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永寿发了话,尽管说的很委婉,在有意无意之间。向春明却立马照做,转过头喊了一名江津弟子进来,吩咐道:“去将楚公子请来。”又传音密嘱:“将拘捕楚天阔的事情探听清楚,提前来报。并将此间情形禀告掌门。”听到弟子转述事情原委后,向春明放下心来,不过是胡说八道。来赴宴前,自己还与张浩宇见过面,怎么可能死了。
楚天阔和李云泽正在监牢了优哉游哉地喝茶。一个狱卒带着一名身着江津派弟子服饰的修士进来,走到两人牢房外面,这修士看了两人一眼,此时李云泽躺在枯草对上,一边观书一边品茶,楚天阔时不时把茶添上。对李云泽道:“敢问尊驾可是九盟楚公子?”楚天阔起身笑道:“这位是李公子,楚天阔乃是区区。”这修士一愣,旋即也笑着道:“失敬失敬,在下陈宇飞,奉命接楚公子赴宴。先前有所误会,让公子受委屈了。”楚天阔道:“只请我一人。”陈宇飞点头称是。楚天阔道:“那在下就不敢冒领了。这位李公子乃是在下同伙,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陈宇飞想了想,也没什么不妥,道:“既如此,这位朋友也一起请吧。”
进入花厅内,李云泽一眼便看到了余书元。扫了一眼,未将目光停留,装作不识。余书元看到李云泽也是心中一愣,这小子怎么跟来了。现在不宜节外生枝,也当做不认识。一堂宾客注目这两个少年,楚天阔白衣丰挺,神采如玉。一室人都在心中称赞。李云泽除了面色平静外,其余皆普普通通。李云泽内心远不如表面平静,一屋子的金丹、筑基修士,仿佛每个人的目光都能看透人心。李云泽念着当初汪不屈所教的话:“大大方方方不会让人看轻,畏畏缩缩是自己轻贱自己,徒惹人笑。”楚天阔先对楚风烈躬身一礼,道:“伯父安好。”楚风烈脸一黑,喝道:“混账东西,还不向桑翁和你向前辈请罪。”楚天阔道:“请安自是应该,请罪侄儿不知从何说起。”楚风烈一拍桌子,怒道:“反了你了,难不成东华派、江津派都冤枉你了不成?”楚天阔道:“伯父,待侄儿拜见各位前辈后再分辩可好?”楚风烈“哼”了一声,道:“老子都被你这兔崽子气糊涂了。让诸位见笑了,这便是我家那位不成器的楚天阔。”又指着李云泽道:“这位小朋友是?”楚天阔忙道:“伯父,这是侄儿的好朋友,名叫李云泽。”李云泽深揖道:“见过楚真人。”楚天阔面上和蔼点头,心里头纳闷,这小子哪冒出来的。从桑永寿开始一一介绍,李云泽跟着张承歌一一行礼拜见。李云泽觉得自己这次涨了大见识了,都是传说中的大门大派,有些人还刚刚从《神州英华录》看到过名字,比如这位紫阳宗的卓苍穹,就是西陵域中排名第五的人物。末了,楚风烈道:“前番你对桑翁女公子不敬,今次又犯了江津派的律条,赶紧赔罪!”楚天阔一脸不服,道:“启禀伯父,前次唐突桑姑娘是侄儿的不是,当时便已经认错道歉,又受了武梁城的刑罚。古人云‘过罚相当’,桑翁是商界钜子,买卖公平是第一要义,晚辈买一样东西,总不能付两次钱。至于这次的事,根本不是侄儿调戏女子,而是无端受冤枉。”楚风烈激怒道:“强词夺理,岂有此理。今日不打你个皮开肉绽,老子是你侄子。”嘴巴里说得凶,人却端坐着不动。一众宾客心中暗乐,楚风烈装了一晚上的斯文,终于要原形毕露了。独独桑永寿、余书元、桑安等几人心知正戏要开场了。楚天阔道:“伯父要是不信,可以问我这位朋友。上次的事,还有这次的事,他都在场。”说完把李云泽推到身前。众人一直被楚天阔磊磊风采所吸引,早把这普通少年忘在一边。此时,从花厅屏风后走出一个侍女,借斟茶之机对桑永寿传音几句,随即退去。那侍女李云泽认识,是溪君身边的锦瑟。桑永寿看了李云泽一眼,微微一笑道:“楚世兄且慢动怒。两个年轻人到了桑某门上,茶没喝上一口,就挨了一顿打,传出去老夫薄名不保。他们既然有理,不妨坐下细说。”话未落地,就有小厮添了两张椅子在桑安两边。两人谢过,分开坐定。李云泽心道,楚天阔既然提前未嘱咐自己要说什么,应该便是让自己实话实说。回忆起当时情境,一五一十叙述出来。
两件事说完。桑永寿道:“‘护花郎’方才买卖公平之说合情合理,甚合我意。桑某三女之事就此揭过。不过,桑某二女儿还未过门,你就说些不吉利的话,桑某该如何罚你?”楚天阔道:“桑翁不仅不应该罚晚辈,还应该感谢晚辈才是。”桑永寿疑惑地道:“哦?”楚天阔道:“个中情形,可否向前辈单独禀报?”楚风烈道:“你胡说个什么?不知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就敢在此地乱说。给老子把嘴巴闭紧,再说一个子就割了你的舌头。”桑安插口道:“楚兄莫发火,我看这孩子也是一片好心。说不得从哪个歹人那里听到什么疯话,特地赶来报信。也许那歹人本就有意借这孩子的口散布信息,无论如何,不妨听他说说嘛!”至于所说的歹人是谁,大家心知肚明。楚风烈不再说话,别人指桑骂槐,他可不能对号入座。向春明一直沉着气,想等着楚氏伯侄戏演完后,再将他们的把戏拆穿。现在忍不住道:“贤侄,有什么话不妨在这里说出来,向某来赴宴之前,还曾见过张师侄一面。所以说张师侄出事什么的,肯定都是谣传。”楚天阔叹了口气,道:“既然诸位前辈都这么主张,那晚辈就得罪了。不错,张浩宇兄不但没死,而且活得好好的。不过让晚辈不可思议的是,世上竟有三个张浩宇,不知道迎娶桑二小姐的是哪一个?”
此言一出,一室皆惊。若是说楚天阔之前说张浩宇死了,还可以说是小孩子顽话,当不得真,赔个礼、道个歉就能揭过去。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又有楚风烈这个长辈在面前而未加阻止,几乎可以说是代表楚家在说此事。如此一来,没有些凭据和把握断不会如此,也就是说楚天阔所言极有可能是真的。
向春明冷笑道:“笑话,天大的笑话。世上有三个张浩宇,怎么向某这个当师叔的不知道,你却知道的一清二楚。是道听途说,还是凭空臆测?楚兄,向某看来令侄这‘护花郎’的别号虽然风雅,可惜却不与秉性相符,改叫‘胡说郎’更恰当。”楚风烈不接茬。楚天阔道:“向前辈,不妨等晚辈把话说完。若是无凭无据,前辈再赐下别号不迟。”向春明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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