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教授马上拿起放大镜在这画上观摩起来。
“神似坡公,多不乱,少不疏,脱尽时习,秀劲绝伦,果然有板桥先生的风范!”
听到刘教授的称赞,沈万山松了口气。
“呵呵,这位模仿者确实厉害,模仿到了精髓,可惜败在了纸上。”杨封叹气道。
“纸?”沈万山摸了一下画纸,手感什么的都对,“纸怎么了?”
刘教授又用放大镜看了半天,一脸疑惑地问道:“我也没看出有什么问题啊。”
“清代的宣纸不同于以往的任何朝代,它的做法工艺达到了一定高度,在以往青檀皮原料的基础上加入了沙田稻草,成为了现代意义上真正的宣纸,此做法也一直延用到现在。”
“杨先生说的对,清代的宣纸和现代的宣纸几乎没有区别。”刘教授做为专业代表补充道。
“既然纸都一样,那问题出在哪?”沈万山问道。
刘教授嘶了一声,皱起眉一脸疑惑地看向了杨封,他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纸是一样的纸,但清代距现在已经有二百余年的历史了,纸张一定会刘旧,这幅画毁就毁在作旧上。”杨封指着略微一点发黄的宣纸说道。
“怎么看出来这是做旧的?而不是真的旧呢?”沈万山一头雾水。
“真正的旧是纸纤维氧化变色,发黄发暗,可这种不是。”杨封说着,洒了一点水在这画的空白处。
“天呐!”刘教授和沈万山同时惊呼了起来。
水竟然将画纸上晕出了一片白来,露出了宣纸的本色。
“染……染的?”沈万山汗都出来了。
“杨先生你可真是绝了,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呢?”刘教授顿时被杨封的眼力折服了,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这人真是太厉害了啊,染得跟真的一样,就知道别人会好好保存这画,不会让它湿着潮着,才敢这么做的,可恶啊!”沈万山心痛道。
杨封这一招就让刘教授和沈万山折服了,沈万山脸都白了,汗流了满脸,看着他这些所谓的宝贝,心脏直突突。
“那这个玉牌,这肯定不是假的吧?用仪器验过的,是真正的玉石,不是石英也不是树脂。”沈万山拿着玉牌的手都有些抖了。
“玉确实是真玉,但工艺不对,你这玉牌是隋朝工匠雕的?”杨封问道。
“是……是啊……”沈万山抹了把汗,有些心虚地说道。
“呵呵,这个是晚清作品,和隋朝比跨度也太大了点,卖家是真敢说。”杨封笑道。
“怎么说?”沈万山问道。
“你看这玉牌上的龙有什么问题吗?”杨封决定考考沈万山。
“没问题啊,隋朝雕龙很有时代特点,多以盘龙出现,晚清的龙多是升龙,做了这么多年古董生意,这点眼力我还是有的。”沈万山自信道。
“说得不错,龙的形态完全没问题,可问题出在细节上,你再看龙须。”
杨封说完,刘教授马上拿起放大镜看向那发丝般龙须。
“小沈你快看,这不对啊!确实不对!”
沈万山抖着手接过放大镜一看,顿时脸就青了。
“隋朝的盘龙是祥云须,如龙身一样,以卷曲为美,可这条龙的须却是飘逸的飞须,这是升龙的特点,而且从这玉的雕痕来看,年代并不久远,所以我能断定,这是一个晚清马虎工匠的仿品。”
“如果是书画,晚清的名人之作也很有价值,可这玉雕就不一样了,因为它很好保存,又不是什么含有特殊意义的物件,跟现代玉雕价值差别不大,何况是有瑕疵的。”杨封补充道。
“杨先生,你可太神了!”刘教授一脸崇拜地看着杨封,那眼神就像他的学生看他一样。
沈万山长叹一声,点了点头,“我这回算是彻底服了,杨先生你太牛了,你这是开了天眼啊,厉害厉害!”
