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令我失望了。”
“我想,很多女孩子会期望得到你的垂青。”
“只是这里面不包括你,对吗?”他目光炯炯,毫不避讳地直视江绾。
“哈,还轮不上我呢。”
“我允许你插队。”
允许?江绾有点儿哭笑不得,易尚晓再怎么彬彬有礼,也总是掩盖不住骨子里那种居高临下的,傲慢。这人虚虚实实,让人搞不清楚他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江绾索性顺着他的话,作捶胸顿足状:“你早说啊,其实我做梦都等着你向我求婚呢。只不过我这人道德感太强,目前这种状况实在是让我难脱身啊。下辈子吧,下辈子我提早预约,你一定要让我排第一位啊。”
江绾说完,自己都被自己给恶心了一把。随后她又庆幸自己碰到这种情况还能有这么好的修养,换做静宜,早一杯水泼上去了。
易尚晓哈哈大笑,他微微欠身:“我感到由衷的荣幸。”
假洋鬼子,搞什么资本主义做派?江绾腹诽。
一顿饭吃到将近十点,期间还要应付易尚晓,江绾疲惫不堪。回去的路上,酒意上头,江绾觉得眼皮沉重,刚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最后头一歪,终于扛不住睡过去了。
在车上睡觉其实很难受,颈部完全支撑不住头部的重量,偏又放哪里都不舒服。半梦半醒间,江绾只觉得大脑还跟上了发条似的不断运转。她隐隐做了一个梦,梦到雷鸣在前面越走越远,不论她怎么喊,他都不回头,直到跟白茫茫的浓雾融为一体,再也看不见。她只觉得浑身发寒,不停地抽搐,心也像撕裂了一般。
一阵喇叭声,江绾惊醒,迷迷糊糊,半天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等她逐渐清醒,才发觉眼角竟然有了湿意。
这是怎么了?江绾自嘲,雷鸣这才刚走,不至于这么想他吧?
她这才发现身上搭着一件西装。驾驶座上没有人,江绾看看外面,拿开外套推开车门走下去。
易尚晓正靠着车前盖抽烟,听到动静,转过头笑着问:“睡醒了?”
“几点了?”
他抬手看看:“十二点差十分。”
“有没有搞错?咱离开的时候还不到十点,都快两个小时还没到啊?你这车怎么慢的跟乌龟似的。”江绾几乎要跳起来,四处张望,“这是哪里?”
“常熟路。”
许是意识到态度,又或是被易尚晓的目光注视着,江绾拢起手臂,悻悻然:“我是想着太晚了。”
易尚晓笑起来:“我又不会把你卖了。还是说,你怕我趁机对你做点儿什么?”
江绾“切”了一声:“我是怕你把我扔了然后自己跑路。”
“我是那么没品的人吗?再说了,我把珍藏多年的爱酒都拿出来跟你分享了。上次一个大客户在,我都没舍得呢。”易尚晓邀功一般,说得理所当然。
美酒的微醺悄然退去,江绾的心落到底部,渐渐有些发凉,他把她当成什么了?客户?用势必拿下的心态来对待?
“客户?”她还是微笑,眼睛里却看不到温度,“你经常在那里宴请客户吗?”
易尚晓隐约明白自己不慎说错了话,他暗自沮丧,为自己的失言后悔,今晚的努力都白费了,覆水难收,可又不能不回答:“只请过一次。”又加了一句,“因为是老朋友了,才带他过去的。”
江绾已经冷静下来,她笑笑,彻底和他拉开距离:“是吗?那还真是熟门熟路了,连想都不用想。”
易尚晓盯着她看了许久,才垂下眼睛,无奈地笑了一下:“太晚了,我送你回家。”
之后江绾在车上一直装睡,两人再无任何交谈。
易尚晓刚准备把车驶进江绾住的小区内,被她制止。
“进去还要登记,太麻烦,就这里吧。”江绾整整头发,准备下车。
易尚晓问她:“今晚,你过得快乐吗?”
江绾回过头对他说:“很开心,真的,谢谢。”她看了下中控台的时间,“赶紧回家吧。”
她推开车门,对他招招手之后才转身离开。
她没有对他说:改天有时间再回请你。目送她走进小区,易尚晓一拍方向盘,叹了口气,踩下油门,疾驰而去。
江绾回到家,掏出手机一看,吓一大跳,十几个未接电话,外加一堆短信。一条条打开全是雷鸣的。
她突然很想听听雷鸣的声音,电话拨过去,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江绾!”
她皱着眉,把手机拿开耳朵几秒才又贴近:“干嘛呀?这么大声,我又不是聋子。”
“你干什么去了?一个晚上都不接电话,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江绾心头温暖,不自觉流露出小女人的娇态:“哎呀,我能有什么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外面的时候习惯把手机调静音。”
雷鸣抓住她的话柄:“外面?你现在才回来?说,背着我跟谁鬼混呢?”他恶狠狠地问。
江绾此时已趴在床上,揽着雷鸣经常枕的枕头,笑得灿烂:“有人请我吃大餐,还喝了Hautbrion。”
“此人姓甚名谁?家住哪里?是何职业?待我回来好好收拾他。”
江绾乐得肚子疼,在床上不停翻滚:“早跟你说过我是有市场的,你还非不信。”
“小样儿,先让你逍遥几天,等我回来你就洗好脖子请好吧。”
“呸,怕你啊?”
两人斗了会嘴,江绾突然冒出一句:“雷鸣,我想你了。”
透过电波,她似乎察觉出他的满足。她想,他此刻一定又勾着嘴角了。
“等我。”
挂断电话后,雷鸣的短信进来,只有三个字:我爱你。
这晚,江绾辗转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