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漆黑,乌云翻涌,狂风呼啸,暴雨终是下了。
与这天气截然相反的,牧阳所在车内,此刻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安卉顶着那副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看向牧阳那没有一丝因为杀人灭族而动容的面孔。
她开口问道:“为什么要这样?”
牧阳望着身旁那面无血色的倩丽身影,缓缓摇头。
“不过常家寻死罢了。”
“所以,你就灭了整个常家?鸡犬不留么?”
安卉心中有几许愤怒,她还只是一个少女,一个诵阅经书的懵懂少女。
之前在她面前说是她的朋友的少年,仅仅一夜便灭了一个家族杀了上百个人。
如此草芥人命的行为,她的心中怎能安宁?
“你很想知道么?”牧阳瞥了一眼安卉,若是换作他人,牧阳恐怕连理都不会理会,就如在驾驶位上开车的周千毓。
但,安卉却不同。
他们可是要好的朋友啊!
牧阳的朋友不是很多,即便前世是修炼上万载武帝,他的朋友依旧屈指可数,眼前的安卉算得上一个。
“想!”安卉直视着牧阳,缓缓点头。
“如果我只杀了常伟父子,常家会怎样?”牧阳反问一句,神色依旧淡漠至极,“常家或许不能拿我怎样,但是我的父母,亲人,朋友呢?”
“常家既然请的起宗师对付我,那便请的起宗师对付他们!”
“他们的安卉于我而言,高于这尘世一切!”
安卉轻咬着嘴唇,“这就是你灭了整个常家的理由么?”
“还不够么?”
“就因为这个,你便屠常家满门,甚至最后还以禁咒将常家斩草除根么?”
“对,难道这理由不够么?”
牧阳转过头望向安卉,那古井无波的眼眸中,此刻却是深邃如星河一般。
安卉支支吾吾道:“够...了!”
牧阳回过头,轻轻一笑,望着车窗外那瓢泼大雨,眼中一丝精芒闪过。
“我父母,亲人,朋友之安危,可比得上这仙凡所有人!”
“若有人敢为之,我便屠其满门!”
是啊,前世仙界之中,武帝牧阳护友程度可是能让所有势力颤粟的。仅仅因为一个大宗上了牧阳的弟子,牧阳查明罪不在其弟子,横跨千万里,直登对方大宗之门,一夜过后,这个大宗彻底从仙界抹除,再无一丝一毫存在的痕迹。自此之后,仙界几乎都是得出一个共识,只要与武帝牧阳有关系的人,只要不是仇人,几乎都是不敢得罪!
仅仅是威胁到安全,便会屠其满门?
周千毓脸色苍白,她终于明白,之前牧阳所言,若是他想,一夜之间周家便会烟消云散。
此事之后,她也终于明白牧大师到底有多恐怖了。
他能摧枯拉朽间灭了常家,那便也能灭了周家。
原来堂堂苏江霸主级别的周家是如此的脆弱不堪啊...
一族的生死只不过在其一念之间,这才是真正的牧大师么?
安卉坐在一边,微微叹息,身旁的那道身影,究竟是什么怪物。
是魔么?
众生生命与其眼中,不过一抹微尘一样。
牧阳似乎是看透安卉的心思,淡淡一笑,“你是否也觉得在我眼中众生生命皆是卑微至极?又或者像周千毓那样觉得我很恐怖呢?”
周千毓面色骤变,想要辩解,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是!”安卉沉吟许久,“常家人或许会恐惧,不再得罪于你,而你却仅仅为了一个可能便将整个常家灭族,如此还不无情,不是视众生如草芥么?”
牧阳似笑非笑,安卉这般言辞,他一点怒气都没有。
“那么你读了这么多经书道文,可曾读过一句话,天道无情人有情?”
安卉眉头微皱,有些疑惑,“自然读过!”
这句话,就算是普通人或许都耳熟能详了。
“天道无情便是对世人最大的有情了!”牧阳淡淡一笑,“因为普天之下,修行之人究竟是修天道的无情,还是修人的有情呢?天道看似无情,但予众人皆有一次选择,此便是最大的有情!”
