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时节,不同季节,星星不停地在走来走去,唯一不变的是大地的方位。看星星的人必须找到自己所处的位置,才能找到那些躲起来的信息,确定正确的方位。
在这个浩大的世界里,充满了各种谜团以及数不清的奇异之地,而这里就是其中之一。
世界的某个角落。
这里冰冷,这里黑暗。
这里温暖,这里光明。
这里清静,这里森严。
这里热闹,这里文明。
这是一个充满了无数矛盾的地方,也就是这个地方,有着无数人惦记着的秦白。
一个诺大的冷色调房间里,有一张白色的床。
距离床不远,有一张三人坐的灰色沙发,沙发前有一张玻璃茶几,茶几上摆放着一个茶盘,以及几份杂志,外加一个遥控器。茶几对面是一面墙,墙上悬挂着一台液晶电视。
嘁!一道厚重的气闸门,分左右打开了。
来人从门外走进来,身后这道打开的厚重气闸门又嘁的一声,合上了。
门合上了,进来的这人就这么站着纹丝不动,只有一双目光凝寻视野里的这间房。房间里没有人,可那悬挂在墙上的液晶电视还开着,不由将目光移向了一个两平方大小的隔间里。
那隔间是卫生间。
咔,卫生间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个人走了出来。
这人一举手,一投足,一展眉,一回眸,都有种说不出的傲岸与忧愁,就像高山的白雪,绝世而独立。那是一种不求世间予以同情,寂天寞地的冷傲与忧愁。
出来的人是秦白。
此刻秦白两条大长腿上穿着黑色西裤,脚上是拖鞋,修长的上身是一件雪白的衬衣。他站在卫生间门口,瞧了一眼大门处站着的他,就侧身走了,边走边说:“刚撸了一发,你就来了,啧,你没赶上时候,要不然你能看现场直播。”
秦白失踪了!
失踪不是死亡,而是被囚禁起来了!
囚他的人自然不是别人,而是那晚天台上现身见的那个他,那个冒充聂天的假聂天。
这个地方很隐秘,几乎无人能找到,至于到底是什么地方,现在不说。
房间里,秦白从卫生间出来,假聂天在门口瞧着他。
秦白回头瞧他一眼,冷哼一声:“来了却不进,是怕我弄死你。”
呵。他笑了,透过眼前的一道黑色铁栅栏,看着里面的秦白,含着笑拿着钥匙打开了这铁栅栏门上的锁:“秦兄你可不是一般人,虽没有了钢笔,可你这个人很危险,一个不注意,兴许就让你不辞而别了。”
“论阴谋诡计,论算计人,论各种高智商杀人方案,这个世上有谁能比得了你?”秦白的语气不阴不阳,去了沙发上坐着。
“能理解为,秦兄这是在夸奖我么?”
哐当一声,铁栅栏的门被打开,他从外面进来了。
他脖子上系着一条黑色围巾。
这个房间是双重保险,秦白要逃出去,首先就得打开那铁栅栏,然后还要打开距离铁栅栏两米远的那道厚重的气闸门,而且外面还有什么关卡等着他一概不知,所以要从这里逃出去,几乎难于登天。换句话说,秦白现在就是在坐牢,被人囚禁在这里,与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
假聂天来到茶几前,面带微笑凝看沙发上坐着的秦白。
秦白背靠沙发,手拿遥控器,一双脚耷拉在茶几上,看着对面墙上的电视,一个一个频道换,选自己感兴趣的节目。
“能吃,能喝,能睡,能拉,还能撸,我就放心了。”
秦白抬眼瞧着他,似笑非笑:“吃喝拉撒倒是没问题,只是撸嘛……你若还念及我们之间的兄弟情分,就麻烦你把我老婆九月给捉来吧,那样,我的生活会滋润一点,或许还会乐不思蜀。如果我要跑,也会带着我老婆,那样我就带了一个拖累,更跑不了,所以对你来说,算是好事。”
假聂天瞧着他笑。
“同意了?”秦白轻佻一下眉。
假聂天笑着摇头:“秦兄,大家都不是傻子,以这种方式引人来救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时候到了自会放你出去。若是秦兄你真需要女人,我可以给你安排两个,高矮胖瘦各种国籍的,随你挑。”
秦白盯着他。
假聂天也瞧着他。
无声的眼神交织中,像是电光火石般较量!
