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说完,青衣少年便钻回人群中,消失在人海之中。
庞谢这才想起,前几天在乌蓬的时候,曾见过这少年一面,依稀记得像是田师叔的弟子。
被这少年耽搁一下,庞谢登上擂台的时候,杜青早已等在那里,遥遥拱手说道:“白少侠,久仰了!”
庞谢一笑,问道:“你认识我?”
杜青仰天大笑,说道:“落英岛年轻一代第一高手,杜青哪能不认识?又那敢不认识?只是没想到还有与白少侠交手的一天,真是荣幸至极!惶恐至极!”
他嘴上说的太过客气,脸上又带出一丝傲气,显然从内心深处不但不畏惧庞谢,反而有些瞧不起。
事实上也是如此,他出身的七侠坞虽然是个小帮派,但自幼天赋过人,经人援引,拜在豫州大派嵩山派门下,苦修十多年,终于迈入先天境界,这次回青州参赛,是存了锦衣夜行,一鸣惊人的心思!
庞谢看出他急于交手,便没有多说,笑道:“杜少侠,咱们既然登上擂台,也就不多说了,手底下见真章吧!”
“好!”
一语未毕,杜青拔刀便砍,一柄沉甸甸的黑铁大刀,在他手中仿佛轻若无物,黑光一闪,便到眼前,如同乌云罩顶一般,“好”字尚未说完,漆黑如墨的刀锋已砍到庞谢头顶!
只是这一刀虽快,却不看在庞谢眼里!
落英岛的剑法本就以轻灵多变见长,庞谢又有蜕凡六关第二关神经关大成的底子,单论反应速度,已不在宗师之下,自然不是杜青可比。
长刀虽快,庞谢却能从容应对,当下欠了欠身,向后退了半步,先行闪过这一刀,随即悠然拔出北冥剑,挺直手肘,“嗤”的一声,一剑向前刺去,正刺向杜青的手腕。
这一剑又急又快,虽然简单,却直指要害,用的已不是落英岛的路子,而是高锋传下的剑道。
杜青没想到庞谢的剑居然这么快,这么准,丝毫没有给他留下变招的余地,当下也顾不得继续追击,连忙缩回手臂,向后退出一步。
庞谢一剑占据上风,脸上既无欣喜,也无得意,脚下一步步向前踏出,手中长剑不疾不徐,一剑一剑接连刺出,虽然没有多余变化,但每一剑都直指破绽,让杜青无力抵挡,端的凌厉至极!
杜青避开前两剑的时候还不在意,这几剑如此凌厉,耗费心力必然极大,对眼力、步法、判断的要求也一定极高,有道是,刚不可久,柔不可守,如此攻势,庞谢又能维持多久?一旦久攻不克,神气衰竭,就是他挥刀反攻的时候了。
只可惜他这一点却想差了,庞谢这几剑还真就不费什么力气,这是因为庞谢的反应速度远在他之上,他退一步的时间,庞谢足以想好接下来的两三剑,这几剑还真没有什么负担。
连退了十四五步,杜青终于发现不对劲了,要是再这么下去,只消再来三四剑,恐怕他就要掉下擂台,心中顿时急躁起来。
杜青出身的七侠坞,并不是什么传承悠久的大帮派,是他父亲杜亢与六个结义兄弟一起打拼出来的,虽然号称七侠,但在名门正派眼里,不过是盘踞在黄河边上的一伙水匪而已。
杜青小时候,杜亢曾想把他送到落英岛去学武,却被一脚踢了回来,杜青直到现在还记得,当时落英岛上那位负责入门审核的长老高高在上的神情:“我们落英岛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收的!”,后来经人引荐,他被送到豫州,拜在嵩山派门下。
嵩山派的江湖地位还在落英岛之上,与青州第一大派金刚寺差相仿佛,在嵩山派的十年,他苦心修行,经历千辛万苦,终于侥幸晋升先天境界,成为嵩山派的入室弟子之一。
如今,他已经有资格在嵩山立足,也看不上七侠坞那点基业,甚至觉得落英岛也就是个二流门派,此次回到青州,参加雏龙榜擂台赛,并不是想要争取什么,只是想告诉落英岛,老子不去你们那里,不是老子不行,是你们有眼不识泰山!
只是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他怎么也没想到,第一场比赛就被人逼到这种地步,甚至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
随着杜青一步步向后退去,心中的怨念越来越深。。
他并非没有本事,阴阳熔炉功乃是嵩山派四大镇派神功之一,阴阳相生,威力极大,已有七成火候,在嵩山下一辈中也算功力深厚,一手赤炎焚天刀更得其中精妙,乃是嵩山派年轻一代练得最好的。
嵩山派位于中原,武风昌盛,非青州可比,在他想来,青州年轻一代除了如意僧,谁也不惧,没想到一步错,步步错,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一身绝技竟没有发挥的机会。
难道就这么憋屈的输了?杜青几乎要喊出来。
“咦!这小子的剑路怎么全变了?难不成真是脑子出毛病了?”
就在庞谢大占上风的时候,擂台西边,沐天音抄手站在那里,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她与白城交手多次,或真或假,真真假假,虽然没有下死手,但对白城的路数还是非常熟悉的,要说白城新学了一套剑法,以往从未见过,倒是可以理解,可是整个路数都变了,这就太奇怪了。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白城练剑多年,剑招思路都已深入骨髓,不是轻易能变的。
想起昨天白城说的话,沐天音轻叹一声,心中默默说道:“妹妹,你这个夫婿可有点不对劲啊!”
擂台北边,乌蓬下方。
张准饶有兴致的望着眼前比武的两个人,今天是正赛开始的第一天,他一早就过来了,想要看看有今次参赛的少年高手都怎么样。
作为一镇节度使,他不止擅长治民理政,带兵打仗,武功也很不错,虽然没有进入先天境界,眼光还是有的。
“田长老,这个白城是你们落英岛的吧,怎么剑法跟你们落英岛其他人都不一样?”张准笑着问道。
“每个人性格不同,练出的剑法自然也不同!”田怀远就坐在不远处,听到张准问起,连忙答了上来。
事实上,他这次跟白城见面之后,还没见过白城出手,心底也觉得白城剑法有些奇怪,跟以前有些不同,但在张准面前却不好直说,只能想了个理由。
张准点点头,说道:“田长老说的有理。”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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