“今夜,我灭常家也是一个道理,我给过常家一次选择,选择的后果自是他们自己承担了。”
安卉一怔,望着牧阳,眼眸中的疑惑更甚。
牧阳淡漠一笑,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光芒,犹若黑夜的天空闪过几许流星。
“我曾说过,我知晓的东西何其之多,包括这天,甚至天外天!”
“今夜过后,这苏江内,我便是天!”
......
第二天清楚,一道重磅如天宝出世的消息让整个苏江彻底沸腾。
祥州常家,那个曾与周家对抗,甚至差点让周家霸主之位易主的常家竟然在一夜之间被灭了。
常家族地的庄园烈火滔天,一夜之间,彻底成为历史。
甚至常家那些远在外地的族人,都是在一夜之间相继自燃化为灰烬。
常家,被屠族!
而屠了常家满门的,却只有一个人。
那个人如神如魔!
名牧大师!
这个消息,如同飓风,席卷了整个苏江。
接下来的几天里,苏江的众多世家人心惶惶,周家门前,更是豪车如云,大厅内一些原先早以消失的没有踪影的老头子都出现了,拜访周家,与周家交好。
他们不知晓这牧大师身在何处,但他们知晓的是,现在与牧大师最亲近的家族便是这周家了。
原先他们心中对这牧大师的敬畏都是因为这屠族事件直接变成了恐惧!
一夜之间,一人灭一族,鸡犬不留,房屋尽毁,何等的恐怖?
所有世家都是知晓,从今以后,苏江将只会有一个人的声音。
牧大师!
很快,从周家再次传出一个惊天消息。
洪门宗师,美洲狮徐毅欣,身死泰市!
杀他之人,牧大师!
仅出两掌,徐毅欣身死道消。
这个消息,就如同火上浇油雪上加霜,让整个苏江再次沸腾。
“怎么可能?牧大师竟然杀了徐毅欣?”
“这位牧大师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他的实力到底有多深?”
“这可是杀宗师,屠一族啊!”
苏江暴沸,但在沸腾的声音中,却也有着不一样的声音。
在苏江,一处古韵楼阁中。
有两道身影周身散发着若隐若现的威压,若是牧阳在此,便会发现这两道身影的气息竟然比之徐毅欣只强不弱。
其中一人鬓发花白,一人黑发如墨。
两人的面容,极为年轻,完全没有徐毅欣那样的苍老之脸。
“老蔡,这个牧大师,怎么处理?灭族这种事,在华夏可是大忌,便是世家之间的争斗也不会做出如此惨绝人寰的事的!”鬓发花白的男子脸上露出些许凝重。
蔡振豪一指夹棋,沉声道:“我听闻这牧大师,年不过二十岁,便已是先天。”
眼观棋盘,执棋而下,“洪源,重点不阻碍与他灭了什么家族,而是杀了徐毅欣!”
“我若是没记错的话,这徐毅欣十五年之前便是踏入先天之境。”
“而且,他还是洪门中人啊!”
蔡振豪面色凝重,洪源微微叹息。
十五年前便成宗师的存在,却被一个年不过二十的少年击杀,这世界变得如此妖孽横行了么?
先是南方蛟龙林半仙持剑出世,无一宗师能抵御其三剑之力,后又有北方狂剑黄济康南下,压得南方宗师不敢抬头。
如今,更是蹦出一介妖孽,以不足二十的年纪,两掌击杀一个成名十五年之久的洪门宗师,徐毅欣!
“妖孽当真如此不值钱了么?”洪源微微一叹。
“那又能如何?”蔡振豪满脸苦涩,不知如何是好。
“往上级报吧,上级如何定夺,就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了。”洪源缓缓按下一枚棋子,“这些绝世妖孽,不出世则已,一出世便是一鸣惊人,找他们麻烦?赢了,不过是勉强保下面子,输了,可就颜面尽失了。”
蔡振豪有些无语,望着洪源笑骂道:“真是个老东西!”
又是一子落下,洪源一笑。
“你输咯!”
两人在这楼阁中面对而坐,下着棋喝着茶,可谁能想象到,这两人却是先天大成巅峰的宗师。
他们,有个极为洪亮的名字。
护剑使!
护的剑,是华夏利剑,龙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