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是安妮她不守妇道纠缠我
这种扑面而来的强烈危机感,让唐安妮苍白的小脸更是碜白得惊人!
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不已!
强忍着头皮发麻的恐惧感,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伸手,抵开男人过于贴近的坚硬胸膛,同时,也试图与之谈判:
“不……二叔,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皓远的氧气罩还一直罩在他的脸上,他还在好好地睡着觉,对不对?”
“……”
这种时候,形势于她极是不利:以她一个弱质女子的本事,根本不是黎亭候的对手。
如果让黎亭候意识到:东窗事发,被人揭露后,势必更是铤而走险。
甚至,黎亭候一怒之下,不仅会害死黎皓远,也会选择杀她灭口。
不如暂时妥协,与他达成协议:
只要他肯把氧气罩套回到黎皓远的鼻子上,她就会息事宁人,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然而,像黎亭候这种阅历甚广的老狐狸,又岂是这么容易打发的?
只见他鄙薄地掀了一记唇,继而晦谟如深地低喑出声,
“可是,你其实已经看到了,对不对?”
“你是不是还在想,等到皓远安全以后,就会将我加害他的真相公诸于众?”
“安妮,二叔不傻,你这种权且之计,骗不了我……”
“……”
他的语气冷静,每一句话都逻辑清晰。
一双深邃幽沉的眸子,更是闪烁出精利的光芒。
唐安妮紧紧地盯着他,以为能从那双暗黑的瞳孔里看到轻蔑嗤笑的意味。
但,黎亭候虽然不为她的提议所动,脸上却并未表现出对她的敌意与憎恶。
意外地,他的嗓音里夹着一种莫名深沉的意味。
一张修饰精致的成熟脸庞,也晕染开一抹令人费解的滚烫的温度。
不知是恼羞成怒,还是怀有别的什么目的?
可是,唐安妮却是不安至极:
为着黎亭候此刻俯瞰在自己头顶的暧昧姿势,也为着他言语里一心欲置黎皓远于非命的意图。
心慌意乱。
焦灼惶恐的她,在无计可施之下,决定向医院求救。
考虑到重症ICU病房隔着层层密闭的隔音玻璃门,她呼救的声音没法儿传到外面去。
唐安妮奋力从黎亭候的大掌钳制中,挣脱一只手来,又拼尽力气,努力去够床头上的呼叫器——
黎亭候只冷冷地看着她徒劳的努力,在她葱白的指尖就要触上呼叫器时,
却是伸手,“啪”地一下,粗暴地扯断了从墙上延伸出来的电线!
也断了她最快捷、最有效的求救方式!
唐安妮气愤又绝望,恨恨地瞪着半点内疚感也没有的行凶者:
“二叔,皓远是你的亲侄子!你看着他从小长大的,怎么能……”
怎么能如此丧心病狂地亲手谋害自己的亲人?
唐安妮心痛地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黎亭候却是满不在乎地,把玩着她不停颤抖着的素白小手,
“安妮,别白费力气了。我不会毫无准备就一个人闯进医院里来冒险的……”
“就算你真的把医生和护士叫来了,也不能改变什么。”
“守在病房门口的许强和阿威,你都看到了吧?不只他们俩个,楼下还有我的一众兄弟……”
“一旦我有危险,他们就会把整间医院都包围起来……”
“你觉得,会有哪个医生愿意为了救你和皓远,而不惜以身犯险?”
“……”
一股彻骨噬心的寒意,从脚下蹭蹭地往上涌,瞬间包裹了她全身!
唐安妮感觉到,自己颤抖的手脚也瞬间变得不可思议的冰冷!
仿若坠入千年冰窟,冷得她连牙齿也在剧烈地颤抖,
“二叔,能不能放过皓远?”
“二叔,皓远挺不了多久了,你把氧气罩还给他,好不好?”
“二叔,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放过皓远?”
“……”
夹在她哽咽恳求的嗓音中的,还有耳边黎皓远间隔越来越短、越来越急促的粗喘声。
以及心电仪上发出越来越尖锐的警报声,黎皓远的心律越来越虚弱,仪器上的波浪一度持平!
