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魁正欲高谈大论一番,却被玉虎打断:“拿你这些话骗鬼去吧!就凭你赵鬼斗这点儿本事,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卖弄显摆?我玉虎虽说学问不高,可你想要做我的学生,我还不一定乐意收呢!劝你还是收起这副训人的姿态吧,免得自取其辱,在行家面前丢丑!”
赵鬼斗是怎么回事呢?这还要从老赵结婚时说起:当初赵魁去乡里登记结婚,人家要他填写名字,他竟把魁字一分为二写得分了家,对方自然也就把他当成赵鬼斗了。此事多年来曾被人们引为笑谈,只是近来才被人们渐渐淡忘。常言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不想今日他又被玉虎揭了老底儿,立时间就象开油锅里加了一瓢凉水一样,登时就炸了:“你个王八羔子说我什么?有胆量你再说一遍!”
“劝爹爹暂息雷庭之怒,休发虎狼之威。现代医学已经证实:易怒的人可能会诱发多种疾病。为了您老的身体健康着想,还是请你少发脾气为好。常言道: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嘛,您也学得大度一些,不要总是动不动就跟人吹胡子瞪眼的,若是把您气出个好歹来,孩儿可担当不起呀。”
谁知他的话不但没使父亲消气,反而更似火上浇油:“养你这么个儿子能不生气吗?气死我才好呢,我死了好让你妈再帮你找个后爹!”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孩儿好心好意苦口相劝,你又怎能说出这种话来?”
“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还有资格教训老子?”
“我是没资格教训你,可你又何必发那么大火儿呢?有道是:响鼓不用重槌敲,秕麦穗子翘的高。越是能耐大的人越谦虚,越是没本事的人越是穷咋呼。”
赵魁气不打一处来:“好小子!你竟敢指桑骂槐、羞辱于我,真乃大胆!”
“我没有骂你,只是在和你讲道理。”
“甭想蒙你傻爹,我虽说没多少本事,可这好话赖话,我还是听的出来的。”
“您太多心了,我并没有别的意思。”
“不用狡辩,老子的政策也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识趣的话趁早向我赔礼道歉,算你的便宜,牙中胆敢道出半个不字,定要尔等拳下求饶!”
玉虎好汉不吃眼前亏:“大人息怒,孩儿知错,望您老人家不要同我一般见识。”
“看在你我父子的面上,这次暂不与你斤斤计较,日后若是再和我没大没小,当心你的狗头!”
“天也不早了,扯的也不少了,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苏联(解体前)的首都是哪儿?”
“墨西哥。”
“说清楚点儿到底是不是墨西哥?”
“这还有错?我是刚听你赵生叔叔说的。”
“我想不是他的舌头短了,就是你的耳朵背了,什么墨西哥,那叫莫斯科!哼!还考我呢,整个一南郭先生,不懂装懂、冒充内行。”
“我怎么就冒充内行了。”
“冒充不冒充咱们还是嘴上见真章吧,是骡子是马,咱拉出来溜溜。”
“你拿老子当什么了?让我溜你还差不多。”
“甭管谁溜谁了,真有本事可别让我把你问住了。”
“嗨!是我考你,还是你考我呀?怎么绕来绕去,反而让你问起老子来了?”
“谁考谁还不是一样?我们要本着互相学习、共同提高的精神,要谦虚谨慎,不要骄傲自满;要放低姿态,不要摆什么家长架子。今天是你考我不假,不过呢,我问问你又有什么不可以呢?美国的首都是哪儿?”
“好象是什么花生豆来着。”
“你知道它的首都为什么叫花生豆吗?”
“这个我倒没听说过。”
玉虎信口胡诌:“因为那里是花生的发源地,那儿的花生又好吃产量又高,可比咱这儿的花生强远了。”
父亲一听,脸上立时现出惊喜之色:“照你这么说,把咱家几亩地全都种上这种花生,岂不比种什么都强。”
“的确如此,不过我们这里没有卖那种种子的,只有去美国才能买的到。”
“这还不是一句话,反正你舅舅家也有拖拉机,咱再多联合几家,拉回来分分不就行了?”
“行是行,只是花生种子有点贵。”
“再贵还能贵到哪儿去?不行咱先少买点儿,种一年试试,如果发了财,过年再多种一些。”
“人家要的是外币,咱们的钱到那儿不能花,你有美金吗?”
“咱的钱咋啦?又不是咱自己家印的,到了哪儿还不是一样花吗?”
“你光在家里说有什么用?人家才不会买你的帐的,再说,你想要买种子的话,必要先办个签证才行。”
“那还不容易,不就是到大队里扣个章吗?回头我去大队会计家一趟,把签证给你办了。”
“你说得轻巧,办证可是要花钱的。”
“什么?办个证还要花钱?老子长这么大从未听说办证还要钱的,真是时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办个证得花多少钱?”
“估计没有个三百、五百的下不来。”
“我操他娘的!孩子比奶奶还大!算他妈的x了,让你办一点小事就这么罗嗦,真是个废物!”
“谁说我是废物?法国的首都你知道吗?端土(瑞士)的首都你又听说过吗?”
“我真佩服你刚才说的话:响鼓不用重槌敲,秕麦穗子翘的高。真是一瓶子不响,半瓶子咣当,越是没本事的人,越是穷咋呼,原来我还不信,现在我算是服了,因为你本人就是很好的例子。”
“现在不是和你辩论的时候,你有学问那就告诉我,端土的首都是哪儿?”
老赵一脸的茫然:“净他娘的扯蛋!老子只听过端盘子、端碗的,那有端土这个国家?”
“不知道就承认不知道好了,你不知道的不等于没有,我看也不用难为你了,量你也猜不着,我告诉你,你可记住了:端土的首都是尼泊尔(伯尔尼)。”
父亲纠正道:“不对呀,我听你叔叔说过尼泊尔好象是个国家,怎么又会跑到国外端土去了呢?”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它就是端沙子,咱也管不着。”
“你叔叔告诉我的还能有错?”
“谁告诉你的也不行,不信你自己看呀,这上面白纸黑字,明明就是这么写的。”
赵魁不想一直被儿子这么牵着鼻子走,于是变被动为主动:“还是我来问你吧,水鸟(冰岛)的首都是哪儿?”
玉虎满脸都是问号:“看来今天要出新闻了,我学了这么多年地理,竟也未曾听说‘水鸟’这个国家,孩儿孤陋寡闻,但不知这‘水鸟’一国从何而来?”
赵魁指着考题:“你自己看呀,这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谁还骗你不成?”
玉虎仔细看罢是哈哈大笑:“我说老赵同志,就你这文化水平也好意思来考别人?风大不怕闪了你的舌头!人家都说我是‘字它老伯’如此看来,孩儿和您相比真可说是小巫见大巫、自叹不如啊。”
“什么他娘的大屋小屋的,老子放下姿态平心静气和你一同探讨问题有何不对?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你这话幸亏只是在自己家里说说,让人传出去不笑掉大牙才怪!让人看看有那么大水鸟吗?即便是有,那也是硕大无朋独一无二的。我看您还是省省吧,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自己都还没有出师呢,就想出来带徒弟。放屁也不怕砸了你的后脚跟!真是光屁股推磨————转圈子丢人!”说罢拂袖而去。
赵魁冲玉虎的背影骂道:“嗨!臭小子!怎么跟你爹说话呢?还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