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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混沌中挣扎试图摆脱无尽的黑暗,仿佛有声音传来渐渐我听见有人在呼喊我的名字,感觉在黑暗的边际隐约出现一抹光亮,我努力向光亮的方向冲过去。
猛然从床上坐起来,后背一片冰凉的冷汗,我大口的喘息仿佛做了一场冗长的噩梦,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感觉异常刺眼,我伸手去遮挡时候看见身边的苏锦,一个穿制服的人背对着我站在窗边。
“你终于醒了。”苏锦憔悴的脸上露出笑意。
我反应还是有些迟钝,自己如今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我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叶良月的收容所,景承突然向我开枪……
“景承!景承呢?”我拉住苏锦的手急切问,因为太过用力肩膀传来一阵剧痛,低头看见左肩被纱布包扎。
“你冷静点,你中的是贯穿性枪伤,庆幸的是子弹并没有伤及内脏和肋骨,如果再向下偏差几分就是你的心脏。”苏锦拍拍我手轻声说。“警方赶到收容所的时候,看见叶良月被枪杀而你也中枪倒地昏迷不醒,景承拿着枪站在里面也没有反抗,但景承被抓获之后直到现在都没说过话,不过经过现场勘查证实是他枪杀叶良月和袭击你,文彬,当晚在收容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叶良月是伪装,她不是叶良月,她是皇后……”我突然有些语无伦次,毕竟事情本来就极其复杂,我努力让自己情绪平复下来。“叶良月才是死亡名单凶案的始作俑者,她在七年前就认识凯撒,并且从凯撒的目标变成门徒,她还亲自参与了对景承父母的谋杀,所有的涉案者都是凯撒用来保护叶良月的替身,包括凯撒在内,因为凯撒让叶良月怀了自己的孩子,他打算用这样的方式来延续自己的罪恶。”
“叶,叶良月是凯撒的门徒?!”苏锦惊愕的表情和我得知真相时如出一辙。“证,证据呢?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说的话?”
“没有证据!”我摇摇头肯定回答。“所有知道真相的人都死了,这也是凯撒保护叶良月的办法,在任何一处凶案现场都无法找到可以指证叶良月的证据,但这的确是事实。”
“你是警察!”苏锦神情严峻说。“事实需要证据来证明,你所说的这些应该都是景承的推测吧,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他射杀了叶良月?”
“不止叶良月,她还怀有身孕,这是一起一尸两命的凶案!”站在窗户旁边的人声音沉重。
“这位是公安厅康余年厅长,收容所叶良月的凶案现在由康厅长负责。”苏锦给我介绍。
“秦文彬,你必须认识到这起凶案的严重性,而且性质极其恶劣,我们在手枪上提取到景承的指纹,根据苏警官的证词证明景承擅自偷盗了她的配枪,虽然景承冥顽不灵到现在还负隅顽抗不肯交代罪行,但从现场掌握的线索显示,他是在近距离情况下射杀叶良月以及击中你。”康余年转过身走到床边,面色严肃老成对我说。
“康厅长,不是这样的,景承没有射杀叶良月,她是自己抢枪自杀的……”
“秦文彬,我要再次提醒你,注意你的用词和立场,还有你现在的身份。”康余年义正言辞打断我的话。“叶良月父母被凶徒残杀,她自己又被挟持囚禁,并且遭受一个多月的凌辱折磨,她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你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指证一个受害者,往轻了说你是恶意诽谤诋毁,上纲上线的话你就是有意包庇行凶者,你这样的态度让我很怀疑,你是否也参与了这起凶案。”
“叶良月是二元人格,你们看见的只是她的伪装!”我据理力争。“景承的确想过要要开枪,可他最后还是放弃了,但叶良月接到一个电话后突然自杀。”
“证据呢?”康余年沉声问。“你空口无凭就打算让我相信叶良月是自杀?即便自杀总得有理由,你能给我一个像样的理由吗?”
“我是警察,我知道如何维护法纪,我不会让真凶逍遥法外同时更不会冤枉诬陷清白的人”我理直气壮说。
“你不是警察!”康余年义正言辞。“你现在的身份还是涉案嫌疑人,即便你是警察,叶良月有没有罪也该法律来判决,没有人能凌驾于法律之上,景承擅自开枪射杀孕妇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我顿时哑口无言,苏锦又拍了拍我手:“文彬,康厅长是来了解情况,希望你能积极的配合,目前暂时不要考虑叶良月的事,先把收容所发生的事详细说一下。”
“秦文彬,虽然你已经被证实在死亡名单凶案中是被栽赃嫁祸,但是魏平海的死和你有直接的关系,你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刑法,我们接到上级领导的指示,考虑到在侦破凶案的过程中你的特殊性,所以在判决之前会酌情衡量,介于你之前的表现和行为,我们暂时把魏平海的死定性为你过失杀人,但是叶良月被杀的这件事上,如果你摆不正自己立场,那么我们将会重新考虑对你的裁决。”康余年说。
“我需要怎么摆正自己立场?”
“在叶良月凶案现场,嫌犯景承至今负隅顽抗不肯交代,而你是唯一目击者,只要你说出当晚真实的案发经过,我们会将你列为证人,并不会影响之前对你的判决。”康余年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我面前,并且把一支笔递到我手边。“这份文件是证实你和此案无关,只要你在上面签字愿意成为证人,警方就能对景承提起诉讼,你这是戴罪立功的表现。”
“如果不签会怎么样?”
