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是上好的西湖龙井,水是蔺家大宅后院的井水。
片刻,茶香四溢。
换了一身素白开衫的蔺珑心,像似褪去一身铅华的隐士,身上有股淡淡的出尘味道,一头秀发随意的用一根发簪束在身后,她手指如青葱,十指如飞,就像个魔术师,茶杯和茶壶是她的道具,眼花缭乱间几人面前就沏好了一杯茶。
“好茶!”杜清明把茶杯的茶一饮而尽,由衷的赞美道。
蔺珑心轻轻一笑,抬首看着成时宜,似乎极为重视他的评价。
成时宜也抿了一口,虽然不是什么品茶大师,但是他家本就有我茶艺大师,他的品味自然也被提高了不少。
“怎么样?”蔺珑心见他陶醉的样子,“比起你家那位如何?”
前一秒还沉醉在龙井浓郁香味的成时宜,下一秒嘴里就有些发苦,他怎么知道对方对林湘这么了解,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这个问题,让他情何以堪?
“都差不多。”
“切”
两人看似在打哑谜,但一边的杜清明心如明镜,只有薛佳凝懵懵懂懂的。
“时宜,你家有人喜欢喝茶吗?”她萌萌的看着成时宜,后者一脸苦涩,就像喝下去的不是龙井,而是毒药,“还是你家有人也喜欢茶艺?”
见她穷追不舍,成时宜没辙,只得摊牌。
“林湘对茶道也有些了解,以后介绍你们认识。”
“林湘?”
薛佳凝蹙眉,貌似脑子里没这号人,看来一定是和他分开久了,又有新的女人接近他了,她心里有些酸酸的味道。
女人更了解女人,薛佳凝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在蔺珑心的眼皮下,她知道这个情窦初开的女人陷入了成时宜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编织的情网,只是她自己还不自知而已。
“好酒好茶,今晚不虚此行了。”杜清明感叹了一句,也叉开了话题。
成时宜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接下去道:“杜哥一看就是深谙此道的人,你待会儿是不是该表示表示。”
他看着蔺珑心,后者一撩秀发,淡淡的道:“宝剑赠英雄,好茶肯定得赠懂它的人,杜秘书一看就是行家,不会糟蹋了这茶。”
虽然对方贵为省委第一秘,但蔺珑心态度依然不卑不亢,她有这个底气,这也就是世家子弟的气度。
杜清明一笑:“那还是算了,这么名贵的茶,清明受之有愧。”
“别呀,你要不要转手给我也是个人情啊!”
看着一脸油腻小人的成时宜,蔺珑心胸口犯堵,难道你要我会不给,至于这幅作态吗?
杜清明哈哈大笑:“那感情好,杜某却之不恭了。”
成时宜调皮的冲蔺珑心眨眨眼睛,那模样似乎在说,小样,看我这招以退为进怎么样?
蔺珑心被他气的有些胸闷,虽然看不上他这些小伎俩,但也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这些小伎俩比大计谋更实用。
杜清明并没有坐一会儿就走了,同时也带走了薛佳凝,在薛昌盛的授意下,虽然薛佳凝更愿意和成时宜多呆一会儿,但她那位高权重的父亲的意思整个江南几乎无人敢忤逆。
目送那辆江A00001的奥迪A6L离去,蔺珑心偏头望着旁边的男人。
“你是回去继续喝茶呢?还是让我叫人送你回去。”
然而她的声音还未完全落下,旁边的男人就倒在了她身上。
闻着一身酒味的成时宜,她皱了皱眉,吩咐旁边的佣人道:“把他送客房去。”
然后成时宜就被两个五大三粗的女家佣扶到蔺家专门待客的房间去了,而蔺珑心径直去了爷爷的书房,一顿盛宴,宾客尽欢。
此刻,她想要知道爸爸爷爷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他们对成时宜到底什么态度。
推开书房,蔺镇南两父子正在喝茶,房间的气氛有些沉闷。
“珑心来啦?”
蔺镇南脸上挂着慈善的笑,在蔺珑心面前,他就是个可亲可敬的爷爷,而不是外人嘴里的蔺老狐狸。
“爷爷,你们怎么没去送送薛书记?”
“我还以为你开口就要为那个小伙子打抱不平咧。”蔺镇南笑的很和蔼,“不送薛书记是因为有他的授意,越是到了他这个高度的人,越不计较这些小节,反而更爱惜自己的名声。”
“哦。”蔺珑心恍然,“难怪我见其他人也都没送。”
“这就是薛书记的高明之处啊,爱民如子,待民如近亲,他的高度我们无法想象。”
蔺镇南有些感叹,自己比薛昌盛年长了二十几岁,他几乎就是和自己儿子一辈,然而如今官居要职,却不得不和他平辈相交,这就是现实。
“爸,听你的意思,薛书记又要升了。”蔺正归眼睛一亮,他心里有接近薛昌盛的想法,就是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蔺镇南摇摇头,道:“升肯定是要升的,就是不知道是哪天。”
蔺正归有些泄气,这说了不等于没说。
蔺珑心看了眼有些失望的父亲,转头问道:“爷爷你的意思是薛书记今后可能还会上到更高的位置?”
蔺镇南赞赏的看了眼自己这个宝贝孙女,朗声道:“薛书记的前途我也断言不了,但纵观如今大局,他的上升是必然,只是刚坐上江南一把手的位置,如果没什么高层没有大的变动,他暂时肯定不会动,毕竟国情摆那了,以稳定为大局。”
“那我们要不要抓紧和薛书记多热络热络。”蔺正归又来了心思。
蔺镇南摇摇头:“此时江南局势日趋复杂,他是不会在这时候代表官方掺合进来的,你这时候去跑门路,也吃闭门羹。”
“难道他就没有依靠我们的地方?”
“有,当然有,但是他代表的是政府是国家,只有他用得上你的时候,你要他帮忙,那无疑痴人说梦,能为我们蔺家说句话也是难能可贵了,没见今晚宋楚瑜一脸不爽,还不是时机不对表错了情,自找的。”
“哈哈,能让他先尝尝这位薛书记的手段,也是一件快事。”蔺正归有些幸灾乐祸。
看着这个有些得意忘形的儿子,再看看一边不动如山倒孙女,蔺镇南有些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