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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相梦的脑子已然近乎崩溃的边缘,信与不信,就如同不熄之火与不竭之水的相争相抗。终究,许相梦一头撞在枕头上,坚决放弃矛盾与纠结。
“不想这个了,想命案想命案……”
许相梦狠捶床被,嘴里转移着话题,脑子里也确实开始想有关命案之事,死者,邻居,戴子卓。
“一个穷酒鬼,肯定没有贼来偷财物,有口角之仇的人,也犯不着杀人泄愤吧,那还能是什么原因呢,是什么……”
许相梦一开始想命案,困意便逐渐来袭,逐渐地,她嘴上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睡了去。
时间随西行的阳光悄然而走,许相梦一个翻身带着裹在身上的厚被子滚到地上,一头狠磕,梦再美也痛得醒了。
“啊!”
许相梦双眼微睁,手脚并用挥开了缠着身体的被子摊了一地。
“睡个觉都摔,老子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许相梦迷迷糊糊埋怨一句,忽地翻脸傻笑起来,说道:“我上辈子肯定做了很多好事,这辈子才得到了夜师爷,哈哈……”
许相梦一串笑容过后,猛地才想到她在下了公堂之后就没看见夜央,许相梦乍一下清醒过来,圆亮眼光里算是猜想。
“对啊,夜师爷他今天跑去哪儿了?”
许相梦心里一想便翻身起来,脚步自然而然地往房门疾步过去,蓦然停顿,许相梦又折回,她收了收地上的被子,随意抱成一团往床上一扔。
许相梦去到夜央房里,没见人便匆匆脚步走去大堂,一路思索夜央不在县衙可能会去的地方,首先便是绮梦楼。穿过大堂通道,许相梦一眼没看见人,再一眼便看见金劲趴在许相梦知县大人的案台上呼呼大睡。
“金劲!”
许相梦大喊一声往金劲走去,那声大又带急怒自然吓醒了金劲,他“哗”一下便从桌上滑了下去,一脸砸地。
“大大人有什么吩咐?”
金劲摔了个半醒,迷迷糊糊却知道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对许相梦也是恭敬有加。
“夜……”
许相梦差一点直问出口,见金劲睡得这个迷糊样,想也知道他睡得不比自己浅,而且事关夜央的话,自己还是在金劲这胡言乱语大嘴巴前谨慎些好。
金劲依旧昏昏欲睡,许相梦见他不全像睡不醒的样子,便下意识拍拍他的脸颊,一触到便像碰到火炭一般。
“哇,这么烫!”
许相梦惊讶之余也能想到金劲为何会发烫至此,大冷天地趴在这冰冰凉凉的大堂上睡过去,不受寒才见鬼。
许相梦哀叹一气,她跟前晃晃悠悠着再站不住的金劲忽地往下一倒,幸好许相梦及时反应过来扶住了他,迷糊得死沉死沉。
“金劲呀金劲,让你偷懒,可为什么是我遭罪,我可是知县大人!”
许相梦搀扶着金劲送到他房里,当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金劲放倒床上那一刻,许相梦才觉得自己终于活回来了。
“啊,累死本大人了,一个小捕快居然让本大人累死累活的,醒来就扣你工钱!”
许相梦一边埋怨着,一边又给金劲盖上被子,再一摸他的额头,果然是烫得不行。
“这不行,本来县衙里脑子就不够用,要是再烧傻了一个更不够了!”
许相梦给金劲捂上被子,便出了县衙前往医馆,准备给金劲抓点药。
某处交叉街头,夜央,成城和成墙三人分道而走,成城往成家小馆去,藏不住脸上的笑意,成墙则是回去县衙,而夜央,走上了去往绮梦楼的路。
日西,许相梦迈着急匆匆的脚步,一是因为金劲病得不清,二也是因为走得快人能暖和些。终于,许相梦跑走着进到了医馆里,跟大夫一番急言过后,终于取到了药。
“多谢大夫!”
“大人严重了。”
许相梦似是怀着办成了大事一件的成就感走出医馆,正没走几步,便看见对街不远处的脂粉铺子里走出来的戴子卓,拿着一堆东西,遮遮掩掩的,走得飞快。
许相梦脚步越发缓慢,就等戴子卓走到她跟前,她一步停下,和不看路又走得慌急的戴子卓两人差点没撞一起。
“抱歉!”
戴子卓也不看前面何人,着急道歉而鞠一躬便要绕开走,许相梦却一把拽住了他,吓得他手上包裹着的胭脂水粉落了一地,戴子卓也因此看见了许相梦。
“大人!”戴子卓大吃一惊。
“你……”
许相梦先看一眼戴子卓,又低头看落了一地的胭脂水粉,进而用满是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起他来,对于一个大男人买这么多胭脂水粉的事,许相梦第一个荒谬的想象便是,莫非戴子卓也是女人?
