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点点头：“是，如果大掌柜有兴趣，不知道今日可有时间，到冷水村一试？我家娘子手上的菜谱，大掌柜一定感兴趣。”

　　大掌柜看向林掌柜。

　　林掌柜忙道：“大掌柜，我也没听说过卤水，但是之前关于豆腐的菜谱，谢娘子给我们的，确实很受客人的欢迎，昨日您尝的那几道菜，都是谢娘子给的菜谱。”

　　大掌柜心念一动。

　　那几道菜确实很不一样。

　　大掌柜问谢珩：“那谢相公打算给我们几道菜谱？”

　　“两道，买卖明年继续，又会再赠送两道菜谱。”

　　“不能一次全给？”

　　谢珩笑了笑。

　　大掌柜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谢珩小小年纪能考上秀才，自然不是普通人，这种事他怎么可能考虑不到？

　　不过大掌柜不是一个轻易吃亏的人，想了想便说道：“那行，今天我就跟你们走一趟冷水村，看看卤水到底是什么菜，也看看我们这笔买卖划算不！”

　　牛同生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插不上，就看着他们说。

　　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成了。

　　为了早些赶回冷水村，大掌柜让他的人赶牛车，赵楚楚三人则乘坐他的马车。

　　等他们到冷水村，已经是下午了。

　　一进村，大掌柜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那座水磨坊。

　　“那是什么？”大掌柜指着那边问。

　　“我们做腐竹的水磨坊。”

　　“不知道能否去看看？”

　　“可能不太方便。”

　　赵楚楚肯定不会让他过去看。

　　大掌柜这么聪明，怕是一看就知道腐竹是怎么做出来的。

　　“是我唐突了。”大掌柜会意，没再提那件事。

　　他和林掌柜跟着回去了谢家。

　　灶台上还有卤水，谢珩将卤水热好才端出来。

　　大掌柜和林掌柜的眼睛从谢珩进来开始，就没有离开过他盘里切好的卤水。

　　刚刚谢珩热卤水的时候，那道香味就勾得两人有些坐不住，频频往灶间看去了。

　　如果客来香有这道菜，还愁没客人来吗？

　　大掌柜已经打定了主意，要那道卤水的菜谱。

　　说实话，腐竹是新鲜食材，卤水更是。

　　腐竹已经让客来香起死回生了，再来一道卤水那是多加了张底牌。

　　大掌柜尝过卤水后，立刻明白谢珩和赵楚楚为什么有那样的底气了。

　　“如此好的菜肴，你们为何不自己开个酒楼，光是凭这道菜，便能让你们立足了。”大掌柜不明白，握着这么好的菜谱为什么不好好利用？

　　这不是菜谱，而是会生钱的聚宝盆啊。

　　谢珩平静说道：“我要读书，我家娘子也忙于看医书提升自己的医术，没有这个时间去管那样一门买卖。大掌柜应该明白，卤水这道菜意味着什么。”

　　“所以呢？”

　　“我们便是只开一个卤水店，买卖就能做起来，送你们的菜谱是另外几种菜式，两位掌柜不嫌弃，晚饭便在寒舍用吧，吃过之后再考虑也不迟。”

　　大掌柜别的不管，他现在只想得到卤水。

　　“卤水你是怎么个打算？”

　　“卤水方子可以给你，但是我要求你们每年分五百两银子给我们，大掌柜意下如何？”

　　“五百两？谢相公，你莫不是开玩笑吧？”

　　“你们客来香到处都有分号，有的生意好，有的正在亏本，每年五百两买卤水的方子并不亏！”

　　“最多二百两，如今买卖难做，一年也就那么点收入，岂不是分了一大半给你？谢相公，这不是一杆子买卖。”

　　大掌柜开口就砍掉一半的价格。

　　赵楚楚：“……”

　　是个狠人。

　　“那就不用谈了，两位掌柜先在此等候，我去准备今晚的菜。”

　　谢珩说完，起身往外走。

　　大掌柜见谢珩是吓唬不住的，只能喊住谢珩：“谢相公等等。”

　　谢珩顿住脚步回头看去。

　　“三百。”

　　大掌柜竖起三根手指。

　　谢珩摇摇头：“我并没有大开口，要的银子也很中肯，大掌柜既然不愿意出这个钱，那便作罢吧。”

　　大掌柜：“……”

　　其实在谢珩说五百两的时候，大掌柜就已经算了笔账，一年五百两并不亏。

　　正如谢珩所言，客来香在很多地方都有分号，并不是每一家分号的生意都像元江县这里的那么好。

　　亏本的不少，如果有了卤水，也许就能让这些分扭亏为盈。

　　作为大掌柜，为东家赚钱才是他考虑的。

　　“行，每年五百两，但是，卤水只能是我们客来香卖，如果你也依葫芦画瓢给了别家酒楼呢？”

　　“我虽然不是什么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但至少做买卖的诚信还是在的。”谢珩说，“若真要这么论，我是否也可以怀疑大掌柜故意将卤水泄露给别家，反过来说我卖给了别人呢？”

　　大掌柜：“……”

　　“安全起见，我们还是立下文书吧，白纸黑字写清楚，到时候真有什么事，也好过空口无凭。”

　　“行，便按你说的去做。”

　　大掌柜知道，自己没办法在谢珩这里占便宜，只能作罢。

　　别到时候卤水成了别人的，那就真的竹篮打水了。

　　谢珩让赵楚楚去跟村民买了鸡鸭和鱼，做了四道菜。

　　大掌柜在客来香做事也差不多十年了，走南闯北的，什么样的菜肴没见过？

　　可偏偏就没见过谢家饭桌上的。

　　而且，他还罕见地吃了三碗饭，实在是撑不下了才作数。

　　吃饱喝足，大掌柜看着那些汤汁有些遗憾自己真的一紧吃不下，否则他觉得自己还能就着汤汁再吃一碗饭。

　　“真看不出谢相公竟然有这么好的厨艺！倘若谢相公不是读书人，我当真想将你挖到我们客来香当大厨。”大掌柜对谢珩的手艺赞不绝口。

　　谢珩轻笑：“大掌柜觉得这笔买卖划算吗？”

　　“自然是划算的，就照你说的去做。不过谢相公，我们府城的客来香需求的腐竹很多，不知道你们能否及时送来？”

　　“实不相瞒，我们的水磨坊才刚刚起步，为了腐竹的口感，速度暂时赶不上去，短时间内怕是跟大掌柜要的数量出入很大。唯一能保证的，就是尽量做足。”

　　大掌柜也知道不能强人所难。

　　不过这一行收获之大，是他没有想到的。

　　谢珩也很大方地先给了他两个菜谱，并将要注意的事情写下来给了大掌柜，如此细心周到，让大掌柜对谢珩也刮目相看。

　　读书人向来清高，谢珩倒是个玲珑剔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