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欧伦大陆的大航海时代,只要出海,一艘船上,船长就是绝对的权威,甚至可以随意决定一个船员的生死,而其他船员们,出于行业规则是绝对不会违抗的。
这是因为,以当时的航海技术和条件,船只一但出海,到底能不能达到目的地,甚至到底那个“目的地”是否真实存在,其实完全要听上帝的话。
在这种情况下,所有人既然上船,大家就相当于默认了一个统一的目标,就必须要有统一的绝对权威,否则半路上在一个绝对封闭的环境里,人心不齐,最后的结果肯定是所有人都不可能生还!
目光冷峻的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林清必须要让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件事本身的严重性。
“什、什么?全听你的?”
可眼看着所有人都已经默默又抬起了头,表情虽然复杂,但一时间却根本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旁边刚才还被狠狠捶了一拳的谢金贤突然脸色一变,歇斯底里的一声尖叫。
没办法,如果说之前他还只是害怕死亡,那现在,他害怕的已经不只止是死亡,而是活着出去后外面的世界!
他刚才亲手把陆诗柔给卖了,出去之后陆定坤的怒火他谢家能不能承受得起?
现在他心中最理想的状态,就是像之前的基沙说得那样,把所有人都杀掉,只让自己活着出去!
“林清!你以为你是神吗?我们这里这么多人,你怎么把大家都带出去?
还要让我们听你的?我怎么相信关键时刻你不会让一部分人去送死来保全大多数,甚至根本就是为了保全你自己?
大家别听他的,咱们现在最安全的方法就是呆在这里等待救援,官方和圣彼得学园的武装全都眼睁睁看着我们被抓了,他们一定在尽力想办法。
这时候我们如果乱走,一但惹怒了外面的家伙,他们说不定会直接把我们全都杀掉,大家可一定要清醒啊!”
人心都有两面性。
一方面希望尽快达成自己想要的目的,可另一方面,却也在拼命恐惧着失败的可能。
谢金贤这一句话,无疑瞬间放大了所有人心中本来就存在的恐惧,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一闪,下意识大多数人竟再次缓缓低下了头。
“哼~对不起,我不是在求你们~”
只不过,此时的林清已经完全不想再搞什么“怀柔政策”了。
开国需厉主,乱世需君王!
“你们在场的都是成年人,到底信不信我你们自己判断,如果你们全不同意跟我走,我跟刘木只带着诗柔和伊芙,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安全离开。
你们应该有点生活常识吧?我跟刘木拼尽风险本来跑出去又回来,就是为了让你们给我做挡箭牌,替我去送死?”
一句话出口,林清脸上的冷笑忽然一闪,可紧接着,眼中的寒芒又再一次一沉:
“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们,罗莎国的你们可能早就已经意识到了,那就是最开始在南平山里,那七八个暴徒是怎么进去的?
我们的活动有校方、警方和军方三方的力量交替守护,到底那七八个人是怎么突破了三层不同方面的防御而切入后山的?
还有,把两辆大巴车拦住的只是一辆翻倒的油罐车,这山中的基地虽然隐蔽,但我跟刘木都能找到,如果官方认真来找,真的就有这么难么?
我可以负责的告诉你们,我和刘木刚从外边进来,现在外面正在淡化这件事情的影响,这一路,包括那辆油罐车在内,我们已经再看不到一辆跟这件事情有关的汽车,包括官方的,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我不想去猜测,更没心情去管罗莎国内的势力斗争,但你们必须清楚,现在能救你们的,只有你们自己,至于谢金贤你的疑虑,我还是那句话,你要不想跟过来,我绝不会勉强!”
一句话出口,林清忽然满脸不耐的抬手看了看腕间的手表。
此时距离他们出发已经足足过去两个小时了,斯特拉维奇堡这边的黑夜本来就短,估计最多再有两个小时,整个天光就彻底大亮。
林清心中焦急的不只是眼前这些昏了头的人质,更是自己之前布下的那一手“求援”!
