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三少爷一回来,就让二老爷这么喜欢。”
“看来也是个有学问的,否则以二老爷的脾气,早就不理不睬了。”
“就是啊!而且大老爷也很看重三少爷呢!”
“我听说,家主已经给三少爷说和了一门亲事,好像是陆家的姑娘。”
“好羡慕啊!”一个丫鬟轻声道。
这时,一个婆子在旁边轻声啐道:“小浪蹄子,别净想没用的,自己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几个丫鬟赶紧住嘴,可眼角还是不自禁地向堂上瞄了瞄。
在她们眼里,这三少爷很特别。
他和其他的世家子不同,具体是哪里不同,也说不出来。要说长相当然极好,五官端正,朗眉星目,唇红齿白,毕竟十四五岁的人儿,年轻正青春。虽然长年风霜皮肤不算白,不过这也是男儿应有的姿态。
再加上张白前世是设计师,所以他的打扮一向十分合体,既不张扬也不俗套,举止大方,谈吐也文雅,不过,这一切与其他世家子弟也基本相仿。
所不同的是他的待人处事,世家子身上那种傲慢,对下人的无礼霸道,他一点没有。
有仆人和丫鬟就私下里偷偷地说过,每次给三少爷送东西或者服侍之后,他都会习惯性地说声谢谢。
这可是世家子里绝对没有的习惯,一开始还有下人被惊到。后来才发现,这对于张白这位特别的少爷来说,就是个不经意的动作。
这在私下里引起了下人们的议论,有说张白为人谦和的;也有人说这举止不妥,失了大家族的气派;甚至有人觉得这是举止轻浮。
总之,年轻丫鬟们是喜欢这个少爷的,因为在她们心里,这样的年轻男子,符合她们的幻想。
当然,这些议论张白自己并不知道,他这几天可是忙得很。
到张家的第二天,他就随二哥张祗去祭扫了祖庙和父母的坟茔。
在父母墓前,张白哭得很伤心。这一次倒不是作假,因为他忽然间想起了自己前世的亲生父母。
来到这一世,他发现自己居然忘记了做一件事,就是为父母哭一声。
可能是因为不确定二老是不是真的死在大蘑菇的爆炸里,也可能是因为突然来到这一世,太害怕太紧张了,辛辛苦苦就为了活命,没想起来这茬儿。
所以这一次,他是真的哭了。
一时愁云惨雾,哭得张祗和一干亲眷和陪同的下人,个个伤心落泪。
于是一个孝子的名声,渐渐传了出来。
午后,张白提出自己出外逛逛,想要散散心。此时的张祗,对张白已经十分喜爱,便任由他去,只是派了一个年岁与张白相仿的仆人,名叫阿灌的陪着,用来给他带路。
张白也不推却,便带着这个阿灌,再加上土蚤,三人一起闲逛起来。
吴郡治所此时就在吴县,也就是后世的苏州。苏州自古富庶,盛产稻米和锦缎,著名的苏绣此时已经有了。
那男仆带着张白逛街,自然而然地便把他带到了丝绸店铺,张白这才想起吴郡就是苏州,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怎么把这么重要的采购物品给忘了。
“我说阿灌,你帮我问问店里,丝绸面料什么价钱,我在旁边溜达溜达。”
“好!不过少爷您可别走远了。”
“放心吧没事!”
阿灌去问价钱,张白就在旁边的摊位上瞎看,那些摊主都是老手,一看张白的打扮,立刻拼命招呼起来。
张白有心玩闹,便随意买了几样手巾帕子,专挑了纹样颜色素的。买这个不是为了擦汗,其实是为了紧急时书信使用。
不一会儿,阿灌出来了,向张白说了大致的面料价格。比较之下,这边的成本,和蜀国倒是相差不大。
张白心中有点数了。
“阿灌,土蚤,我们去找个茶楼坐坐。”张白忽然说道,两人当即应声。
三个人找了当地一个最好的茶楼,临近闹市,看着街景喝茶。
张白让阿灌和土蚤陪坐,土蚤毫不在意地一屁股坐下,端起茶杯就喝,阿灌却吓得瞪大双眼,死活不敢就坐。
直到张白假装生气,阿灌才委委屈屈地半个屁股就坐。“这就是大户人家的规矩!”张白心中暗笑。
“阿灌,听你口音不似当地人,倒像是淮南那边的,我猜得可对?”
“少爷真是聪明,我原籍淮南,家里原来是佃户。后来因为战祸举家南逃。我当时年纪幼小,在路上父母双亡后,被人贩子卖到了吴县。是大老爷看我可怜收下的,这才有了安身立命之处。”
张白听了心里膈应了一下,有些不忍:“不成想说到你难受的事了,抱歉!”
阿灌发窘,“三少爷不必客气,我们这等下人,命如草芥,家家户户都是这样的。”
张白也不好再说什么,便转了话题,“阿灌啊!我有几件私事找你做,如果你愿意帮我保密的话,我一定重重有赏。”
说完他拿出两枚银币晃了晃,阿灌见了却不伸手,只说道:“少爷有吩咐,我只当尽力做好,不需要额外赏赐,您让我保密那我一定信守承诺。”
张白有些意外,没想到阿灌一个下人,还挺有气节。
“我很欣赏你,大哥二哥把你教得好!”
“少爷谬赞了。”
“是这样的,我呢!自小在西域学了些生意手段,赚头一直不错,所以还想继续经营。无奈刚回吴郡,人生地不熟的,想让阿灌帮我操办操办。”
“只不过这样的商贾之事,恐怕不合张氏大族风范,只好先瞒着两位哥哥。反正也不是什么大恶之事。若你愿意,帮我跑跑腿可好?”
“三少爷哪里话,你吩咐一句就行了,你让我不说话我就不说话。”阿灌回答得斩钉截铁。
“好!其实也没大事,我不方便每日到处跑,要麻烦你帮我四处收购一些粮食和丝绸,然后运到我新买的仓库即可。”
“好的。那么少爷已经买了仓库吗?在哪儿呀?”
“还没定下来呢!这不,土蚤,你去一下,把那个中人叫来,过会儿我们去看房子。”
土蚤应了一声,转身离座,往闹市里去了。不一会儿,他就把中人带了过来,四人结了账,便去看房子。
那中人有点贼眉鼠眼的,见了张白以后,发现是个世家子弟,开始有点不安,他眼珠子滴溜溜地,一直鬼鬼祟祟四处张望。
路上,他装作不在意,打听起张白是谁家的公子。张白也没瞒着,说了自己是张家的人。
这中人一听,显得更加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