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掌下压,两条水蟒,嘶吼而不得解脱。
郑玉燕所在的水面,凭空凹陷下去一大块。
“碎……”
白玉楼轻道一声,巨掌再度下压一寸,两天水蟒碎裂,水花四溅,两条彩带,也无声消散。
巨掌之下,郑玉燕面色惨败,脚下微移,苦苦支撑。
但白玉楼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打算,覆掌按落,轰鸣声中,溅起巨大的水浪,郑玉燕生生被一掌,拍入河底。
“好强!”叶休几人相视一眼,心中骇然,白玉楼这一掌,直接封禁了郑玉燕周围的虚空,让其无法移动,只能硬生生吃他这一掌,真气运用之妙,妙至巅峰。
当然,鬼后郑玉燕也不差,白玉楼巨掌落下的时候,她体内的真气蔓延,一直在寻觅白玉楼气机的弱点,试图突围或者反击。
但可惜,境界终究是差了一筹,生生被白玉楼一掌击中,但这于这一掌间,还是被她寻觅到了一丝薄弱点,只是伤了她,甚至连重伤都谈不上,更别提要她的命了。
“咦……又当缩头乌龟了?”
白玉楼自然知晓这一掌并未要了郑玉燕的命,仔细感应了一下,却失去了河底郑玉燕的气息。
白玉楼呢喃了一句,飘落在河面上,如履平地,每走一步,随手就一掌拍在水面上,水面凹陷下去一块,随即恢复正常。
白玉楼闲庭信步,抬手落掌间,仿佛流萤戏水的女子轻抚水面一般,没什么雷霆万钧凛然大势,让旁边看热闹的人,不免有些意兴阑珊。
毕竟,见识过了先前鬼后双带如双蟒,魔尊一掌擒蛟,对于现在这一掌一掌间的细雨微澜,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
但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生死搏杀,往往不在雷声轰鸣之间,而在小雨潺涓之处。
白玉楼这随手一掌掌间的轻抚,在水面上看着不出奇,但水面下,却是大有玄机。
这一抬一落间,真气侵入水面之下,形成一道道密不透风的真气网络,隐而不发,既是在探寻郑玉燕的踪迹,亦是在布置后手。
走了一段距离后,白玉楼嘴角斜挑,负手而立,衣袂飘飘,轻道了一声:“起……”
接着,在众人惊恐的眼神中,方圆十数丈之内的河水,就那样生生漂了起来。
玉春河,生生少了一大截。
“这……”
所有人,一瞬目瞪口呆。
“灯火人家,烟雨盛景,今晚这灯火人家算是有了,又怎么能独缺了烟雨盛景?”
白玉楼似自言自语,又似对所有人而言,说完,望着漂浮在眼前的半截玉春河,伸手虚握。
这一握间,河水轰然炸开,磅礴的劲气横扫,一部分被生生撕成漫天雨幕,一部分则径直化为氤氲水雾。
水雾腾空,掩映着烛火微光,朦胧如纱,有细雨轻轻落下,不轻不重,竟是勾勒出一幅烟雨人家的山河盛景。
“白玉楼,你欺人太甚!”
漫天雨幕中,郑玉燕睚眦欲裂,此时的她,衣衫褴褛,身上鲜血淋漓,狼狈不堪。
娇斥一声,郑玉燕身后出现一尊两首八臂的女子虚影,女子一面娇媚,浅笑吟吟;一面青面獠牙,如鬼似魔。
继而,女子虚影八只手臂间,飞出八条透明的彩带,彩带不断交织往复,结成一张硕大的真气巨网。
结网,自是要捕鱼。
而白玉楼,毫无疑问就是那条鱼。
真气巨网的蔓延速度十分快,眨眼的功夫,就将白玉楼笼罩在内。
但作为网中之鱼的白玉楼,却并不在意,反倒是出言调侃了一声:“果然是娘们,这身上的腰带,就是多。”
调笑完,白玉楼向前迈出一步,真气网随即颤抖了一下,有碎裂的征兆。
“不结实,一点都不结实。郑玉燕,你这彩衣天魔功,修炼的还不到家,困不住我。”
“你可以试试。”对于白玉楼的调侃,郑玉燕并未在意,冷哼一声。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白玉楼笑道,负手再度向前,每走一步,真气巨网就颤抖一下,上面出现一条条裂痕。
网可困鱼,但焉能困蛟龙?
白玉楼闲庭信步,郑玉燕勉力抵挡。
乍一看,白玉楼占据绝对的上风,但若仔细去观察,就会发现,白玉楼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
他并非直线行走,而是有小幅的错位和弯曲,而且每一步与每一步的间距、大小也不一样,每一步间,都经过精心算计和观察。
而且,刚开始时,白玉楼的速度比较快,但越是靠近郑玉燕,其速度越慢,神情也越来越凝重。
显然,郑玉燕的真气牢笼,正一点点,将白玉楼围困。
“白玉楼,你就只有这么一点手段吗?”
眼看白玉楼的速度越来越慢,郑玉燕压下经脉间翻腾的气血,冷嘲了一声。
“是吗?”
白玉楼轻扬墨眉,袖中青光一闪,沛然剑气横空,径直斩碎漫天真气牢笼。
而后,剑气余威不减,匹练如虹。
郑玉燕身后的女子虚影,双首落,八臂断,而郑玉燕的左臂,亦不翼而飞。
扬眉剑出鞘,跨海斩长鲸。
只一剑,鬼后重伤。
但就在此时,一柄极细极轻的长剑,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白玉楼的身后,直刺他的心腹。
有剑,无人。
这一剑,出现的恰到好处,正是白玉楼一口真气耗尽、气机断绝之机,无法闪躲。
再加上这一剑,极快,极轻,没有任何气机泄露,直到即将刺中白玉楼时,才泄露了一丝气机,被人所发现。
白玉楼一惊,抵挡已是不及,只能微侧了一下身子,避开要害,任由细剑刺入他的身体。
“砰……”
细剑甫一刺入他的身体,下一刻,竟是直接化为血色,绽裂开来,仿佛一朵朵血色的火焰,附着在他身上,熊熊燃烧起来。
“追魂剑……薛意,有胆来,没胆出来吗?”
白玉楼咆哮一声,须发张扬,闷哼一声,体内涌出一阵漆黑如墨的真气,那些附着在她身上的血焰,一寸寸熄灭。
“轰隆……”
水面炸开,四散的水花中,一个身着血色红袍的中年男子跃出。
甫一跃出,中年男子衣袖一挥,漫天水滴攒射如剑,齐齐飞行白玉楼。
而那些水滴,在掠向白玉楼的过程中,竟是渐渐变成血红色,如似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