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中气氛凝重,众人刚刚还在喜气洋洋的庆祝,没想到一转眼间便军情告急,转变如此之快,很多人一时还没有适应过来,但其中几人却不包括在内。
王洪面色严正,气态端凝,自打他立志出世做一番大事以来,便没有一刻松懈过,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他更加易于常人的警惕。
“王先生,有何紧急军情,现在可以告诉大家了”。
王尊略一点头,从怀中掏出兵士送来的书简说道“丁刺史派人送来密件,皇上已经下旨,封皇甫嵩扬武将军,出征西凉贼寇,与张温会合,这便是密件,王教头请过目”。
王洪观看密件之时,一旁高览沉声问道“咱们应该怎么做?”。
“不是咱们应该怎么做~~~而是他皇甫嵩要如何安置咱们?”王洪放下密件,面色一暗接道“我相信皇甫嵩绝不会把咱们留在身后时刻提放,所以一定会有动作”。
“王教头此话怎讲?”高览问道。
“因为他不敢~~~雁门之地乃他命之所在,咱们留下将成为他心腹大患”。
王尊接道“没错,皇甫嵩一直以来便对咱们顾忌颇深,怎可能留下隐患,而且我估计雁门他会留下重兵把守,以防有人乘虚而入”。
“咱们是静观其变,还是先下手为强?”王洪面色一厉,一直以来便身在雁门之地,他对此地极为熟悉,而且针对皇甫嵩也布下了不少后手。
“咱们在此地是斗不过他的,内外无援的情况下,咱们只能退避三舍,不过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此次皇上的征调极为异常,我怀疑是有人背后搞鬼,如果真的有人暗中给皇甫家插钉子,咱们可能会起到决定性作用”。
“先生的意思是?”。
“先不急于撤走,稍等几天,我估计这两天便会有变故发生”王尊那招牌式的笑容又展露在众人面前,充满自信的神情令众人心神一缓。
王洪点头应道“那好~~我便先做好准备,看看到底有何变故”。
接下来的两天,开笼寨表面上风平浪静,但暗中却如一道洪流般涌动着,所有人都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三军齐备,所示准备面对突发状况。
就在众人苦苦等待之时,一员大将终于来到了开笼寨,风尘仆仆可以说是他对真实的写照,不过即便身心疲惫,面上却挂着掩饰不住的兴奋之情。
“郭郡守,您怎么来了?是否有紧急公务?”王尊看着面前的郭缊,心中不免有所警觉。
“正是~~王先生,我听说皇甫嵩要出征了,这个消息是否属实?”来人正是新兴郡守郭缊,言辞之中也透着激动。
王尊应声说道“郭郡守消息灵通啊~~~不知是谁通风报信的?”。
“哈哈哈~~~我也不隐瞒了~~~实话告诉你吧,这都是我那侄儿一手操办的,这回我要叫那个皇甫嵩死无葬身之地,竟敢杀我兄长,此仇不共戴天”。
“这~~~”王尊一阵犹豫。
郭缊面色一冷“王先生,此时我已下定决心,如你肯帮我,我郭缊感激万分,日后但有需求,一定以死相报~~~如不愿相帮,我也决不勉强,只是千万不要透露此事即可,我绝不会把你们开笼寨牵连进来的”。
“郭郡守此言差矣,既然我已知晓此事,便但无不受牵连之理,我也并不是不想相帮,只不过还需谨慎行事,事关重大,稍有差池边有可能全军覆没,家破人亡~~郭郡守可想清楚了才好”。
“我心已决,此事绝不更改,王先生给句痛快话吧”。
王尊见他心意坚定,心知绝不可能说动,想了片刻点头道“也好~~~皇甫嵩势大,现在这个机会难得,我便助郡守一臂之力,不过此事与我开龙寨无半点关系,郡守事后须承担一切责任”。
“哈哈哈哈哈~~~放心好了,我绝不会出卖你们的,只要宰了皇甫老贼,我郭缊便是给他偿命也在所不惜,王先生,那我便先回去准备,你等我消息,随时接应便是”。
郭缊走了之后,王洪等人迈步而入,原来他们一直便在隔壁偷听,只是郭缊不知罢了,众人面色不一,有兴奋的,也有心事重重者。
“王先生,您真的想要淌这趟浑水?”高览率先说道。
王尊还没回应,一旁的王洪却先说道“如果迟早要动手的话,我也赞成宜早不宜晚,皇甫嵩势大,这个机会千载难逢,只要他失了雁门之地,咱们便可断他后路,我相信郭缊那个子侄绝不会只有此一招,等把他逼到进退两难之地时,自有人出来收拾他”。
“难道你们不怕皇上怪罪?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可按谋反论处~~~”。
