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婶,你真不打算给胖丫留面子了是吧?反正这是你们家的事,你爱念就念吧,我不管了。”
杨封发现跟这女人没法讲理,索性也不管了,反正最后丢人的也不是他,不傻的人都能看明白怎么回事。
“保证书,由于袁圆圆女士因工负伤……”
“妈,你别念了!你还嫌我丢的人不够吗?”
袁婶刚念出几个字,恼羞成怒的胖丫就冲了过来,一把抢过保证书撕了个粉碎。
“死丫头,你要疯啊?!”袁婶气得发抖。
“妈,你这样闹,我还咋好意思回去上班?咋好意思在这区里待,你这是要逼死我啊?”胖丫大哭起来。
胖丫这一哭,口罩湿了,杨封发现她口罩上有血点子。
杨封估计这几天用药,脸上的伤应该早就结痂了,恢复得好都应该脱落了才对啊,怎么会出血?
难道是痒痒,胖丫给挠了?
不对呀,明明药粉里已经加了止痒的成份,胖丫跟齐韵学过护理,伤疤不能挠这点常识她应该懂的,何况这是长在脸上的,不是闹着玩的。
“胖丫,把口罩摘了,我看看你的脸。”杨封直接越过聒噪的袁婶来到了胖丫跟前。
“我没事的。”胖丫捂着脸,连连摇头,生怕再给杨封添麻烦。
“让他看!让他看!治不好他就负责到底!”袁婶叫唤道。
“你给我闭嘴!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杨封实在是忍不了了,转头吼了袁婶一句。
袁婶被吓了一跳,竟不敢再出声了。
杨封摘下了胖丫的口罩,接着听到众人的阵阵惊呼。
“怎么会这样?!”杨封眼睛瞪得老大,不可置信地惊道。
胖丫那本应该已经结痂的伤口竟开始溃烂了,上面有一层黑糊糊的东西,伤势似乎扩散得更大了。
“院长,你的药肯定是没问题的,可能是我体质有问题吧?不痛不痒的,我妈说过几天结痂就好了。”胖丫看杨封震惊的表情,安慰他道。
“我的药粉里加了止痛止痒的药,你当然感觉不到了,这是病情恶化了,怎么早不跟我说呢?!”杨封急道。
“我……我妈说没事……”胖丫看杨封的表情不对,也有点害怕了。
“你妈说你妈说,你怎么就知道你妈说?幸亏今天我看见了,再晚几天,别说你这张脸,你的小命都保不住了!”杨封厉声喝斥道。
“你少吓唬人了,我咋没听说谁皮肤烂了能烂死人的呢?”袁婶看杨封这么不客气,又跳起来回呛了。
“我没吓唬你,现在炎症还是轻的,再拖两天炎症入侵血液就是脓毒血症,到时候毒素会通过血液流经全身,进入心脏大脑,人就完了!”
“这……这么严重?!我的天呐,那你快救人啊!”袁婶这下被吓着了。
杨封凑近查看胖丫的伤口,发现有黑色不明物的地齐溃烂得格外严重,他回想了一下,药齐里并没有哪一味药是黑色的啊?
杨封的脸凑得很近,胖丫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杨封的脸,顿时春心荡漾,血往头上蹿,伤口被顶得脓血流了一脸,吓得众人惊叫起来了。
胖丫这形象像极了丧尸片里腐烂胀成巨人观的样子,虽然她眼睛不浑浊身上也不臭,但也吓哭了小孩子。
“这黑色的东西是什么?!”杨封质问袁婶道。
袁婶眼神闪躲,心虚地说道:“这是你开的药,都兑成药粉了,我哪知道是什么东西?我要有那水平我也开诊所了。”
“黑色的东西?我的脸上有黑东西吗?”胖丫伸手要摸,杨封抓住了她的手阻止她。
“别碰!”
胖丫一阵心神荡漾,整个人都红了,吓得小孩子直接跑了。
边跑边喊:“大家快跑,胖丫要变身了!”
“胖丫,你不知道自己脸上都擦的什么东西吗?”杨封震惊道。
“不知道啊,都是我妈给我上药,上药的时候让我躺着闭上眼,平时也不让我照镜子,说怕吓着我,把家里的镜子都收起来了。”
众人听完都看向了袁婶,对她议论纷纷。
“我说老袁媳妇,你是不是把人家杨大夫给你姑娘开的药给换了啊?哪有你这样当妈的,不是坑孩子吗?”
“虎毒不食子,胖丫可是你唯一的闺女,她要是出点啥事,你也不怕没人给你养老送终?”
“看看你干的什么事啊?还有脸来人家杨大夫家闹,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人家小杨大夫跟你有仇吗?”