呵,秦白收回了目光,看着前方的电视:“女人就不需要了,我答应过我九月,这辈子只搞她一个女人,做人要言而有信。”
“是吗?”假聂天笑问:“那么,神控军师呢?”
这话一出,秦白怔住。
下一秒,秦白看向他,目光深沉:“她是个意外。”
“我听说过意外怀孕,可还没听说过意外上床。”假聂天的目光很深邃,似乎要将秦白给看穿。
秦白移开目光,不在自己的感情上做纠缠,问:“每天都要来一趟,今天来,有什么话就说吧,说了立刻出去,不要打扰我休息。”
假聂天瞧着他,沉了口气,走向了一边的单人沙发,与秦白斜对着,看着秦白:“外面风起云涌,有个蠢货擅自行动,把事搞砸了,我得去处理,以后不能来看秦兄你了。”
秦白心中一紧,盯着他:“外面出什么事了?”
假聂天一笑:“大事小事都有,等我回来吧,那时候或许就是秦兄你自由的日子。”
秦白不言,就这样盯着他。
“我很好奇,你为何不杀了我?你要知道,当我自由的那天,兴许就是你的死期。”
“秦兄,你可是当今世上不可多得的一个人才,我怎么忍心毁了你这个人才?再说我又能杀得了你吗?退一步,你我是兄弟,当然不管秦兄你把我当不当兄弟,我都把你当兄弟,奈何你我各为其主,这样碰在了一起,真叫人无可奈何。至于以后,我相信秦兄你会面对现实的,那时候秦兄要做什么选择,一切由你,哪怕会死在秦兄你手里,我也无怨无悔。”
“你……”秦白的目光显得复杂起来:“到底是谁?”
“莫问我是谁。”
秦白不言。
莫问我是谁,秦白知道这五个字,莫问是他成为假聂天之前用的名字,我是谁是他做杀手的代号,连起来就是“莫问我是谁”。只是这究竟是不是他的真实身份?不可知。
假聂天笑了,站起身来:“你会知道的,不过不是现在,现在就叫我莫问吧。好好待在这里,有什么需要,给外面人说一声,他们会尽量满足你。”
说着话,假聂天走了。
秦白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
走着走着,假聂天的步子慢了下来,最终停下了脚步,背对着秦白,有点悲从心来说了这样一句话:“秦兄,你说人活着是不是都需要一个理由?”
“看你从那个角度看,若是追求人活着的终极奥义,那么就是无病呻吟,因为这本就是一个伪命题,活着就是活着,那要什么理由!”
假聂天沉默。
秦白盯着他背影。
的确,人活着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我们活着不需要什么理由,也没有理由。
像世间花鸟鱼虫、芸芸众生一样,我们活着只是一种生活形态。
有人活的多姿多彩,有人却如一缕轻烟,有人轻如鸿毛,有人重如泰山,有人名垂千古为后人所称颂,有人遗臭万年,可大多数人是默默无闻的,我们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完成生命进程中的点缀。虚荣,名利,功名,称号,爱情,友情,热诚,冷酷,自私,宽宏...没有理由,仅仅是一个过程,一个早已有了结果的过程,我们能做的也只是享受生命的赐予,然后平静的接受这伟大的结果。
“活着不需要理由,可有些人生来就注定带了使命和责任。”
秦白似乎听出了他话中有话,试着问:“你,活着的理由是什么?”
“活着到底需不需要理由,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答案,而我……”假聂天微微侧头,才接上后半句:“活着的理由只有一个,为了: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