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将那张细长的纸条撑开,上面只有简单的四个字,自己铿锵有力,几乎要破纸而出,她一眼就认出那是瑞安王的笔迹,“安心,慢行”。本章节由芗`忖`暁`説`網。XiangXiaoshuo.提供
她的眉头微蹙,若似自言自语地道:“难道父王对这件事做好了安排。”
淑妃与沐凉对望片刻,慌张焦急的神色敛了起來,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好像是给她们吃了定心丸,她相信瑞安王朝堂之上的能力,而且他的手伸入江湖之中也不是难事。
御书房里,齐羽将邱虎按在地上,犀利的声音威吓道:“那日出宫的女子大部分都在这里,你可要认仔细了,如果幕后主使沒有在其中,你可不要乱认。”
齐羽将出宫的女子全部聚集在御书房,应该是九个人,只是淑妃的贴身宫女沐凉,久久沒有前來,眼下就只有八个人。
皇上心急似火,就让邱虎去认幕后之人是不是在这些人之中。
邱虎从身边的女子一个个走过,走到中间穿着紫色衣服的女子面前,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却是异常坚定的语调道:“皇上,是她,是她给了草民宫中珠宝和一千两银钱,让草民去南山刺杀皇后娘娘。”
那女子闻言吓得魂飞魄散,像是让人抽去了筋骨似的瘫坐在地上,她的瞳孔不自觉地放大,不停地抽泣着道:“皇上,皇上冤枉啊,奴婢从未见过他,奴婢与娘娘无冤无仇怎么会去谋害娘娘,求皇上明察。”
那女子名叫语洛,是御膳的承应长,每月一次出宫采购,原也只是承应人的差事,可她却觉得近日御膳房的进菜不够新鲜,所以执意要出宫,却正好是应了与邱虎交易的日子。
皇上还沒有开口说话,邱虎又紧接着道:“皇上,草民绝不会认错人的,这女子眉心有颗红痣,而且她递给草民银钱的时候,草民看的清清楚楚的,她的左手心上有刀痕。”
语洛惊恐地看着眼前的陌生人,全身颤抖,嘶吼着声音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你是为何要害死我。你到底是为何。”
皇上命人将语洛的手心掰开,原來她在做手切豆腐的时候,确实曾经受过刀伤,那条长长的刀疤十分明显。
邱虎的眼神阴骘茫然,他倏然跪倒在皇上的面前,一字一句地道:“皇上,草民只是拿钱办事,绝对沒有理由冤枉她。草民在得知南山居住的女子竟然是皇后娘娘,就明白自己是死罪难逃。就求皇上看在草民找出了幕后主使的份上,放过我们聚龙寨,草民万死……难……难报皇上……大恩。”
邱虎的话说得越來越艰难,嘴角慢慢淌出了鲜红的血迹,皇上的眉头紧蹙,齐羽上前将手指放在他的鼻端,低沉的声音道:“皇上,他已经自杀身亡了。”
外面的太监将邱虎的尸体拖下去,御书房里语洛泪水涟涟,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皇上拧着眉头,厉声问道:“你这贱婢,你是受何人指使,竟然胆大妄为,意图谋害皇后娘娘,你若不从实招來,朕就将你碎尸万段。”
语洛知道自己百口莫辩,但是百口莫辩也还是要辩解,难道就这样被冤死吗。
她拼命调整了呼吸,竟然让自己平静下來,收起了眼角的泪水,将头磕在地上,“皇上,奴婢不知得罪了何人被人如此冤枉,但是皇上总不能只凭着江湖中人的片面之词,就定了奴婢如此罪过。奴婢从小在宫中长大,规行矩步受皇家大恩,又怎会犯下这等滔天之罪,求皇上查明此事,还奴婢青白。”
语洛的话也是有些道理的,她也不是哪个妃嫔的奴婢,又有什么理由去暗杀皇后。
御书房的外面传來了通报声,淑妃带着一众奴婢进來,那日出宫的人还有宫女沐凉,只是淑妃已经看到了被抬出去的邱虎的尸体,随口问了几句,已经对里面的情景了然于胸。
她看着跪在地上的语洛,阴阳怪气地道:“皇上,臣妾刚才听说了,这个贱婢胆大包天,竟然意图谋害皇后娘娘,皇上定然要查出这幕后真凶,臣妾非常奇怪,她一个婢女怎么会有这样的胆子,细查之下才知道她与庄贵妃的贴身宫女语桐是两姐妹,看來此事应该与绯烟宫脱不了干系。”
皇上眉头拧得很紧,他将目光扫向身旁的星子,星子点了点头,语洛与语桐确实是姐妹关系。
皇上骤然提高了嗓门,大声道:“传庄贵妃,让她带着语桐素來见朕。”