见大伙都帮着杨封说话,袁婶气得跳脚。
“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我换药了?我还能坑我自己的闺女吗?我告诉你们,谁在给我胡说八道,我跟你们没完!”
“妈,你说实话,你到底动没动这药啊?你是不是就想看你姑娘脸毁了啊?”胖丫急道。
“脸毁就毁了呗,反正有人负责!”袁婶气道。
杨封这下明白袁婶打的是什么主意了,她不让胖丫去疗养院养伤,非要在家自己弄,就是要捣乱,让胖丫脸坏掉,到时候就可以用保证书逼着自己娶了她了。
“袁婶,你这哪是算计我啊?你这是坑胖丫呢?你还是她亲妈吗?”杨封要不是看她是个长辈,现在都想动手了。
“这是你自己答应的,什么叫我算计你?你还讲不讲理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胖丫好!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嫁个好人家,你现在事业做起来了,胖丫又喜欢你,这有什么不好的?我这是为了她好,她受点苦怎么了?!”
袁婶一激动把实话给说出来了。
“妈,你咋能这样呢?!”胖丫顿时觉得无地自容,蹲地上大哭起来。
“老袁媳妇,你也太不是人了,这么利用你闺女,我看哪是你闺女想嫁有钱人,就是你想钱想疯了吧?”
“我乐意!这是我们家的事,不用你们管!”袁婶也是豁出去脸了,逮谁骂谁,反正她也无所谓了。
袁婶这么一喊,招来了更多的谩骂,杨家大院里已经吵成一片了。
“好了好了,都不要吵了,听我说!”杨封吼了一声,大伙才安静下来。
“袁婶,胖丫已经二十岁了,不是小孩子了,她想怎么活应该由她自己决定,别的事我不跟你掰扯了,我就问你这黑色的东西是什么,我要给胖丫治伤,我得知道它是什么才好对症下药。”
面对众人的指责,杨封的逼问,袁婶已经把所有人都得罪了,甚至是自己的女儿,她把自己架在那里下不来台了,又不肯低头认输。
“你不小神医吗?你自己查去!我不管了!”袁婶一怒之下竟然走了。
看袁婶走了,众人唏嘘不已,都非常心疼胖丫。
“胖丫,家里还剩药了吗?”
“应该还有。”胖丫啜泣道。
“丫头别哭,大婶陪你回家找去,有杨大夫在,你就放心吧,一准治好你的脸,到时候还胖胖乎乎,漂漂亮亮的。”
隔壁大婶陪着胖丫一起回家找药了。
杨封对大伙说道:“好了没事了,都散了吧,今天这事就到此为止,都别出去瞎说,我替胖丫谢谢大伙了。”
“知道知道,不瞎传,咱不看你的面子,也心疼心疼胖丫这孩子不是?摊上这样势利眼的妈,她也够可怜的了。”
“对对对,咱就别跟着添乱,激化矛盾了,这日子还得往下过,老袁家就这一个姑娘,以后还不是得指望她吗?胖丫妈现在想不开,慢慢就好了。”
“散了散了,看不上她以后咱就不跟她办事不就得了,都回家做饭去吧。”
众人一哄而散,杨封总算松了口气,胖丫这事他也有错,要是他天天关注着她的伤势,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了。
半个多小时之后,胖丫和隔壁大婶回来了,大婶手里拎着个塑料袋,里面是棕黑色的药粉。
和杨封想的一样,这药粉里掺了东西了,本来应该是棕黄色的才对。
送来药粉,隔壁大婶就回去了。
杨封打开塑料袋闻了一下,除了中药味之外,没什么特别的气味。
他捻了一点用舌头尝了一下,吓了胖丫一跳。
“院长,你怎么能……”
“没事,你擦脸上都没毒,我还怕吃嘴里中毒啊?再说那是你妈,你妈就是再不对,也不至于给你下毒。”
“嗯……”胖丫感动得眼泪汪汪。
杨封呸了几声,潄了潄口说道:“这不是什么药,就是草木灰。”
“草木灰?”胖丫惊道,然后撸起了袖子。
“院长你看,这是我小时候淘气烫伤的,我妈就是用草木灰给我敷的,好得可快了,就是留了点疤。”
“民间的土齐子也不是都管用的,何况药齐都是配好的,随意增减药性都会产生很大变化的,有时候反而会起反效果,你这脸就是例子。”
“那我这脸还有得治吗?”胖丫担心地问道。
“幸亏我发现得早,问题不大,要是再晚两天,肯定是要留疤了。”杨封叹道,之前说那么严重,都是为了吓唬袁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