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折,我帅不帅。”当程让从外面关上了房门的时候,对着屋外的人说道。
“主子。”裴折面上无表情,一双鹰眼,怀中永远抱着剑,一袭黑衣,无论何时,都显然有些不会变通的模样。
可是他却是和随月生一样,程让的左右手。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程让嫌弃的看了裴折一眼,和他的名字恰恰相反,裴折是个宁折不弯的脾气,跟在程让身边这么久,一直以来,都是想说什么说什么,不会撒谎,这是好事,也是坏事,不过裴折的武功,是同样南州的拔尖。
程让靠的是无双的计谋,而武功方面,比起裴折和安老来,还是不如。
至于昨夜,为什么是程让亲自去救小茶,很简单。
程让:
“我媳妇为什么要让别人救。”
“随月生回来了。”裴折跟在程让身后说道。
这个院子,是随府隐秘所在,设计精巧,一般人也难以入内,程让在这里,如鱼得水,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拘束。
“人呢。”程让停住了脚步,回头问着裴折。
“腿断了,尚未回府。”这边小茶刚刚受了重伤,另一边随月生的腿就断了。
“在哪。”程让问道。
当看到随月生的时候,他正右脚被挂着老高,小唐在他的身边服侍着,看着程让来了,随月生连忙想要坐起来。
“你老实点吧。”程让对着随月生说道。
“哦。”随月生又乖乖的躺了回去。
“怎么回事,说吧。”不比照顾刚刚醒来小茶的温柔,程让很是直接的问随月生。
“被人打得。”随月生突然变脸,委屈巴巴。
“嘁。”程让嫌弃的样子让随月生突然炸毛。
“我这也是为了你,算工伤!”
“算工伤,不是为了我。”程让补充解释道。
此刻在外人看来,随月生应当还是在陆洲赈灾,怎么突然在千阳城中断了腿。
“不不不,是为了你。”随月生伸出食指,在程让面前摇了摇。
“那你说说,怎么为了我。”程让不反驳,让随月生继续说道。
“我现在不是应该在陆洲,就是查到了点事,不放心,才亲自偷偷溜回来一趟。”随月生说道:
“可你竟然,竟然……”
“主子,您不是小茶姑娘。”一旁真正的小唐都看不下去随月生拙劣的演技,说道。
“皮痒了是吧。”随月生瞪了小唐一眼,可是小唐看上去,倒是不在乎的样子。
在外人看来沉稳庄重的随月生,竟也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而外人看来随月生身边那个一直面无表情的陪读,私下里,原是个内敛的男孩子。
“咳咳。”程让将右手握着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两声,唤回了正在斗嘴的主仆两的思绪,而后轻抬手说道:
“继续。”
“陆洲让我抓到了个贪污的知府,他的师爷,竟是那日站出来的小宫女的亲爷爷,你说,巧不巧。”随月生这句话,一下子说到了点上。
“人呢。”程让问道。
“死了。”随月生无奈的耸了耸肩,当我抓了知府之后,师爷立刻就暴毙了。
“该死。”程让说的自然还不是那个师爷,而是幕后之人,处理的竟然如此干脆利落。
“让我找到了一些师爷还没来得及销毁的信件,也许你会看得上。”随月生话音刚落,小唐便从角落里找出来一个盒子,交给了裴折。
“这些东西,我不放心让外人来,所以自己亲自跑了一趟,在千阳城郊外,就遇到了埋伏,然后就成这样了。”随月生指了指自己的腿。
“辛苦了。”程让难得的对随月生说了句人话。
随月生却立刻夸张的好像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连忙摆了摆手:
“好了好了,你自己拿回去看,今日你没来过,我也没回过千阳城。”
“安老出手了。”程让一句话让随月生还举在空中的手僵住。
“发生了什么。”小唐还来不及,将随府中发生的事情说给随月生听。
“我将血玉交给了小茶,安老来抢,小茶受了伤。”程让说的云淡风轻,随月生脸上却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你,她,不是,血,血玉,啥?”结结巴巴的,随月生脑子还没转过来,表达不出完整的意思。
多年好友的程让却早已明白随月生想问什么。
“血玉,给她了,我光明正大给的,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血玉在小茶手里。”
看着程让没有改变的神色,随月生直摇头惊叹:
“你疯了,程让你真的疯了。”
“我没疯。”程让纠正道。
“你知道血玉代表的,你一直都知道的。”随月生看着他,深深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对,所以我给她了。”程让说道。
“你明明倾慕于她,给她也不该光明正大的给,安老出手,这只是个开始。”随月生强调最后一句话。
“在黑暗处躲了这么久,也够了。”程让伸了个懒腰,活动着身子骨。
“你把她扯进这件事,我有些不懂。”随月生不知道,程让这是爱小茶,还是恨她。
“不懂也正常,毕竟没有女子看上你。”这个时候的程让突然又不正经了起来,十分自恋的说道。
“程让你大爷的!”