唐安妮害怕极了!
生怕下一秒,丈夫就会在自己眼前失去心跳!
她急的,恨不到立刻跪下来求黎亭候,
“二叔,只要能救皓远,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我全答应你——”
男人温厚的大手蓦地攫起她柔软而略有弧度的下颌,细细审视了数秒,却是不怀好意地低低开口,
“不用你答应,你只要闭上眼睛,当作什么也没有看见,我想要的,自然就会是我的……”
而且,当心电仪再也没有上下波动的频率时,她,终有一天,会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因为这种美好而旖旎的憧憬,黎亭候冷峻的面容上,甚至渐渐地泛起了一抹灼亮的光芒,灼得唐安妮泪流满面!
她知道,只要她一闭上双眼,黎皓远便会永远地闭上眼睛,永远地,离她而去了!
眼看求救无门,恳求黎亭候亦无果,唐安妮决心豁出去赌一把!
黎皓远曾经当众承诺过:为了保住唐氏这半张脸面,他可以为她豁出去!
她又为什么不能为了自己丈夫的性命,而豁出去拼了?
抬头,她杏眸泣血地瞪着眼前所谓二叔的脸孔,暗暗狠咬了一记牙根,突然就迎头撞上了黎亭候宽阔的额!
男人的额头很坚硬,撞得她眼底一阵晕眩发黑。
狠狠的甩了一记脑袋,才勉强看清眼前的光线:
黎亭候似乎也没有料到,她竟然会采取如此孤勇决裂的方式!
猝不及防,被她撞得趔趄了几步,抚着吃痛的额头,蹙眉,极不悦地睨向她:“唐安妮!!”
唐安妮却没空搭理他的怒气,趁他视线模糊的时候,又是当机立断地朝他踹去一脚!
黎亭候冷不防被她接连袭击了两次,登时悖然大怒!
伸手,抓住她踢过来的小腿,便是一个用力的拉扯!
唐安妮紧紧抓住了身后的金属床架,眼角瞥见放在床头柜上的热水瓶,来不及细想,便一把抓了过来,反手,狠狠地咂到了黎亭候的头上!!
剧烈的碰撞,让瓶内的保温胆“嗤啦”、“嗤啦”地碎裂开来,
热水,如同破闸般地,从瓶子里喷涌而出,又倾泄下来,淋了黎亭候一脸、一身!
湿露露的衣物上,有缭绕升起的白色雾气缓缓晕散开来。
那是热水遇到冷空气而凝结成的雾气。
黎亭候被烫得不轻。
所幸热水已经在瓶子里面放置多时,不至于有开水的温度。
他的脸被烫得一阵灼痛和红肿后,并没有严重的烫伤。
然而,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算计,袭击成这个狼狈的样子,却让他有一种颜面扫地的感觉!
拨开迷茫了视线的水气,又挥开散落在脸上的保温胆碎渣子,
看见唐安妮趁他自顾不瑕的时候,已经将摘下的氧气罩重新罩回到黎皓远的脸面上,
并且,以她单薄的身躯紧紧地护在黎皓远身上,又拿出手机,急切地,正在跟什么人求救,
“对,我报警,重症ICU病房,有人要杀害我老公……”
黎亭候冷笑一声,一个箭步上前,大手探过去,一把打飞她掌中的手机,又紧紧地扼住了她的喉咙,
“你知道什么?不是我要害你老公,是你老公不给我活路!!”
“既然不是他死,就是我亡,那我只能让他去死!!”
“……”
大手扣住她纤细的腰身,想将她的身体从黎皓远的身上扳下来,
唐安妮却紧紧地攥住了床头的金属床架,紧咬着牙根,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可黎亭候到底是个身强力壮的大男人。
扭打挣扎之中,唐安妮身上的衣物难免会有撕裂扯坏的地方。
观察室的玻璃门,被“哗啦”一声推开!
唐安妮惊悸未消地扭头看过去:
氤氲的瞳孔里,映入的是老爷子熟悉而刚毅的脸孔,和一众制服笔挺的持枪警察。
她心底的不安与恐惧,终于,化成一股巨大无畏的勇气!
