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不能久留,祁越重新覆上遮脸布,悄摸着离开了山谷,至于这些匠人们,到时候有机会再救不迟。
他现在想知道的,是他们又带了什么人回来?
不是大昭人士?
会是什么人呢?
大昭附近那么多零星小国,不知道是谁家的手笔?
如果是西域楼兰那些……
离开山谷之后,祁越没有急着走,而是在湖边寻了个地方,悄摸着躲了起来,他在等机会,等着到时候进湖心竹楼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人?
他们建造这些东西,意欲何为呢?
这一带人不多,但是陷阱很多,祁越小心瞧着那些人行走时,似乎刻意避开的点,一一记在了心里,以免到时候自己行差踏错,陷入陷阱之中,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单枪匹马,纵然你功夫再好,也是暗箭难防。
到了午后时分,竹楼边上看守的人似乎有所懈怠,尤其是午后出了太阳,这暖日洋洋的,照得人昏昏欲睡,自然有些不在状态。
祁越看准时机,从后面阴暗处飞身而起,身轻如燕,掠过湖面,脚尖几个落点,便稳稳的过了湖面,落在了湖心小筑。
纵身落在了暗处,紧贴着石墙站着,祁越一动不敢动,侧耳听着内里的动静。
内里有脚步声从墙边走过,其后渐渐消失。
眉睫陡然扬起,祁越快速掠过墙头,稳稳的进了竹楼后侧,动作极为轻巧,连落地都没有半点声响。
竹楼满是房间,密密麻麻的,未见守卫。
这,才是最可怕的。
祁越不敢有所动作,翻身贴在了梁上,就在上头栖着,仔细的盯着底下的动静,足足一个时辰,底下都没有任何动静,别说是人影了,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死气沉沉的气氛,让人心内发慌,有种难掩的惊惧恐慌之感。
没有。
一点动静都没有。
湖面凉风习习,波光潋滟。
竹楼内外,安静得让人心慌意乱。
祁越微眯起眸子,瞧了一眼成排的房门,这里面肯定有人,但不知道藏身何处?指尖一枚小石子,冷不丁弹出去。
四下,仍是没有动静。
祁越心惊,都这样了,还没反应?
这些人是听不到呢?
还是因为没找到他的踪迹,所以都悄悄的蛰伏着?
思及此处,祁越又是一颗小石子弹出去。
这下,终于有了动静。
底下一楼的位置,有人开门出来,立在了院中左右查看。
「明明听到有动静的?」
「是不是听错了?这地方,可不是谁都能进来的,多少人都在外头守着呢!」
「难道真的是我听错了?」
「肯定是听错了。」
说着,二人絮絮叨叨的又转了回去。
这一次,祁越看清楚了,这些人是从底下一楼的正中间位置出来的,对应的是一扇门,人应该都在门里面待着。
可是,底下人的人出来了,为什么二楼却没有丝毫动静呢?
难道二楼不住人?
二楼这么多房间,没人住着?
这还真是奇了怪了。
思及此处,祁越更不敢轻举妄动,只直勾勾的盯着这些个房门。
他就不信了,这屋子里的人不吃不喝不出门。
事实证明,这里面的人还真是不吃不喝的典范,到了黄昏日落的时候,里面才稍稍有了动静,哦不,不是里面有动静,而是从外头有人端着饭菜敲响了房门。
里面出来个人,是个女子。
但……
这女子和祁越想象中的圣教教主形象相差甚远,想必只是个随身奴婢,不是什么教主,真正的教主应该是在这屋里的。.
天色,渐暗。
祁越瞧着那屋子,等着天彻底黑下来,那屋子里的人将空置的饭碗送出来,他才悄摸着上前,贴在了梁上,透过那一星半点的气窗缝隙,往内看去。
屋子里,有羸弱的光亮燃起。
里面,的确有一个女子。
一身红衣妖娆,只是背对着外头,瞧不清楚容貌,但是、但是那身影,那身形似乎……祁越的眉心都皱成了「川」字,满心满肺的不敢置信。
从他踏入这地方的那一刻起,这里便充满了诡异,那种无言的压迫感,让祁越觉得这里的事情肯定会跟金陵城扯上关系。
原是来调查顾家的事情,可没想到顾家引出了这等鬼祟,还祸害了整个礼州的百姓,如今妖言惑众,闹出了这样的事情,怎么瞧着有种……要造反的感觉?
屋子里的人,还是没有转身。
只是那一举一动,还有身形背影,连带着这一头墨发的长度,简直都是如法炮制,一模一样的,一模一样……
百里长安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祁越很是肯定,这一路上她没有跟来,自然不会闪现。
那么问题来了,她是谁?
这屋子里的女子,是圣教的教主吗?
蓦地,那女子忽然起身,这屋子里有个楼梯,她竟是缓步朝着底下走去,这底下应该就是之前跑出来两人的屋子。
祁越心头一紧,正好借着屋内羸弱的烛光,看清楚了那人的侧脸。
是的,仅仅是一个侧脸,足以让他面色骤变。
长安?
那是百里长安的脸,不,百里长安的侧脸?
他知道百里长安有很多的影子,可她不可能将影子安插在这里,要不然就无需让他来礼州一趟,查察顾家之事。
她是谁?
为什么和百里长安长得这么相似?
顾不得其他,屋内没了人,祁越便快速推门而入,行至楼梯口,便瞧见底下黑漆漆的入口处,边上还有两名守卫看着,以免让闲杂人等靠近。
百里长安?
长安!
两个守卫一转身的瞬间,祁越如同风一般掠过,快速进了这一片黑暗之中。
底下是个密道,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往前,有声音传来。
有人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