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弗人大军撤了,面对凤翔守军不知哪儿得来的,如此威力巨大的神仙之物,智勇如赫连勃勃也不得不暂避其锋芒。
漫天的血腥味,随风飘散。
望着铁弗人大军撤后,凤翔城下那一大堆死相各异的铁弗人尸首,死状凄惨。在一大群亲兵护卫下的刘义真无奈的闭上了双眼。
热兵器永远都是战争中的狂魔,一旦出现便会血流成河。如非必要,刘义真不会倾尽安西将军府的财力物力来研制这黑火药。如今黑火药面世,也在战场上大显神威,以后想要不用都不行了,只是最后的结果太过惨烈,太过血腥。
铁弗人大军已经变成了小黑点直至看不见。
可震天雷之威却给双方士兵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凤翔守军在打扫战场时,好多士兵都忍不住干呕。太恐怖了,好多铁弗人尸体都找不到一块完整的,到处都是七零八落的残肢断臂。
“小郎君,我们赢了!”
战争开始后一直守在刘义真周围的陈子良此时已经来到刘义真身边,想着震天雷之威,陈子良说话时都有些莫名的激动,那种兴奋劲儿连着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是啊,赢了,暂时赢了。”望着远处的山岭,刘义真意味深长的答道。
“”那...小郎君,我们是否乘胜追击,一举拿下阴密?”陈子良还有些兴奋的问道。
“等等吧!”
刘义真摆摆手道:“希望朱龄石将军尽快赶来。另外派出使者去安定,看看安定方向战况,一旦傅将军得胜,我军便要做好一举收复关中之准备。不过,震天雷所剩无几,后面的战争想要靠震天雷取胜不可能的,我军只能以震天雷之威挫其锐气,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
“那不能让长安加紧生产震天雷吗?”陈子良兴奋劲还未过,有些疑惑的问道。
“哪有那么容易!”刘义真看了眼一脸兴奋的陈子良,有些好气还有些好笑的道:“收敛点儿,哪有将军的样子。不就震天雷嘛,兴奋成这样。不过...”
说到这,刘义真轻轻叹了口气道:“这震天雷的秘法一直处于保密状态,寡人可不想刚刚把震天雷研制出来,只在战场上用了一次,这震天雷的研制秘法就流到了铁弗人和蛮夷手中。”
“如今的震天雷只有我安西将军府可产,可这次能够造出如此多的震天雷,并分到前线各将军手中,已经是用尽了安西将军府的财力。”
“只希望这批震天雷能够助我收复整个关中,后面是否还能有如此规模的生产,就看上天是否愿意了。毕竟这震天雷算是这个时代的逆天之物,用多了有伤仁和。”
“臣下明白了!”陈子良躬身道。
“好了!派人严密监视铁弗人动向。只希望赫连勃勃能够忍下这口气,不然这关中又将血流成河。
即使到时收复关中,也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恢复关中的繁荣了。到时候苦的还是百姓。”刘义真摆摆手让陈子良去安排,自己依旧是意味深长的看着远方的山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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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密,如今的皇帝行辕。
一脸阴沉的赫连勃勃紧握着手中的权杖端坐在胡榻上。因为太过用力,握着权杖的右手手指关节都显得有些发白。
底下不论太子赫连璝,还是河阳候王买德,或是赫连阿利罗,叱以鞑,乙斗这样的夏国重臣连大气都不敢出。
凤翔城一战虽说己方伤亡谈不上大,但是士气去遭到了极大的打击。已经回守阴密三天的己方大军,连续两个夜晚都出现了营啸。这在夏国的历史上可是从来未出现过的。
而且就在早间,安定也传来战报,赫连昌败了,直接退回了夏国境内。
而严密监视长安的斥候也传来消息,已经为刘裕相国右司马的朱龄石,不知何时亲率北府军一万五千人入了关中,如今已过了渭水,不日便到凤翔。
驻于霸上的关中新兵,也在中兵参军段宏和安西将军府主簿杜骥的率领下,奔赴扶风和蒲阪。
这一连串的坏消息,要是放在凤翔城一战之前,赫连勃勃怕只会不肖的一笑。可是在凤翔城遇到的阻击,特别是那不知何物,却有着天雷之威的物件,加上如此大规模的营啸让赫连勃勃不得不小心谨慎。
可是,如果就这样撤出关中,赫连勃勃可不甘心。要知道以关中为中心,而后逐鹿中原可是赫连勃勃一直以来的夙愿。如今想让他因为一场失败的凤翔攻城战,和那不知名的神仙物品就这样放弃关中,也是很难的。