她松开攥在金属床架多时、已是通红透出清晰痛意的双手,又猛地转身,用力地推开了压在自己背后的黎亭候!
黎亭候被她推得后退了几步,却是稳稳地收住脚步,站定,抬眸,与入口处的老爷子深深对视:“……”
他在推测,形势到底走到了哪一步?
这些警察,到底是接到唐安妮的报警电话,才过来的;
还是早就盯上了他,埋伏多时,直到这一刻才现身的?
于他有利的地方,又有哪些?
不过,老爷子显然被推门而入的那一幕、自己的侄子与孙媳妇纠缠在一起的画面给惊呆了!
看见唐安妮尖叫一声,便从隔壁的休息室闯进了观察室,老爷子本来也要跟过来查看情况的,
可是,许强和阿威拦住了他。
他隐约听见了唐安妮和黎亭候在里面的争执声,心里着急,不惜与许强和阿威动了手……
最后,是在警察抵达病房之时,抢先进入了观察室。
然而,眼前他看到的,到底又是什么?
亭候怎么会抱着安妮,安妮身上的衣服又怎么会这样凌乱破败?
到底是老爷子一手养大的,黎亭候很快便看懂了他眼底的疑惑,
伸手,理了一下自己同样也被扯乱了的西服前襟,竟是面不改色地指控道,
“六叔,是安妮她不守妇道,勾引我。”
声调平整,若无其事的样子,就仿佛他才是那个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
如此信口眦黄、扭曲事实的指控,让唐安妮气得浑身不住地颤抖,“你……你——”
尽管很委屈,但唐安妮还一直惦记丈夫的伤口。
她忍着气,将与黎亭候之间的纠葛暂时搁置一边,又紧急呼叫了主治医生,过来查看黎皓远的身体状况。
反正,在这么多的警察面前,黎亭候也跑不掉。
他所谓的得力助手——阿威和许强,或许是惧于警方的力量,早就逃之夭夭了?
观察室里,并未见着这二人的身影。
失去了左膀右臂的黎亭候,在森严的执法者面前,俨然如同被拨了利齿的蔫老虎,安份地任由两警员监控着,
和唐安妮分开两边,在接受盘问、调查。
医生来给黎皓远检查过,说是除了心率仍较微弱外,伤势并没有恶化。
过了72小时观察期后,才能给出确切的诊断。
而黎亭候抓住黎皓远生死未明的这一点,继续加重老爷子心底对唐安妮的疑惑,
“六叔,你也不要怪安妮……”
“她们唐家刚刚才摆脱破产的危机,要是没有黎家的扶持,很快就会再次衰败下去……”
“安妮也是为了唐家着想,才会想要跟我发生男女关系的。”
“毕竟皓远如果走了,她也需要一个可靠的男人来撑住唐家的产业……”
“……”
唐安妮根本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平时看起来德高望重的长辈,居然可以龌蹉无耻到这种地步!
一张娇嫩的小脸涨得通红!
愣是说不出口,刚才黎亭候的大手是怎么从她的腰间摸上来的!
只急得双眸赤红,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声明,
“你撒谎!我没有……我没有……是他,是他拔掉我老公的氧气罩,是他要害死我老公……”
黎亭候却说得头头是道,并且,矢口否认自己有加害黎皓远的意图。
为了搏取警方和老爷子的信任,他甚至将记忆里不多的,关于唐安妮与姚振宇之间的交往,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污蔑她早有出轨的前科!
“所以,阿sir,你们可以想像得到,刚才她是怎么勾引我的。”
“我也是一个正常有的男人,要不是你们正好来得及时,说不定我就脑子一热,做出对不起老婆又令家族蒙羞的丑事来了!”
“阿sir,真的太谢谢你们了,谢谢,谢谢……”
“……”
观察室的玻璃门,再度被推开。
一道修长清冷的身影,从门外缓缓逼近——
男人腥红凛冽的双眸紧紧地盯着黎亭候那张在记忆里熟悉,此刻却又分明比以往更丑陋的脸孔,冷冷地嗤笑出声,
“是吗?要不要我再给大家说说,一直以来,你都是怎么被女人勾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