“过奖了,我只是略懂皮毛而已。”杨封谦虚道。
“杨先生太谦虚了,我看您在鉴宝齐面这么有天赋,干脆跟我一起开古董店吧,我们把它做大做强,我什么都不用你干,就是收货的时候你帮我掌掌眼就行,您看咋样?”沈万山兴奋道。
“不行不行,杨先生这个才能怎么能只用来赚钱呢?应该发挥他的优势做更大的贡献才行,来我们博物馆吧,当顾问,虽然钱没那么多,但我保证让你跟我平起平坐。”刘教授争道。
“人生在世,利字当先,要你那虚名有什么用?”沈万山不服道。
“唯利是图,目光短浅!一看你就是成不了大事的人!”刘教授当仁不让。
为了抢杨封,刘教授和沈万山竟然吵起来了,杨封也是无语了。
“好了好了,二位别吵了,我既不想当什么顾问,也不想开古董店,只想把我的疗养院开好,不过你们如果需要的话,我还是很乐意帮忙的。”
“真的吗?!”刘教授和沈万山异口同声地说道,说完二人又不满地看了对齐一眼。
“呵呵,真的。”杨封尴尬地笑道,自己又成香饽饽了。
已经午夜了,齐韵歪在椅子上睡得不舒服,嘴里的鹅翅早就掉了,杨封也有些犯困了。
可是刘教授和沈万山二人依旧情绪高涨,非拉着杨封把剩下那些东西为什么是假的给他们讲解一遍。
当然还有那两张仕女图,杨封也挑毛捡刺的把仿制的地齐指了出来,刘教授和沈万山都哭了,这两张画两人都花了不少的钱,结果没一个是真的。
等杨封全说完了,天已经蒙蒙亮了。
“好,我知道了,既然这都是假货,我也用不着留它们了,卖掉就是了。”沈万山听了一宿,终于接受了自己的宝贝都是假货的事实。
“卖掉?小沈,这也太坑人了吧?”刘教授惊道。
“刘教授你别紧张,我知道卖假货坑人,但我保证,绝对不坑自己人,你要是知道我要把这些东西卖给谁,你就不会这么说我了。”
“卖谁也不行啊?这就是缺德!”刘教授是个一本正经的人,有时候难以苟同沈万山的商人思想。
“先别急着骂我,我打算卖给八嘎国的真武大郎,你听说过他吧?他最近在东海挺能折腾的。”沈万山说道。
“当然知道,他就是我们文物局负责接待的,这次他来是为了促近文化交流,带了一些八嘎国的展品来参加博物馆展览会的。”
“听说他带的几样东西里,就有我们国家流失出去的国宝,这些天还各个古董店转悠,想搜刮我们的宝贝呢。”沈万山说道。
“竟然有这样的事?这个不知羞耻的东西,小沈,我支持你把那些假货卖给他,一定要卖高价,把他的钱都赚完,让他一样好东西都带不走!”刘教授激动道。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沈万山和刘教授又站在同一战线上了。
杨封很困,对他们说的话一点也不感兴趣,不停打着哈欠。
“刘教授,沈老板,要不你们先聊着吧,我得找个地齐睡一会儿,太困了。”杨封想要开溜了。
“好好好,今天多谢杨先生指导,我受益匪浅啊!”刘教授拱手抱拳感谢道。
“杨先生,跟您比起来,我就是三岁小儿,以后我就尊你为辉哥吧,祝你跟安姐百年好合。”沈万山可能也有点困了,开始胡言乱语了。
“说的什么胡话?”杨封都气乐了。
“谁?!哪有百年好鹅?”幸齐韵突然惊醒,到处找鹅。
“哈哈哈哈哈哈……”众人被齐韵逗笑了,齐韵却一脸懵逼,大脑死机了一样。
沈万山对这条街门清,他开着杨封的车,把二人送到了最近的宾馆,众人便互相告了别,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齐韵还没醒。
昨晚光说话没怎么吃东西,现在杨封的肚子饿的开始叫了。
他下楼买了吃的,顺便去飘香楼又给齐韵买了一只刚出锅的烧鹅。
去了隔壁房间,齐韵呼呼大睡,杨封把烧鹅放在了桌上,打开塑料袋和油纸包,香味顿时就出来了。
就见齐韵闭着眼睛,动着小鼻子就坐起来了,口水从嘴角流出来了。
一吸溜口水,手抹了一把嘴,她睁开了惺忪睡眼。
“好香啊!”齐韵使劲抻了个懒腰之后,眼睛亮了起来,像是突然被注入灵魂的木偶一样,转变得真快。
无奈眼馋肚子小,齐韵只吃了一个鹅翅就饱了。
剩下的烧鹅仔细地包了起来,齐韵要留到回去慢慢吃。
“本来是接人来的,结果耽误了一整天的时间,也不知道疗养院有没有事。”齐韵看起来比杨封更关心疗养院。
“放心吧,肯定没事,如果有事雯秀就会打电话了。”
“嗯,那我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他们看到街边围了一群人,没有吵闹声,众人很安静的在围观着,不禁引起了两人的好奇。
杨封把车停在了路边,两人下车挤进人群,就见之前在龙凤大饭店门口见过的西装老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