只是就当前的形式,恐怕想要守住现有的成果也是很难的。如果真要放弃关中,他赫连勃勃下不了决心,或者说需要一个聊以**的借口。
“说说吧,对接下来的关中之事有何想法,都谈谈。不论说的是否合朕心意,朕都赦无罪。”赫连勃勃扫了眼底下自己的心腹大臣,缓了缓说道。
可是底下几人却是面面向觎,没有一个敢先发表意见。
没办法,就目前的关中形式,特别是自家军队这一连串遭遇的打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要单单是凤翔一役败了,他们还能鼓动自家的大王继续屯兵留守关中。
可现在问题是不止他们这路败了,连着安定,清水,定阳,都败了,都遭到了那从未见过的威力巨大的物事的攻击,这让他们怎么说。
特别是现在,汉人那边不仅霸上新兵动了,刘裕还派出相国右司马朱龄石率领的精锐北府精兵前来关中,这就是要一举收复关中之意。
加上自家军心溃散哪还有一战之力,如果现在不退守国内,一旦让关中的汉军调整完毕,恐怕到时己方损失会更加惨重。
可是,这些话没人敢说啊,说了不就是触了自家大王的眉头,自家大王可一直想着占领关中,而后夺取中原的。
如今他们的军队已经在关中不少地方都站稳了脚跟,如果现在撤了,以前所有的牺牲全都白费了。虽说自家大王说了不追究责任,可关系太过巨大,他们不敢提。
看着几个心腹小心翼翼的样子,赫连勃勃心中那个气啊,难道他是个吃人的狼不成,一个个都谨慎的跟狼群中的野鹿一样。便没好气的道:“既然诸位爱卿都不说话,那寡人就点名了。”
说着,赫连勃勃看了眼王买德道:“河阳候你来说吧。你是寡人的军师,一向足智多谋,你来说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寡人洗耳恭听。”
“大王!”一听赫连勃勃连洗耳恭听都用上了,王买德可不敢托大,连忙伏身于地匍匐在赫连勃勃脚下,语音诚惶诚恐的道:“大王您乃草原上的雄鹰,您的胸襟犹如沙漠一样广阔无垠。”
“微臣能得大王知遇之恩,实乃微臣前世修来的巨大福分。如今刘裕那老儿不知从何处寻得了那不知名却有着巨大威力的物件,微臣愿为大王赴汤蹈火,死而后已。”
“狡猾的狐狸!”赫连勃勃看着匍匐在在自己脚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王买德,心中气得一阵鄙夷。说了半天也没说到正题上。
便道:“河阳候的忠心朕岂能不知。河阳候请起吧,说说你的看法。而且不论你说什么寡人都听。”
王买德一听赫连勃勃这句话,叩谢起身后心中那是一阵叫苦。他能听不出来赫连勃勃的意思,那意思就是即使你说撤兵朕也撤兵。而且王买德能够猜到赫连勃勃是想撤兵的,只是没有好的借口,或者说没有好的台阶而已。
如今的形式,就赫连勃勃这样的枭雄能看不清,只是不能明说。要是撤兵出自赫连勃勃的口对军心的打击会更加的大,但是要是撤兵是群臣的意见,皇帝只是迫于无奈,那底下的士兵知道后只会憋着一口气,说是朝堂上那些当官的怂了逼着皇帝撤兵,以后等时机成熟再出兵说不定还能涨点儿士气。
可是这样就有一个坏处,以后一旦有机会让赫连勃勃再出兵进攻关中的时候。他王买德这个首先提出来从关中撤兵的人,首当其中的成为千夫所指。到时候日子怕是不会好过哦。只是如今看赫连勃勃的架势,自己不当这个冤大头不行啊。谁让自己是汉人,属于外人了。
想到此,王买德只能硬着头皮,朝着赫连勃勃一拱手道:“禀王上,凤翔一役不止我中军,连着其他几路大军也是败了。加上刘裕那老儿不知从何处得来的妖邪之物,能够发出天雷只音,对我军影响实在过于重大。”
“为今之计,本因留守阴密和关中其他我军所统治之地,可是如今我军军心涣散,加之汉人不断增兵,我军实在不宜再在留守关中。”
“所以,恳请大王三思,先退回国内,待养精蓄锐后在谋求关中不迟。”说着,王买德又重重的跪在地上,一副视死如归,大义凛然的样子。
“这...”听完王买德一袭似是发自肺腑之言,赫连勃勃故作痛心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满脸忧虑的看着另外几位心腹重臣,道:“你们可有不同意见!”
几人再次面面向觎之后,乙斗看了眼跪着的王买德道:“就河阳候所说,臣保留意见。不过既然形式不利于我军,我军到是可以暂时撤防的。”
“臣等附议!”赫连璝,赫连阿利罗,叱以鞑一听乙斗的话连忙拱手道。
“哎!好吧!”赫连勃勃故作无奈道:“传令下去,我军撤出关中,待日后时机成熟时在一举拿下关中,问鼎中原。”
“诺!”
还跪在地上的王买德嘴上和其他几人一同应诺,心中却是对眼前几人一阵鄙夷。这奸臣之命,此次他算是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