“哼哼~~~元伯你太天真了,既然敢行此计,必然朝中有内应之人,皇上只是一个坐在皇位上木偶罢了,他又怎会知道真相呢”。
“这~~~”。
“我说大个子,你怎么如此婆婆妈妈的,这可是为了咱们自己,与其叫人背后插刀,不如先下手为强,你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懂,皇甫嵩迟早要对咱们开笼寨下手,你就坐以待毙吗?”这时,一旁的凳子上正悠闲嗑瓜子的郝昭已经听得不耐烦了,怒声对高览叫道。
高览面色一阵羞愧,只得应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便依计行事吧,王先生但请吩咐”。
众人会心一笑,而王尊王洪二人却对视了一眼,都看出对方心中的惊异之色,这个郝昭小小年纪,没想到心性如此成熟,假以时日恐怕不知要如何恐怖,二人不约而同的对郝昭留心起来。
深夜,郝昭房间内,王烈牵招两人看着正躺在床上边看书边吃瓜子的郝昭,一脸无奈之色说道“少主,您今日这是?”。
说话间,郝昭翻身坐起呵呵一笑道“你们两个都当上将军了,还不许我也发挥发挥作用,我可不能整日除了训鹰便无所事事了”。
“可是您如果锋芒太露,我怕会~~~”。
“你担心什么?他们还能吃了我不成?实话告诉你们吧~~~他们的心性我已经摸透了,只要我不反水,他们绝不会把我怎样的”。
“你的意思是,你也打算投靠开笼寨?可鹰门还等着您回去呢”。
郝昭一脸不屑之色,哼唧道“什么鹰门,不过是个山野小村,老子现在总算明白了,这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容身,我可不想在那山村中终老一生,既然出来了~就要做一番大事,你们看好了,将来我一定比你们更强”。
“这我倒信~~~不过你可想好了,既然想闯荡出一番事业,那就要慎重考虑,这天下能人众多,开笼寨不过一小小山寨,比此地强盛的势力比比皆是,虽然有并州刺史丁原这个后盾,但也相差甚远,你不如~~~~”。
“好了好了~~~你们烦死人了,我自己的事自己清楚~~~你们只看到了表面,却看不清实质吗?天下广大,势如繁星,你又能认识几个?人心虽然险恶,处处狡诈,我又能真正的相信谁,我观察这开笼寨中之人许久了,有用心阴狠之人,但却做事光明列落,对外不对内,既如此,我为何还舍近求远呢,你们两个没事的时候也多想想,你那个什么师父到底是否算是个可托付之人?”。
郝昭这一番话说得二人哑口无言,他们虽然暂时投效在开笼寨内,可心却没有与其在一处,尤其是王烈,师门健在,自己早晚要回去效力,牵招到时候也会跟着自己走,本想着解决完此处之事便把郝昭也一同带去,没想到今日却叫他大吃一惊。
屋中沉寂了良久,王烈叹声道“那好吧~~~我二人先回去,少主在想想便是~~~我们也~~~考虑考虑~~~~”。
“哼!!”郝昭看着出门的王烈牵招二人,嘴上喃喃哼道“不知好歹,非要把话挑明才能识趣,也不想想到此之后自己做过什么,难怪王教头要试探于你”说罢又躺回床上继续磕瓜子,手中还是端着那册孙子兵法津津有味的看着。
话分两头,开笼寨众人暗中调配,而皇甫嵩这边却也没有闲着,在接到圣旨之后,傅燮确实建议皇甫嵩把开笼寨一同带去,以免留有后患。
可此战不像冀州剿匪,上面还有个张温压着自己,要是开笼寨的人到了之后在张温面前说三道四,恐怕自己为难。
傅燮见皇甫嵩不愿带着累赘,又出一道奸计,釜底抽薪,把开笼寨的人马调走,只需一人带兵,剩余人等留守,这条毒计可说异常阴狠,此时如果皇甫嵩下令,开笼寨众人除了遵令别无他法,因为大军便在近前,连个周旋的余地都没有。
可皇甫嵩又否定了这个提议,因为他不敢,郭典之事已经被皇上察觉了,圣旨中明确表示要彻查此事,如果自己现在对开笼寨动手,只怕丁原马上便会发难,自己正处在出征的非常时期,一个不周全,便会使自己陷于困境。
“一切都在咱们得胜归来时再说吧,我不相信他们敢在这个时候背后捅刀子~~~~”。
傅燮叹了口气,点头道“既然将军决定了,那也需留下重兵把守,以免生变~~~可这留守之人~~~~”。
“南容~~~此地就交给你了~~~我本想留下恒文打理雁门,可凭他的能力~~~还不如在军中多加历练一番~~希望你能帮我看住此处~~”皇甫嵩拍了拍傅燮肩膀郑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