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
柳初颜深邃的眸子渐渐眯成了一条细缝这件事的起源就来自她和木挽香就算没有双儿这句话她也是要彻查到底不然这始终是一个膈应人的疙瘩若风声过盛传进丞相府那边儿定又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若到时要开棺验尸这后果不言而喻。
柳初颜的手伸进了宽大的袍袖中里面那只荷包的肚子已经开始叫嚣了走之前若还能接个委托的活计也不错。况且这是一箭双雕的事情就算有天大的困难也要让真相水落石出不然这个黑锅她和木挽香这个“真女鬼”背定了。
想到这里她的脸上隐隐泛出红光可是转瞬之间她又踌躇起来离去的行程又要推迟了。
花无看着柳初颜的脸色她在深思着什么?这臭丫头没事找事。
柳初颜拍案而起爽快道:“好双儿姑娘初颜定当尽微薄之力。”
花无并不知道冥婚和柳初颜千丝万缕的关系他想也不想就一下站起来眼中是燃着熊熊的怒火这件事里的水指不定有多深这女人见到钱就什么都忘记了昨夜才与他说明日要启程离去看来也一并把这个事情抛到九霄云外了吧!
最重要的是她居然无视他的存在这实在不能忍。
他暴喝:“臭丫头你——”
话未说完柳初颜不悦的打断他沉声道:“闭嘴我等下再跟你解释。”
花无呲出森然的牙眼睛的弧度又加了一圈双手握成的拳头已经咯吱咯吱响。
双儿歉然地看了一眼花无至始至终她都以为这两人是一对而且显然是柳初颜是强悍的那一方她的决定才是最重要的。
她缓缓起身微笑着俯身一礼笑语嫣然道:“那双儿就先多谢柳姑娘了。”同时不往瞥多一眼花无再次打量他的神色。
柳初颜也客气地回了一礼虽然吹进来的夜风凉飕飕的她的脖颈后面明显的感觉到火焰的炙热火药的味道越来越浓。不过她最重要的是生存下去为了没有后顾之忧为了这生意为了今后离去的更好发展这才是最重要的。
双儿见她同意笑容更是加深了些侧身让出一个方向:“两位恩人若不嫌弃今夜可在寒舍小歇一晚。”
花无一下跳到柳初颜的身前大手一挥恼火大叫:“不必了本大爷自有去处!”
柳初颜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臂膀面色十分不悦“双儿姑娘以礼相待你怎么这番语气回敬人家。”
花无白皙的脸上早已经布满了火烧云银色的头发也张扬跋扈地炸开“切!本大爷向来都是直话直说!”
柳初颜嘴角抽搐了下敢情这小子把这点当成了骄傲的资本了?她一把推开他双眼看向双儿歉然笑道:“不好意思啊他就是个野蛮人双儿姑娘不要介意。”
花无目赤欲裂这女人居然敢推他他咚咚咚在屋里走了几步握起桌上的茶杯的圆口仰脖又豪饮一大口鼻息间呼出来的气依然是炽热如火。
双儿深意地望了两人一眼笑道:“自是不会柳姑娘与花公子的这份感情着实让人羡慕不已。”
“噗——”花无刚喝了第二口苦涩浓郁的茶水还没咽下去闻言双颊上就像安装了一枚炸弹仿佛受到了惊吓。
然后就是一阵弯腰的剧烈咳嗽。
柳初颜无语的瞥他一眼整张红果果的脸蛋也瞬间转黑她尴尬的解释:“双儿姑娘我与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莫不是自己误会了?双儿见两人的反应如此剧烈话语中透露出一丝丝不可思议:“两位恩人郎才女貌竟不是一对?”
花无揪着自己的脖领半天才痛快地呼出一口气然后挤着嗓子像是见到了鬼一般一脸的嫌弃:“谁会看上这个一无是处的臭丫头。”
一无是处?好你个死小子那他还屁颠屁颠的跟着。
柳初颜气不打一处来俏脸含霜道:“哼跟这种人在一起三天内不被气死也一定会分手。”
花无愣了一下并没有理解分手的意思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他伸出手掌反复看了一遍然后屈指哆嗦地指着柳初颜双脚离地一尺二暴喝道:“臭丫头本大爷不会给你牵手的机会更不用说分手!”