“戴师爷,你买这么多女人用的玩意儿做什么啊?”许相梦直接问道。
“我,我替……”
戴子卓犹豫着想承认他是替别人买的,却被许相梦一个动作吓得没话说。许相梦不知怎么的不过脑子,一掌拍到戴子卓胸口,还来回摸了几把,确认他没有女子的特征才略显失落地收手。
“猜错了!”许相梦轻声嘟囔道。
许相梦转着眼珠子若有所思,她蹲下身去捡落一地的胭脂盒子,完全没注意到跟前站着的戴子卓被她一摸可是如同魂飞魄散一般。
“我说戴师爷,我这替你捡东西呢,你自己倒是站着清闲啊!”
许相梦随手劈了一掌戴子卓的腿,扯拉回来他在方才所发生的噩梦中飞散逃跑的魂魄,他蓦地退后一步,许相梦已然捡完了地上的一盒盒胭脂。
“给。”
许相梦将包袱推在戴子卓身上,直盯着他略微恍惚的眼睛,尖锐得如同刺探天大的消息似的目光,问道:“说,买这么多胭脂水粉要干嘛?”
“我是替别人买的。”戴子卓仅是如此回答。
“哦,谁啊?”许相梦还不放过他。
戴子卓似是有难言之隐,只见他略低下头去,没敢直视许相梦。
“不想说,那我不问了吧。”许相梦说得一脸不乐意,突然又问:“那戴师爷现在要去哪儿?”
“去,去……”戴子卓犹疑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心里的繁杂纠葛,跟许相梦坦白道:“落霞阁。”
“落霞阁?”
许相梦蓦地一脸惊讶,戴子卓怎么都不像一个会逛烟花场所的人,可许相梦一看他莫名其妙带的这么多胭脂水粉,如此不正好有了解释。
“哦,难怪买这么多胭脂水粉,送姑娘啊,真看不出来戴师爷也是多情风流之人!”许相梦忍不住笑道。
许相梦提着给金劲的药,却把生病卧床的金劲抛在脑后,跟着戴子卓往落霞阁去,一路听他坦言最近自己的情况。
戴子卓带着许相梦给他的不小一笔钱前往衡都寻找前程,却在半道上遭了贼偷,他身无分文,历经千辛万苦回到高涯县,最近在落霞阁里当伙计。
“啊,居然是这样!”许相梦不由得惊叹。
“大人是不是很瞧不起我,沦落至此。”戴子卓话里尽是不遇之悲凉。
“还真是挺倒霉挺惨的!”
许相梦无意一句大实话出口,硬是逼得戴子卓再无言开口,他垂头暗叹,许相梦像是突然察觉到自己说得话不太应景,便又说道:“不过,没有人会永远倒霉的!”
“借大人吉言,希望来年我能顺利到达衡都。”戴子卓都不敢奢求一试中的。
“会的会的,一定会的。”许相梦无力的支持道。
二人脚步缓缓往前,许相梦一路倒是心中隐隐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但明明药包都在手,她却死活想不起来生病卧床在县衙的金劲,直到戴子卓注意到她手上的药。
“对了,大人去医馆取药,是县衙里有人生病了吗?”
戴子卓话刚问出口时,许相梦乍一下还没反应,随手举起药包,又随口正说:“你说这个药啊,这是……”
许相梦的声音戛然而止,脚步也顿止,金劲的事一下子冲入脑海,原来她一路不安的事就是这个。
“哎,我怎么把这事忘了呢?”许相梦狠狠一捶敲自己这不够用的脑袋。
“大人有事啊,那大人快去做自己的事吧!”戴子卓略略为许相梦的急而急道。
确实,金劲的病很急,千万等不得,但许相梦又想起夜央,她本来打的是一路和戴子卓走到落霞阁,便能顺路去一趟绮梦楼逮夜央的主意。
正当许犹豫不决之时,街那头远远走来成墙,他看见了许相梦和戴子卓,便迎了上去。
“大人。”
许相梦皱着纠结着松不开的眉头抬起头来,看见成墙,她就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分身,一个虽然和自己长得不是一个模样却听命令且行事认真的最佳分身。
许相梦成功解决了县衙那头金劲的问题,她将药包交给成墙,以知县大人热切关怀下属的口吻千叮咛万嘱咐成墙一定要照顾好金劲,而成墙一个憨实捕快,自然对许相梦言必听从,更何况她所吩咐之事并非坏事。
许相梦卸下重担和戴子卓来到了落霞阁前,绮梦楼就在对门,许相梦停步不前,戴子卓疑惑回头,许相梦说道:“戴师爷你先进去,我待会儿来找你喝酒啊!”
戴子卓已然向许相梦坦白了一切,虽然还是略有些尴尬,但他还是应下。
日头落去,无论是落霞阁还是绮梦楼都开始迎宾接客。绮梦楼内,夜央想到多日不见弱云便来探望,他前脚才进去没多久。夜央走在二楼上廊上,经过一个房间外面,突然一位姑娘开门出来,正撞了夜央个照面。
许相梦跑窜着进了绮梦楼,不自主地朝楼上一望,一掠便看见了夜央怀里搂着一个体态丰腴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