哪怕是说得再热闹,林清自己也知道,如果外边没有任何人给自己创造机会,足足四五十人的一支队伍,怎么可能大摇大摆的从这基地中走出去?
“你、你这是独裁,你是在逼我们做决定!”
可是忽然,林清的话音还没落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罗莎国的队伍中竟然也一声暴喝,葛罗那壮硕的身躯满脸扭曲的,却硬生生歇斯底里的站了起来:
“林清!你这个暴君!是你把我们逼上了绝路!
本来按照他们的提议,我们至少还能活下来十几个人,可现在你杀了他们,我们所有人的生命就全跟你绑在一起了,这事独裁,这是暴君!
你们刚才一直都在旁边看着,但是却眼睁睁看着他们在殴打你们的同胞,甚至残害我们的伊芙,但你们却始终冷眼旁观,我们怎么可能把自己的生命交给你们这样的人?
比起你们,我们宁可选择死在这里,也绝不愿意被强权所屈服!”
“糙!”
“砰!”
葛罗的话音还没落下,狠狠一只拳头,已经彻底封住了他的嘴巴!
“咣当!”
这一下来得太突然了!
葛罗那壮硕的身躯足足被砸飞出去多远,可还没等他落地~
“嗖!”
林清的身形猛然前蹿,紧接着拳头挥起仿佛暴雨倾盆......
“砰砰砰......”
“啪啪啪......”
疯狂的倾泻在他的身上和脸上!
林清早就看这小子不爽了!
根本都懒得解释,贪生怕死是人之常情,但为了自己利益去煽动民意,让所有人都失去生存的机会,这种“我不好谁都别想好”的思想,就特么该打!
这一通“倾盆大雨”砸得那叫一个脆爽,真是拳拳到肉雷雷做声!
眼看着葛罗就在林清的拳头下变得皮开肉绽,鲜血混合着惨叫回荡在整个仓房里,所有人质们全都被吓得噤若寒蝉。
听见,想象和看到当然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
林清这仿佛疯子一样的攻击,已经彻底在所有人心中刻入了一个挥之不去的恐怖印记。
而这,当然也是林清如今想达到的效果!
在这种极端考验人性的环境下,深明大义的力量绝对不如“暴戾恐怖”来得直接,来得效果更强。
这个道理,可是他在境外生死磨砺了二十余年所总结出来的金科玉律!
一旁的刘木始终麻木者一张脸冷眼旁观,可即便是他,眼角的肌肉也在隐隐不停跳动。
他不得不承认,曾经的作战中他从来没见到过被所要保护的对象如此怀疑,他不得不承认,如果是自己的话,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刚才的情况。
而林清,很明显,给他上了十分生动的一课!
“哼!”
足足捶了十几秒钟之久,时间不长,伤势不重,但足可以吓人。
林清满脸冷冽的甩了甩拳头上的鲜血,这才再次阴冷的注视着所有众人:
“好了,我已经没时间再跟你们废话了,现在我下命令,如果想跟我走的就听指挥行动,如果不想走的,尽可以留在原地,我不会强迫为难你们。
我的第一条指令就是,所有人整理好衣服,尤其是鞋子,接下来我们会在深山中行进很久,如果没有一双可靠的鞋子,你们很难完成。
这间仓房里储存了不少他们军用的服装,大家尽快拆箱整理,十分钟之内,我要看到所有人换好野战服,同时......”
说到这里,林清下意识又瞥了一眼地上还仿佛一滩烂泥一般瘫软的陈冲。
“我不点名命令,我希望有人能帮我拆几块木板过来,我要为陈冲的断骨做固定,同时还要搭一副简易的担架,当然,抬担架的人,我也不会点名指定,这是我的第一个要求,想要跟我走的,执行吧!”
一句话出口,也不再去看前边面色各异的所有人,林清转过头去,直接走到墙角陆诗柔的旁边,微微深吸了口气,可直到最后,却还是狠狠咬了咬牙,强迫自己狠下心来:
“怎么样诗柔,你......准备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