥会借机收拢民心,他是真的要走了。而且芊芊也跟我告别,说要跟着一起前往东平。”吕娇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似乎是在留恋闺中密友远嫁,可眼神所看那本诗集,目光中掺杂着一丝情愫。
吕不韦大惊,忙问道:“娇儿,你是不是喜欢嬴政?”
“对…对啊,怎么了,天下女子哪个不喜欢政哥哥,少年英俊,文武双全,只手操纵国运,为爱人与周天子叫板。
父亲你不知道,有好多姐妹想要嫁给政哥哥,做他的妾室呢。”
“芊芊真幸福,希望他能和政哥哥白头到老,也希望红鸾公主能和政哥哥白头到老。”吕娇低下头,眼眶有些湿润。
吕不韦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众大臣追赶赵正时,他趁乱进入宗庙大殿,看见那铜盆里两滴鲜血交融,盆沿上还有一滴殷弘鲜血未干,一看就知道是少年人的。
他悄悄把血滴进铜盆,连忙咬破手指滴上自己的血。一秒、两秒…,虽然吕不韦没有秒的概念,但他呼吸上千次后两滴鲜血完美融合。
比起子楚与赵正的大半融合更进一步,他才是赵正生身父亲,而子楚鲜血交融不过是赵正用了些手段而已。
回到家,吕不韦立刻上表辞官。赵正推辞不做太子“造势”,他同样也要造势,如此子楚才能封他更大的官,他才能更方便为赵正铺路。
子楚驾崩,赵正登基,而后天下一统,吕不韦希冀致仕辞官时悄悄告诉赵正,他这位亲生父亲暗地里对他默默地爱。
但眼下,吕娇似乎对赵正动了情愫,吕不韦大吃一惊,却又不得不瞒着吕娇,阻止她与赵正有进一步展。
“罢了,罢了,待日后时机成熟,寻个好人家将娇儿嫁了,免得被子楚搅和,酿成人伦惨剧。”
吕不韦摇摇头暗叹一口气,手心手背都是肉,他都舍弃不得。
“主人,李斯来了。”
吕忠的禀报太及时了,将吕不韦从吕娇哀求的眼神里解救出来,吕娇内心比外表坚强,既然喜欢并且说了出来,干脆就让吕不韦提亲,她也正好与闺中密友一同生活。
“相爷,王上下诏封您为右丞相、文信侯,现在的您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
李斯很没品地说了些土得掉渣的奉承话,但马屁不穿吕不韦很受用,捋这胡子咧嘴不停地笑。
文信侯,右丞相,子楚给的补偿还算不错,而且是为了赵正,吕不韦更想笑了,这顶绿帽送出,他看着咸阳宫都能笑上半个时辰。
“上天要把秦国赐给我们两父子。”
吕不韦笑眯眯看着李斯,把他盯到毛才道:“王上有恙,下诏太子署理国政,按例要开府建衙。
李斯,本相欲推荐你为太子府内史,你意下如何?”
