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微微一愣,这不是八姐的贴身侍女吗?和自己没见过几面,突然扑过来是什么意思?
而且她那八姐自小体弱多病,却不让她看诊,这会儿突然冲来是个什么意思?
还不等她弄明白,小丫头已经嚎啕大哭,引来不少人侧目。
“九小姐,奴婢知道您马上就要嫁去侯府了,可您不能就这样不管八小姐啊,她这些年一直都在喝您的药,大夫说了她身子弱不能换药房,您要是走了,我们八小姐怎么办呢?”
小丫头越哭越大声,说的一堆乱七八糟的话,让周围的人一脸惊诧,然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始默默嘀咕。
阿九淡漠看着,这会儿,她好像明白怎么回事了。
“九小姐,咱们桑家只有您会医术,您不能丢下我们不管呀,距离您成亲还有半个月,您怎么就想着要和桑家断绝关系了呢?这些年,您在外行医,老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您了,您不能这么狠心啊……”
小丫头看到人多了,越哭越起劲,有种要哭倒医馆的架势。
感情,这是来接她底儿,坏她名声来了。
阿九淡漠的眸子中划过一丝冷意,看来自己说的话,对刘氏一点儿用没有。
这个节骨眼,谁要破坏了她的婚事,她就要谁的命。
而小丫头的哭诉,周围人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也的确是桑家九小姐,这会儿不等她处理呢,事情已经在帝都传开了。
“我这就随你回去,看看你家八小姐。”
阿九站起身,冷冽的眸子射向那哭诉的小丫头,那瞬间,她的哭泣戛然而止,竟是害怕的轻轻颤抖着。
她几乎想下意识地摇头拒绝,可那不是很打脸吗?小丫头不敢乱说话,阿九也没有大吵大闹,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背着自己药箱随她回到桑府。
如北辰所说,她对女人一向都很大度,就算从小到大继母带着全家人都在欺负她,阿九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对那个还对她有一丝丝关心,有父女之情的父亲,她是非常严厉的,在她心目中,也早就没有这个父亲了。
桑府八小姐桑怜儿,自幼体弱多病,一直靠药物维持着,阿九曾经来看过一次,有法子医治,可不等她写方子,继母就带着家仆提着棍子,来把她轰了出去。
自此以后,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八姐,便与她无干了。
如而今一进院子,就是股很浓烈的药味儿,熏得阿九眉头直蹙,院子通风不好,屋内更是全都紧闭着,还拉起了帘子,明明是正午,可屋里却阴沉沉的,这么压抑的氛围,就算没病的,也都要憋出病来了。
她这位八姐,印象中是个很柔弱,瘦骨嶙峋的女人,常年生病,面色苍白,看人的眼睛总是水汪汪的,楚楚可怜。
这会儿听到一阵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有气无力的,阿九暗暗叹口气,她这病一拖这么多年,是更重了。
所谓医者父母心,加之她对待女人向来都是宽容的,而这个未曾蒙面的八姐与自己无仇无怨,她没道理不救她。
掀开帘子一看,她如印象中病弱消瘦,面色苍白,但依旧能看出,她五官精致柔美,就算病的憔悴不堪,也只是让人多了几分怜惜,看不出一丝丝的狼狈。
和阿九不同,这位桑家八小姐,是个绝色美人。
只是此刻靠在床上,眼睛半开半合,出气多进气少,看上去好像真的快不行了。
她伸手去切脉,惊动了她,八小姐猛的睁开眼睛,仿佛是受到惊吓,看到阿九时,也是一脸的陌生。
“你病得很重,手给我。”
阿九不习惯和别人解释太多。
她是来看病的,尽管这位陌生八姐满脸写着不认识她,阿九也没打算自我介绍。
八小姐沉默了小片刻,细细打量她几眼,然后,便放心的把手伸过去了。
也没说话,只是好奇的盯着她把脉的样子。
阿九很认真,因为她病的很重。
“除了咳嗽,是否觉得呼吸困难,胸口沉闷,晚上难以入眠?”
切完脉,她又认真的问话。
阿九不喜欢笑,平日里对谁都是淡淡的,仿佛对什么都毫不关心,但在看诊时,总能见到她的严肃和认真。
“恩,前些日子还好些,最近老是喘不过气,大夫开的药,吃了也不见好。”
八小姐虚弱的点点头。
她体弱多病,但也不是天天趟床上,有药调理着,能在自己院子里走动走动,可最近,不知怎的,忽然就病情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