“秦文彬,没有你的证词我们一样可以对景承定罪,现场发现的线索足以将其绳之以法。”康余年声音缓和了些语重心长说。“我是在给你一次机会,同样也是你给自己一次机会,如果你放弃了,那么警方将以合谋行凶对你和景承一起提起诉讼,到那个时候叶良月和魏平海的凶案将会并案判处,你当过警察应该很清楚结果是什么。”
“你是打算让我指控景承。”
“不!是让你指控丧尽天良谋杀孕妇的凶杀,而且还是一个差一点就企图杀你灭口的凶徒!”康余年神情严肃说。
我目光又落在左肩的枪伤,当时我和景承近在咫尺,他开枪不可能有偏差,而且子弹是穿透我身体的,说明他在开枪之前就计算好射击的部位。
我认识景承时间虽然不长,但我却从来没有质疑过他,即便那晚他用枪口对准我时也是一样,他为什么会突然对我开枪呢?
我想起景承最后对我说的话。
有时候怪物也会丢下同类,这是最后保护自己的办法……
当时我并不明白景承这句话的含义,因为我不相信他会丢弃我,可现在突然想通了,他在开枪前对我说。
秦文彬,我丢弃你了!
其实不是他丢弃我,而是景承让我丢弃他,所以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开口,他是在等我指控他,因为景承很清楚没有人会相信我们说的真相,叶良月的死会让我们成为百口莫辩的凶手,而且丁点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和证据都没有。
在这起所有人认定的凶案中,必须有凶手被绳之以法。
景承不想牵连到我,所以暗示我在合适的时候把他丢弃,这是保护我自己最好的办法,因此他才会向我开枪,他用这样的方式亦如推开顾宛如那样推开我。
我慢慢从康余年手中接过笔,一言不发看着面前的指控文件,忽然转头看向苏锦。
“我没有证据,丁点都没有,但我想问你一句话。”我表情坚定不移。“你相不相信我?”
苏锦毫不迟疑的点头。
“叶良月是真凶而且她是自杀的,景承没有开枪,我只想问你。”我声音平缓镇定对苏锦说。“你认为我应该在这份文件上签字吗?”
相信在任何时候苏锦都会毫不犹豫的点头,可她这一次选择了沉默,那是出于对我的信任,即便她再不认同景承的行为,但潜意识里她是相信我和景承的。
“我相信你的决定。”苏锦对我微信异常的坚定。
“苏警官!”康余年声音严厉。“作为在职警员,我希望你注意自己言行!”
“康厅长,作为一名警员,我会履行职责和捍卫使命,我有理由怀疑发生在收容所的凶案另有其他原因,当务之急应该是调查案件真相,而不是草率指控嫌疑人。”苏锦不卑不亢据理力争。
“证据呢?你有什么证据?就单凭两个涉案嫌疑人的言词?”康余年勃然大怒。
“证据!你他妈除了会要证据还会什么?”我怒不可歇撑起身体,因为太过用力导致伤口撕裂,鲜血浸透纱布染红了一大片。“就是因为所谓的证据,我不明不白成为通缉犯,要不是景承拨乱反正我恐怕早就死在逃亡路上,现在你又他妈要证据,我告诉你躺在收容所的只不过是一只肮脏丑陋邪恶的怪物,她双手沾满血腥穷凶极恶在你眼里却成了无辜的受害者,你他妈是眼瞎了还是心瞎了?”
我当着康余年的面举起能让我独善其身的文件,毫不犹豫撕成两半。
“秦文彬!”康余年怒目圆瞪,指着我气的半天说出不出话,估计他怎么也没想到我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而且会放弃他提供的机会,但毕竟是见惯大场面的厅长,或许是我已经表明的态度,他反而不再纠结向病房外点头。
很快几名警员推门进来,其中一名警察拿出文件对我宣读。
犯罪嫌疑人秦文彬,涉嫌和景承预谋杀死魏平海以及叶良月,对其实施逮捕……
警察宣读的内容我根本没听进去,甚至一点都不在意,只是很歉意的看向苏锦。
“对不起,我,我恐怕不能陪你去天空之境了。”
“我等你。”苏锦没有责怪我的意思,依旧充满信任的对我微信。“你放心,我会重新开始调查叶良月,我一定会找出她的犯罪证据证明你和景承的清白。”
“苏警官,考虑到你和嫌疑人之间的关系,你将不允许再接触此案,否则将会被视为违纪行为。”康余年声音严峻。
“康厅长,我当警察以来一直恪尽职守维护法纪,但如果连真凶都无法绳之以法,那当警察还有什么意义。”苏锦从身上拿出警官证,没有丝毫留恋的放在康余年面前。
“苏锦,你,你不要冲动。”我大吃一惊。
“苏警官,我是一个很固执保守的人,从警三十多年从来没行差踏错,我只奉行法律和证据,所以我所做一切从来都问心无愧,你是我见到最有前途的警员,希望你在做出任何决定之前考虑好后果。”康余年语重心长说。
“谢谢康厅长的赏识,不过可能要让康厅长失望,我当警察的初衷是因为他。”苏锦笑着看我一眼义无反顾说。“既然他都不是警察了,这个证件对我说就没有任何意义。”
“苏锦……”我感动的说不出话。
康余年失望的叹息一声慢慢拿起面前警官证,他应该很遗憾失去苏锦这样好的警察,我猜他应该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一名警界的精英放弃前途信任一名嫌犯,亦如我放弃可以撇清和景承关系的机会,为什么这么多人都选择去包庇一名杀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