太子内史,通俗来讲就是太子的秘书长,官衔平常权势也平常。可那是太子的秘书长,未来丞相接班人,一等一的清贵。
而且子楚为太子时,吕不韦便是太子府内史,有此珠玉在前,其后定然也不差。
李斯一撩袍子,推金山倒玉柱,三跪九叩道:“门下此生铭记相爷大恩,必当尽心辅佐太子,已报相爷恩情。”
此中曲折,虽然赵正通过滴血验亲,验明赢秦血脉,但是李斯相信吕不韦与其关系非同一般,这一次很可能是两人中某一人动了手脚。秦过太子是谁,秦王是谁,这些都与李斯无关,谁能给李斯一个实现抱负的机会,谁就值得李斯效忠。
“嗯”
吕不韦微笑着点点头,对李斯的说法很满意,这是个聪明人,看出一二真相,不过不打紧,将来所有人都会知道,不过也不打紧,因为将来天下都是吕不韦的亲子嬴政的。
温泉宫,自打赵正出去,鱼头卫火整装待,准备攻进咸阳,控制秦国众大臣。
世上还没有震天雷轰不开的城门,如果有那就两颗震天雷,从传言开始到如今不过短短五日,但小梅带领影卫运来两千枚震天雷,还有一门火炮,微型口径完全是赵风出于玩乐,用边角料铸造,没想到巷战时威力巨大。
枕戈待旦等待事,没想到来了一大帮手无寸铁大腹便便的秦国大臣,怒喝着马夫加快度,连滚带爬跪在温泉宫前,求赵正回宫即太子位,行署理国政大权。
宗室大臣由新任左丞相兼大将军的赢木警告,必须迎回太子;文武大臣尤其是保守派则在听说吕不韦升迁右丞相后,马不停蹄来到温泉宫静坐。
他们是读书人,怎么能干那种卑躬屈膝求人的下贱事,这不是向吕不韦低头,而是找太子政聊天,虽然隔着一堵宫墙。
“诸位大人,好清闲啊,有空到温泉宫野餐,下官佩服,佩服。”
蒙武笑着从人群中穿过,守门的侍卫恭敬地打开门,欠着身将他请了进去。
一位宗室大臣恼了,气急败坏地站起来说道:“你这厮好没眼力,我等柱国大臣在此求见太子,你不但不通报,为何蒙武你们不阻拦就让他进去?”
“呵呵,你妹子是太子妃吗,他妹子是。”
“你……”,那名宗室大臣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他就算有妹子也不能成为国舅,他是宗室大臣啊。
“可恶!”
一回头,现众多大臣溜走一半,且大多是非宗室大臣。
“诸位,你们这是作甚,太子还没召见我等呢?”
一个年轻的大臣回头一笑:“嬴大人,我等就不在此白费心思了,下官刚好有个妹妹,正好送给……
快走,给我赶快走,必须赶前面的咸阳令,我妹子比他妹子好看,不能委屈了太子。”
一时间千车竞,好不热闹,留下一干宗室大臣原地傻眼。
“唉,老夫险些忘了,拙荆本家有个侄女,年方二八长相俊秀,倒也入得了太子法眼。诸位恕罪,老夫先走一步。”
有了他的提醒,许多外戚家有合适女子的大臣也纷纷催马加鞭,不一会走了七七八八,只留下寥寥数人。
“二十七兄,你为何不走啊,我记得你妹子今年十七岁,长的也算俊俏。”
“别提了,定亲了,为兄此时都要悔死了。”
“彼此彼此,我那妹子年前也刚嫁人,否则也能与太子攀附,可惜啊。”
“唉,你们说,定亲了,没成婚,送给太子爷做个丫鬟,不算过分吧?”
一众宗室来了精神,互相打量着随后赶紧上马狂奔。
“二十九弟,你妹子都嫁人了还跑个甚?”
“惭愧惭愧,我妹子与他夫君和离了,我一直不好意思说。”
又是一干万马竞,官道上扬起一阵尘埃。
未等落下,又是一阵尘土扬起,只剩下一个宗室大臣呆在原地未走。
“咳咳咳”,始作俑者卫火捂着嘴问道:“他们走甚,家里又没有合适的妹子?”
那仅剩的宗室大臣悲声道:“他们妻子刚诞下女儿,赶着送给世子为妾。”
“哦”
卫火恍然大悟,贵族就是贵族,主意就是多,连未满周岁的赵元的主意也打。
“那你为何不走,难道还没娶妻?”
那名宗室大臣摇摇头,几乎要哭出来,道:“我好惨啊,只有兄弟没有妹妹,生的孩子也全是男丁,可恨我那妻子,连个女儿也生不出,我回头非要休了她不可。”
说完扭头就走,留下原地呆的卫火,心中叹道,几时男丁兴旺也成了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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