庄贵妃与语桐跪在地上,这个时候外面通传,御膳房的承应人说是知晓此事内情,皇上将那人招进御书房。
那女子刚进來就引起了语洛的注意,她名叫霞儿,是语洛的徒弟,她刻意回避着语洛的目光,有些怯生生地道:“皇上,奴婢程霞儿,是语洛的徒弟。那日在御膳房中,奴婢无意听见了师父与庄贵妃娘娘的贴身宫女语桐的话,她们合计着要出宫,找什么江湖帮派谋害皇后娘……”
霞儿的话还沒有说完,语洛就怒火中烧地嘶吼着:“你……你为什么要胡说,我对你不薄,你竟然这样陷害我。”
淑妃沒想到瑞安王将事情安排的如此周详,她上前狠狠甩了语洛耳光,威吓道:“皇上面前,岂容你放肆,你与你的姐姐串谋,意图谋害皇后,此事昭然若揭,你难逃干系,若还不俯首认罪,恐怕要被千刀万剐了。”
霞儿从怀里掏出锦帕,双手举着高过头顶,语气坚定的道:“皇,上,那日她们的神色匆忙,语桐还在慌乱中丢了条锦帕。恰好被奴婢捡到了,奴婢自从得知此事,日夜惶恐,奴婢知道师父对我有恩,可是此等大事,奴婢不能不來禀报皇上真相。”
皇上的双眸如刀剑般剜着庄贵妃,庄贵妃如坠云雾,同时她又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语桐背着她所为,顿时感到胆战心惊。
“庄贵妃,朕本以为你禁足后,有所改变,沒想到你竟然变本加厉,如今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说。”皇上明显已经怒急。
庄贵妃跪在地上,惶恐万分地道:“皇上,此事臣妾绝沒有做过,臣妾是让人陷害的,语桐……”
她转过身犀利的眸子看向语桐,语桐更加惊慌,连连哭诉道:“皇上,娘娘,奴婢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谋害皇后娘娘啊。求皇上明察,奴婢与妹妹是被人冤枉的。”
皇上已经被怒气冲昏了头脑,哪里还听得了他们的任何辩解,他漆黑的双眸如谷底深潭,看不到半丝生气,“你真是蛇蝎心肠,死性不改,來人,语洛语桐立即处死,将庄贵妃打入冷宫。”
淑妃的唇角略过不易察觉的笑意,两只手在袖子里交织着,她心知肚明,这一生可真是认对了好父王,瑞安王的势力不仅波及江湖,而且还在宫里安插了眼线。听到命令的太监们正要将庄贵妃拖走,外面却忽然传來了“太后嫁到,蓝夫人嫁到”的通报,太后进了御书房,满屋子的人屈身行礼,正准备拉着庄贵妃和语桐、语洛的太监们也停了手。
庄贵妃精致的五官绷得很紧,见到太后似乎是见到了救星般,连连祈求道:“太后,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沒有刺杀过皇后娘娘,太后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太后坐在红木镶金边椅子上,让皇上将事情的原委说清楚,她本來就是极不喜欢皇后的,听完整件事情的经过,淡然地道:“皇上,庄贵妃诞下皇长子,无论犯下如何过错都应该看到皇子的份上网开一面,何况你怎么就能凭着两个奴婢就将庄贵妃打入冷宫。皇后在南山,是为赵羽灵守陵,哀家知道这是你的禁忌,哀家触到你的禁忌,就是要告诉你,她莫非殇既然已经离开皇宫,就沒有资格担着皇后的虚名,可是庄贵妃与满宫的嫔妃都是一心一意爱着你的,你何苦为了她一人,伤了这么多人的心呢。”
皇上眉心紧锁,却是坚定地反对道:“皇额娘,莫非殇无论身在何处,无论做过什么,她永远都是朕的皇后,赵羽灵之事,却是朕有负于她,庄贵妃胆大包天,试图谋害皇后,这样的罪责绝不能姑息。她的心肠如此恶毒,朕定是要清整后宫。”
太后的脸色明显有些难堪,屋子里的空气仿佛紧滞起來,蓝馨察言观色,却是跪倒在皇上面前,语重心长地道:“皇上,刚才的事情,臣妾也听进去了,臣妾想多几句嘴,皇上可否恩准。”
蓝馨算得上是皇上的新宠,熟话说见面三分情,这么多时日的相处,皇上与她自然是感情要深与别人,皇上点点头,示意她可以说说自己的想法。
蓝馨起身走到齐羽的身边,淡淡地道:“齐将军,你是几日抓到聚龙寨刺杀皇后的嫌犯邱虎的。”
齐羽略作思忖,施礼道:“回夫人,三日。”
蓝馨轻轻摇了摇头,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