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衿儿,你去哪了?”
“啊,哥哥,我只是觉得有些闷,出去走走。”衿尤吓了一个激灵,没敢说出实话。
煜尤府门口,衿尤远远的就看到冗煜在大门前。
等到走近,冗煜看到衿尤单薄的只有两层衣裳,很自然的为她披上了自己的披风。
“这几天憋坏了吧,以后的日子,你想去哪就去哪,好吗?”这几天有些事,出去了正好养养身子。
“不去,那里哪有什么好玩的。”衿尤拢了拢衣裳。
“给。”冗煜摊开手,手中一张文案。衿尤拿过去一看:
“你哪里来的锦州的进城文案?”衿尤问。其实想想都知道,魏屴。
冗煜和衿尤一起往煜尤府走,冗煜说:“前些日子不是和魏太子见过了吗?谈的比较高兴,和他结成了朋友。”
“拿些银子,明日和任景去锦州多玩几日,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再回来。”冗煜装作像是在拉家长。
为什么要支走我?怎么能说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呢?明明一切都安排好了,却要这样糊弄。
“嗯……夜深了,早点睡。”衿尤不敢说出自己心里所想。
冗煜还未走几步,衿尤又叫住了他。
“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可不可以?”
“傻瓜。”似乎猜到了迟早衿尤会问。
“哥哥,我们的邻居,曾经因为我们一家也遭了殃对吧?”
衿尤面上多多少少有些痛苦,本就不想再回想曾经,可是现在又要什么都被拉出来。
冗煜宠溺着看着衿尤,张开胳膊,紧紧的把她抱进了怀中。
“乖,没事的。”冗煜摸摸衿尤的头。
“哥哥,我怕。”
我整日都在做噩梦,我梦见父亲,母亲,我梦见邻居,我还梦见救我的那些为我丧生的人。衿尤抬眼,眼皮下充满了透明的珠子。
冗煜没有过多言语,将衿尤送回房中,两人各怀心事。
一夜未眠。
第二日一大早。
衿尤握着任如的手,便和她道别,谁知道任如还在纠结于起名字这件事,让衿尤哭笑不得。
“昨日听小六提起了,你一定要早早回来,我的孩子还等你起名字呢。”任如拍了拍她的手背。
昨日?衿尤皱了皱眉头,一切都那么早的安排好,却最后才告知当事人。
“你当真敢让衿儿起名字?”冗煜调戏道。
“哈哈哈。”在场的人一阵哄笑。
“哥哥,临走还嘲笑衿儿。”
“好姐姐,你走了十八会想你的。”
尤十八在一旁,犹豫了一会儿才矫情的吐出一句话。
“又不是不回来了,去散散心吧。”冗煜摸摸他的头。
“想我,还是想我给你补你捅的篓子啊?”
又和众人嬉笑后,没过多久,任景便在大门前向衿尤招手,示意车队来接衿尤,让她赶紧走。
衿尤道别后,扭头换了另一个表情,不舍和无奈。他们坐上去锦州的马车,和一个押运货物的马车车队同行。
颠簸了一路,衿尤有些头疼,好在马上就要傍晚,车队也会在天黑前歇息。篝火被点起来了,寒冷的空气也慢慢暖了起来。
任景打开马车的门,扶衿尤下来,让她吃点东西,衿尤看了看周围,黑漆漆的一片,还真有点儿慎人。
两个人坐在一个石头上,吃着手中的干粮。这天儿,一会儿就黑的透彻。
“为什么小衿看起来不太高兴?”任景问。
“挺高兴的啊,还能去玩。”听似语气轻快,却又难以表达心中的滋味。
从旁边的人群中走过来一个衣着干净,却是粗麻的中年男人,和蔼的递过来两碗热水,说:“来暖暖身子吧。”
“谢谢。”衿尤向他点点头,然后那个中年男人离开了。
暖啊。衿尤捧着热水,整个人的身子都暖洋洋的。她望着天空,星星好亮,很干净,好像没有一点污染。
不知为何,今年还未入冬,这刺骨的寒风就能把人吃透。
“喂,谁让你们来偷东西的!”
渐渐一群人的嘈杂,衿尤不得不朝他们的声音方向看去。
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儿,衣裳身上脏脏的,棉布也漏了出来,他嘴里咬着半个馒头,狼吞虎咽的不理众人,纵使旁边人怎样打她,嘴里也只是发出“呜呜”的声音。
“王叔,她怎么了?”
听到衿尤问,那个中年男人为难的说:“衿尤姑娘,她偷吃东西。”
这里的乞丐十分多,大多是流浪没有家的人,家人或是战死,或是因为赋税太重,还有,生下来没有办法养的孩子。
“富贵,我们还有多少日赶到锦州。”
“小衿,大约还有两日。”
“把我们的干粮都给她吧,我们不是还有几块莲子糕吗?”
女孩儿听到,跪在地上磕头,哭着喊着:“谢谢好姐姐,谢谢好姐姐,若不是饿急了,我不会来偷吃东西的。”
任景也是心软,谁没有经历过饥荒呢?他把半袋干粮给了那个女孩,女孩接过就跑了。
“衿尤小姐,不可。”王叔说:“您给这个孩子了,那些乞丐们看到,都会来要的。”
衿尤拿出来一包银子,塞到王叔手中。
“王叔,等他们来了。你把你们的分给他们一半,这些都当是我买的吧。”
王叔为难的看着衿尤。
“是啊王叔,这孩子看起来怪可怜的。”旁边的一些押货的男女请求道。
“那……那好吧。”
衿尤上了自己的马车,盖着一个厚被子,果然像王叔说的那样,那些难民们一听说有吃的,都跑过来哄抢。任景跟着王叔一行人,安排的给难民们发东西。
衿尤生活在一个能吃饱穿暖的地方,看到这一幕不住的可怜他们,这只是解决了他们的一时,以后怎么办?
“砰,砰”
车窗被敲打了两声,衿尤不解的打开后,看到那个小女孩儿胆小的缩在下面,巍巍颤颤望着衿尤,虽然整个人面黄肌瘦,但她有一双未染世事纯净的眼睛。
像这种孩子,一般长大后不是被卖了就是被送到军队当女奴。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
衿尤摸摸她的头,温柔的说:“怎么了,孩子。”
“谢谢姐姐。”
说完,那女孩便跑了。
衿尤的心何止是难过,整个人久久不能平静。为何这世间,带给人的是磨难,公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