柳初颜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黑着脸往小门走去冷然道:“双儿姑娘我今夜就歇在贵府上打扰了。”说罢她决绝的停下眼尾的余光瞥了一眼“闲杂人等还是自觉速速离去比较好。”
双儿抱歉地望了一眼花无可是隐隐还藏着好笑的意味行了个小礼示意提起桌上的一盏琉璃凤头灯急急地追着柳初颜去了。
出了厅门浓郁的黑色像是泼墨般袭来让柳初颜的世界瞬间一暗夜凉如水天边不知什么时候挂起了明亮的玄月。
凭着感觉疾步走了几下就听见双儿的声音转身一看模糊的人影渐渐靠近除了灯罩着的地方是一片漆黑以外柳初颜发现双儿腰间上的玉佩竟会发夜光。那玉佩是一只弯曲的金鱼呈半边八卦状显然缺失了契合的另一半。莹莹的光环像天街的银河之水随着她的盈盈步伐左右轻摆。
双儿和她并肩而走想到她和银发男子的争执不免有些忐忑:“柳姑娘抱歉。”
柳初颜紧紧地跟着腿边的灯光行走:“没关系的他走了也好。”
双儿侧脸见她神色平静并无什么不妥之样只是在认真的走路于是点点头道:“柳姑娘随我来。”
两人静静地走了一段距离深深庭院里传来树叶婆娑的沙沙声不知名的虫儿精神满满地在石阶缝儿里鼓叫。
柳初颜的眼睛始终追着那小小的光晕惊奇道:“双儿姑娘你这块玉竟会发光真是罕见我来大汉这么久了也是第一次亲眼目睹。”
这东西大概是跟制造夜明珠的美玉雕刻而成的不然怎么会有这样莹润的光华?
双儿云淡风轻淡然道:“柳姑娘谬赞了这玉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玉一位故人送的罢了戴在身上留个念想。”
故人?柳初颜深深吸了一口湿润的空气连带着她的心也渐渐湿润起来。她的故人都在遥远的时空这辈子要回去的概率实在太小了。爸妈因为她的消失那种痛苦也应该慢慢淡去何况是那个狼心狗肺的男友。
不一会儿她们拐进了一件厢房。
随风轻拂的淡烟色轻纱像是舞女曼的腰肢轻盈摇曳。屋子高雅素洁墙角处有一块儿黄色的绸布从凸出来的形状上看应该是古筝丝丝长弦雅静朴然。高大的雕花架子床上镂空的挂蔓纹饰千丝万缕就像是少女的心事。银钩粉帐旁鎏金铜炉里飘出细直优雅的香烟像天鹅的脖子般袅袅而上。
“柳姑娘你今晚就在这儿歇息吧我明早还有事你若醒来可自行离去若此事有眉目或者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再来寻我。”双儿把灯笼架在插着一旁的架子上亲自放下床帐。
柳初颜走上前去帮忙笑道:“多谢双儿姑娘。”
双儿客气话说完就退了出去微笑着帮她合上了房门。
柳初颜静静立在房屋中空气中除了焚香的味道还有淡淡的木香她轻轻敲了下妆台青檀木发出空空轻响。妆台上有一些女孩儿家用的胭脂水粉象牙白梳可是她心里突然咯噔一跳总觉得缺少了什么等她想了会儿这才释然一笑。想来那些丫鬟收拾太急居然没有摆上铜镜。
墙边立着一排红酸枝木的衣柜腥红的漆面光洁如新整洁素雅柳初颜又是一笑那些丫鬟真的是偷懒衣柜的缝里露出拇指大小的红色衣角。
她摇摇头走过去打开柜门刚要去整理那件衣裙她的眉心不由得一皱只见衣服的布料全部都是大红大绿就像外面开得如火如荼的石榴林。
再瞧瞧自身暗色深沉的灰布衣裙还是人家活得朝气蓬勃啊!
刚刚心酸地慨叹一声她又是一喜因为这些花花绿绿的衣服显然是小不点儿穿的和她的尺寸小了不少。
她把红色的衣角收拾完毕关上柜门心中泛起一星好奇双儿独自住在这里这个衣服的布料都是极其华美的绸缎显然不是丫鬟穿的。难道她曾经还有亲人住在这里?
罢了这些都是人家的还是不要想太多了。柳初颜神经一松困意渐渐袭上心头迷迷糊糊地走进床榻倒头就酣然入梦。
远远的墙头冷飕飕的趴着一个人他银发飘飘原本阳光的俊脸上都蒙上了阴霾。半天也不见女人跟出来男人牙齿一咬:“哼臭丫头你以为本大爷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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