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军争》:故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霆。
本来是兵法中浅显一道,被赵正添加更改,成为六种基本作战方式。
风字诀,唯快不破,抛弃辎重后勤,带领精锐部队火速支援或者奔袭敌军后方;
林字诀,步步为营,不以一朝得失为重,大军全面铺开徐徐推进,逐步蚕食敌国要塞;
火字诀,寸草不生,要以唯有破坏,劫掠敌军有生战力,清除敌军备用粮秣,毁坏敌军要塞建筑;
山字诀,岿然不动,倘若敌军强势,极尽一切可能驻守要塞,阻挡敌军前进步伐;
阴字诀,乌云蔽日,战争开始以前,军情要保密的像阴天里的太阳,直到打败敌军,他们都不知道从何处反击;
雷字诀,雷霆万钧,大军出动时,攻势迅猛,集中一切火里攻击敌军,最快速度占领目标要塞。
太极殿鸦雀无声,周天子蓦然间朝天冠歪了都没察觉。武将们战战兢兢生怕被派迎战,文臣们脑筋运转要记下张良所言。
正可谓是一语惊醒王与相。
张良接着道:“固山羽翼已丰,我大周虽不畏惧,然与秦大战消耗良多,胡奴乘虚而入猝不及防。
眼下胡奴掠河北,大军在函谷关与秦对峙,幸好秦也无力再战,否则局势翻转,大周将陷入危机。”
“嗯…”
周天子姬延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惆怅地拍了拍王座。一些“有心人”顿时理解君心,立刻站出来指责张良,妖言惑众,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张子房枉费陛下提携,臣以为削去此子官职,以儆效尤。”
面对种种指责,张良默然不语。
这都在意料之中,张非地开春后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屡屡称病请辞,姬延为平衡朝局不准。
但那些觊觎相国宝座的人,认为张非地倚老卖老占着位子不让,此刻逮住机会就要攻讦张良,以图祸及张非地。
姬战虽与张良同感,但张非地乃姬期一派,他也只能冷眼旁观,坐看张良被众人攻讦。
“父王,儿臣以为下大夫所言甚是。《易经》说亢龙有悔,如今大周交困,可不正该退一步。
退让一步,与秦议和,待燕国局势明朗,大周养精蓄锐,来日再图知己知彼,定能一战而毕全局。”
张良朝姬期投过一个感激的眼神,跪地说道:“微臣正是此意,陛下乃是明君,能知臣子谏言虚伪,故臣才敢斗胆直言,还请陛下明鉴。”
不经意间拍一个马屁,姬延也点头露出笑容。
“哈哈,子房所说不错,寡人是明君,自当知道子房拳拳报国之心。
爱卿既然率先直言,那么此事就由你负责,持符节出使秦国与嬴政议和。”
张良恭领旨意,姬期笑着向他做了个鬼脸。他的论断终究实现了,秦国难破,终有议和一天。姬战主战到头来一无所得,而他却要带给饱受战火肆虐的百姓和平。
“格格”
姬战手握的发出声音,姬延竟然会答应议和,而且这么轻松就答应了,难道不知道他的太子三卫已经东调。
父子间的战争还是没有避免,姬战的势力太大了,大到有些分不出他是太子还是天子。盟楚伐秦由他负责,本来就是捧杀,姬期都能看出来的事,姬延怎会不知,现在议和开始,正好削弱姬战。
“太子安心,待老臣为您讨回一局。”
姬战还未反应过来,大周太常寺卿,城濮卫公出列奏道:“启禀我王,老臣听说‘远水不解近渴’。
胡奴在河北肆虐,却往秦国议和,一来一往耗费数月,只怕那时河北百业凋敝,早成一片废墟。”
“嗯!”
姬期猝不及防,没想到卫公真的投靠姬战,而且一语攻破他先前努力。
姬冲大军南下,东部亦有大片土地,却偏向距离周军近的西部劫掠。就是因为朝歌东部有个城濮,卫公世子卫鼎食请姬冲吃了顿饭,躲过一次兵祸。
姬延沉吟良久,不是看不透利弊,而是看不透卫公,他超然物外久矣,此番怎会为姬战直言。
“爱卿所言甚是,那就赐假节与卫世子,命他与胡奴议和,传达大周善意,莫要伤我黎民。”
“陛下英明。”
朝议结束,姬期不甘心地瞪了姬战一眼,眼瞅着能将其打落云端,到头来却让其挽回一线生机。
姬战得意地笑了笑,转过头来对卫公道:“王叔,请受我一拜,此次若不是王叔,我这个太子就要跑了。”
卫公摆摆手道:“废长立幼有违祖制,况且陛下没有废除您的意思。这一次无非是您势力太大,遮掩了天子光辉。借王子期的手牵制您呢。”
“这……”,姬战眼神一冷,转瞬即逝,“侄儿明白了,多谢王叔赐教。此番有惊无险,还请王叔到府上小酌几杯。”
这就打蛇随棍,姬战迫不及待想听卫公其他见解。
姬期府上,张良波澜不惊喝着茶,似乎刚才朝堂上没有发生什么。姬期阴沉不定看着茶杯袅袅蒸汽逐渐减少,半晌后冷声道:“可恨至极,想不到卫笙那个和事老也出面帮他。
如此一来,子房你的权力被分走一半,就算议和达成,太子也有一半功劳,叫我怎生咽下这口气。”
姬期气急败坏说了一大通,张良坐在原地怔怔发呆,似乎并没有听他抱怨。
“子房,都什么时候了,你难道不紧张?”
“紧张,我太紧张了。大周诸多力量似乎钻进了一个圈套,殿下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有什么好奇怪的?”
张良正色道:“楚国使臣缔结盟约,大周与楚国攻伐秦国,而后胡奴南下攻破燕国,再然后胡奴劫掠河北郡。
这一切都太巧了,秦国在周楚两国夹击下最多支撑两月,而胡奴刚好两月后南下攻燕分散我大周兵力。
胡奴占据燕国本该修生养息,却一反常规继续南下,斗胆侵犯我大周。
这一切像是一个圈套,一环扣一环,甚至将火炮这等利器考虑进去。可能是设圈套的人在固山有眼线,这个局可能从嬴政归秦,甚至盟定北伐时就已经开始了。”
从北伐开始一直到现在,一切都是个圈套。姬期被张良的推断吓到了,如果说谁有势力设计这么大一个圈套,就是当年的鬼谷子,而苏秦张仪后天下再无纵横。
张良望着昏暗的天空,不知不觉月亮爬上云梢。他喃喃自语道:“赵兄你都没发觉,这个幕后的人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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