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夷简这话一出,王曾李迪两人自是表示同意。
但这可苦了曹佾!
虽然三位大佬是当着他的面决定的,但却连问都没问他一下。
这是得有多看不上他啊!
“孝先兄,小徒顽劣。
无论此次结果如何,都请孝先兄看在吕某的面子上担待一二。”吕夷简道。
曹佾听到这话,心中的怨气才消了稍许。
他之所以那么积极地想要搬出曹府,为的就是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么?
如今可倒好!
参加了场宫宴各种被当枪使不说。
现如今连自己的名声都被人随意拿去做赌注了。
好在王曾也并没有将事做的太绝,笑着对吕夷简道:“坦夫兄放心,王某从立这个赌约开始,就已将这小子视为自己的半子了。”
曹佾听到这话心里更是觉得委屈。
好在吕夷简看出了曹佾的心事,笑着对王曾道:“孝先兄、李相公,如今诸事已皆谈妥,那吕某就带着劣徒先离开了。”
“嗯,都已经子时了,是该散了。”李迪附和道。
王曾见状,倒是也没有强留众人。
但就在曹佾快要走出屋门是,王曾却小声的对他说了句:“比起你入赘王家,老夫更希望看到你金榜题名。”
听到这话,曹佾的身子不由微微颤动。
说实话,无论是吕夷简还是王曾,对他都是真的好。
虽然其中夹杂着许多利益,但这份关照是让曹佾无法忽视的。
不过曹佾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紧跟着吕夷简上了马车。
师徒俩亦如来时那样沉默以对。
直到临近吕府,吕夷简才率先开口道:“佾儿,你可知为师为何会替你应下这场赌约?”
“学生猜出了一二...”
吕夷简闻言,笑着道:“那你具体和为师说说。”
“恩师,要是学生没有猜错。
虽然今日高老将军来曹府闹事是李相挑唆的,但官家却不希望高家从此没落。
李相受官家嘱托,要保住高家。
可学生靠着恩师与王相联手,让官家的算计落空。
这等于学生交恶了官家。
恩师之所以想让我三月后就下场秋闱,是想趁着大娘娘还掌权,为学生某个官身。
要是等官家亲政,学生哪怕是学富五车,也很难金榜题名了。”
这些都是曹佾在回来的路上才想到的。
吕夷简和王曾两个当朝相公,不可能将秋闱当做儿戏。
能让他们如此急迫,怕也就是剩下赵祯了吧?
而且王曾在他离开前的那句话,也给了他狠多的提示。
毕竟,无论是比邻而居还是入赘王家,对王曾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区别。
能让王曾不惜交恶自己也要这么做的原因,怕也正是如此。
“不错,为师确实是想在官家亲政前为你谋官身。
但这只是其一!
佾儿,你头脑灵活。
只要你掌握了策、论的行文格式,此项应难不倒你。
至于帖《论语》和对义,为师更是有法子帮你速成。
虽然做不到让你拔得头筹,但却也能让你不落与人后。
而你能否进士及第全要看诗、赋两项了...
晏殊能十四岁入仕,靠的就是这个。
你若能在秋闱时做出宫宴上那等诗作,三鼎甲或许也可一争。”
曹佾闻言,瞬间有些傻眼了。
和着科举还能速成的?
而取胜的关键在于诗、赋上面?
这...这简直就是想要苟着,老天都不答应啊!
曹佾越想越激动,要不是知道吕夷简正在看着,他真想大吼两声。
但吕夷简见并不知道这些,以为他是紧张,继续出言安慰道:“其实王相只要求你进士及第就可。
是为师有些贪心了...
佾儿,咱不争三鼎甲了,你这三个月好好跟为师学。
只要将为师所述全都背会,登上乙榜应该不成问题。”
别啊!
曹佾现在可是被调动起了无限的热情。
虽然不一定能胜的过韩琦,但三鼎甲他还是要争一争的。
不过还没等他来得及高兴,曹佾就猛的想起他那让王曾皱眉的毛笔字。
这经义好背,但一手好的手书却不是短时间能练出来的。
想到这些,曹佾不由苦笑道:“恩师,学生对于背诵十分自信。
只不过学生前些年过于怠慢,虽然识字但却不精通书道。
学生本想着苦练一番再参加秋闱,但三个月时间学生怕是有心也无力啊。”
吕夷简见他担心这个,闭目沉思了许久。
直到二人回到吕府,吕夷简也并未再开口。
曹佾也明白一手好字对于科举的重要性,以为心中的喜悦也冲淡了几分。
但就在曹佾盘算该怎么补救的时候,吕夷简突大吼了一声:“好办!”
曹佾听到这话懵了!
难道书法也能速成?
可这事太过匪夷所思,曹佾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吕夷简道:“恩师,可是想出了法子?”
“嗯,上届秋闱的状元宋祁也算是为师的半个门生。
为师与他父亲宋玘有几分交情,所以在他初入汴梁时指点过他几天。
这宋祁的字横竖等宽、毫无笔锋,虽然看上去美观但为师总觉得有几分匠气。
而且官家自幼酷爱飞白,所以老夫在指点他时,让他以临摹飞白为主。
佾儿你如今年纪尚小,以宋祁那横竖等宽的笔法书写,别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这种字体及易掌握,以你的天资半月足矣。”
曹佾起先还有些不信,但听到宋祁这个名字的时候却瞬间明白了。
据传这宋祁可是宋体的发明人。
可不知为何,后世流传下来的真迹却大多是帛隶。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吕夷简的指点啊!
不过曹佾对宋体的了解,自认为比吕夷简还要深。
毕竟打字时用的大多是宋体,就算没有亲手写过,但也能回忆起几分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