在随月生即将却着腿从床上跳起来揍他的时候,程让十分明智的选择了离开。
当房门被关上的时候,程让和裴折幸运的提前离开,站在门口,程让拍了拍胸脯,还是能够听到屋内随月生传来的骂街声和小唐的劝慰声。
“我真是聪明,提前溜。”程让还在洋洋自得。
身后的裴折看着程让的背影,脑子里有些想不通。
程让这个人好似天生矛盾,看上去单纯背地里腹黑,和随月生虽是上下属,却处的十分平等,他的身上好似有种魅力,还有一团火,永远在熊熊燃烧。
而小茶这件事,听到随月生的话,裴折也拿不定,程让到底想要做什么。
干脆不再多想,看着离开的程让,裴折连忙跟了上去。
回到了随府的院子之中,程让指派了一个自己的人来照顾小茶。
程让的身边,自然也不是只有随月生跟裴折两人。
“小茶小姐,奴婢是云秋,主子安排我这些日子照顾您。”
看着面前明显训练有素的女子,小茶点了点头:
“哦。”
脑子里却突然想起程让在她面前坏笑着说:
“这一个月都得我来喂你。”
摇了摇头,努力将这个画面甩出去,小茶还是没忍住问道:
“程让他,很忙么。”
“主子,应该是不忙的。”云秋想了想,给了小茶这个回答,暗暗将小茶的神情变化记了下来,说给程让听,让他又是一阵自豪。
“也罢。”小茶朝着云秋抬起手道:
“我想下床来。”
云秋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小茶小姐,安老打伤了您的左肩和肋骨,这几天,还是不要下床的好。”
小茶刚刚想要起来的身子又颓废的坐了下去:
“好吧。”
她自己身上的伤多重,她心里也有数,只是,这样和外界断联,只怕会让伏城和铖吉焦灼。
铖吉被自己派出去,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至于伏城,自己已经很久没跟他联系,算日子,枢音应该也到了千阳城,而他们在随府找不到自己,又会如何做呢。
眼下的小茶,只有养好伤才能够接着处理一切。
老老实实的在床上躺了三天,关于安老的事情,小茶也从云秋的嘴里了解到了不少。
显然,程让对于云秋,并没有下任何限制自己的命令,这一点让小茶很满意。
“安老是南州第一高手,向来远离朝堂,至于五皇子花什么收买了他,我们还不知道。”云秋给小茶喂药的时候说道。
“我自己来。”好在现在的小茶手终于没那么抖了,虽然自己喝不了药,可是擦嘴这种事,还是不劳烦云秋了。
云秋没有强求,将手帕递给了她。
“这些日子五皇子安静的有些反常,眼下已是深冬,还有一个半月便要过年,只怕这个年不会太平。”云秋不是普通的丫鬟,对于千阳城如今的局势分析,也十分贴切。
“而想来,小茶小姐您,也不是一般人吧。”云秋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这不禁让小茶怀疑程让到底对云秋交代了什么。
“我只是说,安老这件事。”云秋看着小茶的眼神,怕她多想,解释道。
“哦。”小茶点了点头:
“血玉到底是做什么的,连这种级别的也会亲自出手,既然这么重要,又为什么会在程让的手上,到底是不是在随夫人的手上,为什么会主动给我?”
小茶问出的一连串问题,让云秋一直摇了摇头:
“这些事情,奴婢也不清楚,既然主子不说,定是有主子的道理,小姐不妨等伤养好了再去细查。”
小茶叹了口气,她没想到,在这些人当中,会杀出来一个安老,将自己打成这样。
眼下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好像除了养伤,小茶没有别的更好的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