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池仇走远,葛姑扯住第花,问道:“诶,第花,上次我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咋样了?”
第花瞬间脸都通红,支吾不语。
“这池仇不错哦,人也高大、能护着女人,又能挣钱,小少爷又小,难不成你我护着他一辈子不成?”
“可是,人家总归是要走的。”第花喏喏的答道。
“可不是,不就是担心他走,才让你主动点嘛。”葛姑将手里的银币递给第花,拉着她说道:“好第花,我知道你委屈,以前的事情也非我的本意,我也是做了孽,遭了灾,生下雪儿这么个野种……”
“不要这么说雪儿,她什么都不知道。”第花身子一哆嗦,唬了一跳,进屋去看,见雪儿睡的甜甜美美的,才放下心来。
葛姑跟在第花身后,用眼角瞟了雪儿一眼,神情复杂:“有些事错过了就错过了,女人这一辈子好时光就那么长,你也不小了,况且这乱世,身边没个男人,女人可不好活。”
第花幽怨的看着葛姑说道:“话虽如此,可池大哥到底不同,身世又不明,我想你也猜到了,他应该是戎人。”
“戎人咋啦,他现在不是有了宴湖的铭牌嘛?就算他以后想去江南,江南也好呀,我现在孑然一身,少爷又懂事,到时候我看着少爷,你去奔你的日子,你还是个姑娘,最好的归宿是什么?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用不着把一辈子搭在这里。”说着自己也不禁脸上一红,随又马上道:“只要你们把雪儿抚养长大就好,反正她是个女孩,迟早嫁出去的,也乱不了池家的血脉。”
第花忙道:“别这么说,池大哥也瞧不上咱们这种村姑渔女,人家心里只怕定的是飞烟姑娘。”
“所以说你要主动一点,俗话说的好,男追女隔成山,女追男隔层纱,难不成身边的好男人还让他飞了不成,到时候只得嫁给王存孝。”葛姑又补充道:“王存孝也不是不好,到底只是个埋头苦干的莽汉,池仇有能力,有点子,跟着他不说穿金戴银,好歹吃穿不愁,跟着王存孝有啥?兴许饿不了肚子,但多的钱财也都孝敬他父母,被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弄去了。跟着他想来也没啥好盼头,哪像池仇,你跟他还没啥关系,钱都交到你手上。”
王存孝是个好小伙,就是太耿直,有些愚孝,家里父母偏向幼弟,他的收入大半孝敬父母,被王氏夫妇贴补他弟弟去了,于是他才有了“存孝”的花名。
葛姑之言确是句句在理,其实第花自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这些道理她又何尝不曾知道呢,只是池仇越是如此,第花越觉得两人差距极大,她一个女孩子,婚姻之事无非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况且自己还是落难的婢女,说到底,这几年没被人拐了卖了,都算是好彩了,哪里敢想着“富贵”二字。
“可是。”
“哪有什么可是?”葛姑打断第花的思路:“想我当年初见我家相公,那会子我也不过是个初出茅庐,行走江湖的女子,说的好听点,侠女、侠女的,其实也不过是啥也不懂的楞丫头罢了。我家相公的门第、才品,若是有男子有七花榜,那也是排的上号的。”自己夸赞自己相公,葛姑脸上一红,双目含春,又续说道:“还不是我当年自诩江湖儿女,没那么多条条框框,自个给自己做的媒,所谓奔为妾,又如何?夫家我一次没去过,还不是安安稳稳的做了十年诸夫人。”想起过往,夫妻恩爱,琴瑟和谐,葛姑轻叹一声:“以后你会发现,有相公相知相伴,亦吵亦闹,十年,女人一辈子,啥都值了。”
第花不免心道:你是有这般好料,才迷得诸主计。她有啥?虽说不丑,也有点身材,不过跟丁飞烟比起来,那就是云泥之别,丢在宴湖大街上,也不过是普普通通的路人。
不过听葛姑这么讲,她也有些心动,心也就软了下来。终归是少女心性,抹不开不开面子,只是一手捂着烧得发烫的面颊,嘴里胡乱说道:“我自是没有你那福气。”
葛姑见状,也懂得了她的心思,轻轻的在第花臀上拍了一下:“福气也得自己聚,别在这里傻站着了,今日有些小雨,虽不碍事,你去给池仇送把伞。”
“啊!”
“叹什么,他沐浴完毕,总得回来,你就说雨大了,送把伞,他还能骂你不成。”
给一个正在沐浴的男子送伞?意欲何为,谁能不知?想到这里第花心中羞怯,不知该不该应葛姑这茬子话。
正思量的,抬头见葛姑人笑着看着自己,眼中全是鼓励的神情。喏喏道:“真的可以?我总觉得池大哥非草民,终究是要做大事的人,我这般贴上去,只怕适得其反,被他小瞧了。”
葛姑听了,放肆地大笑,甚至带动胸前那对傲人的峰峦上下晃动,看得人眼睛都有些花,成熟的丰腴娇躯虽然被粗糙的衣物遮蔽,此时仍然散发着让人令人着迷的魅力,轻肢扭动,一股难掩的风情依然弥散开来,就连第花都不禁痴痴地看了几眼!
“傻丫头,又不是让你立马自荐枕席,这荒郊野岭的,秋寒抖索的,你也真能想。上次他看了你洗澡,今个你也看看他的,一来二去,两人看熟了,我再抽个空领着两个娃娃出去,你们自然有的是机会滚到炕上。”
第花被葛姑笑闹一番,不敢应答,不过她也是有主见的女子,既然定了心思,又怕葛姑再笑,干脆拿着伞儿就往外走。
“你去干啥?”
“送伞呀!”
“哎,我的姑奶奶,池仇刚走不到一盏茶时间,你就去送伞?难不成跑去看人家脱衣服?”
第花一只脚刚踏出门槛,听葛姑这么一说,僵在那里,想了想,嘴中说道:“我宁愿淋会子雨,也免得在这里被你笑死!”于是走了出去。
葛姑拍拍手自语道:“成了。”走到门边,见淅淅沥沥的雨儿,仰头望天,不知再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