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疆,郑方所监控的所有界门都是联络灵界的,那联络冥界的界门究竟在哪里?一念及此,郑方顿时大为焦灼,他的意识里早就有了一个基本的判断,人界发生任何事,都不是什么大事,可只要一牵扯到异界,问题的严重性便立刻急剧提升,可……上面给的任务是查可兰教与三格教的联系,自己应该盯紧那位贤者优素福才是,但阿明的危险性更加不容忽视,这两位可都是太微境左右的修行者,郑方盯一个问题还不大,盯两个便是郑方恢复全部实力,也是力有不逮,还是那句话,这不是战斗,而是不能让对方发现的盯梢,稍有不慎便会打草惊蛇。
郑方犹豫之间,先知阿明已经离寺而去,又过了一会,那黑脸至尊也离开了,剩下穆夫、优素福和那年轻至尊却似乎没有离去的打算,三人却也没有再相互交流,而是不住念诵经文。
看看天色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候,萨兰寺里的信徒三三两两地起身离开寺庙,郑方混在他们中间也离开了,在庙里他反复思忖,还是决定赶紧返回新市一趟,一是因为任务的第一项基本可以给上面做一个汇报,其次他需要一个助手协助盯梢优素福,让他可以放开手去了解可兰教极端派与冥界勾结的情况,最后,他对于任务第二项和第三项也有了初步的规划,这些都需要当地的配合,由于自己在萨兰寺的行动并未暴露,郑方相信,未来这些至尊依旧可能利用萨兰寺进行密会,自己倒没必要现在盯得过紧,毕竟一旦暴露,会给接下来的行动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出了萨兰寺,郑方展动身形,不多久就来到了宗城特勤处附近,他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恢复原本的相貌,然后凭证件走进了宗城特勤处。
宗城特勤处和新市特勤处一样,都设在驻军营房里面,这是西疆与内地区别较大的地方,显示出在西疆,敏感部门易受冲击的现状。
“你是郑特派员?”宗城特勤处里空空荡荡,只有一位维族小姑娘在值班,见着郑方的证件直发愣,似乎无法把眼前的小青年与她印象里神秘可怕的特派员联系到一起。
“替我订一张最近一班回新市的机票。”郑方微笑着说道,这位维族小姑娘还是挺养眼的,高鼻深目,与宋玛丽有得一比,而且这位小姑娘并未蒙面,说明她不是可兰教的信徒,应该是西疆大学才毕业不久的学生。
“可……可是郑特派员,多哈大叔知道你要来宗城,这几天一直在等你,今天因为约舍寺讲经,处里人手不够,他们都出去了,你是不是等他回来,见一面再走?”小姑娘劝道。
听了小姑娘的话,郑方本待拒绝,可转念一想,自己下一步的行动离不开宗城特勤处的配合,还是与处里人员见一面再说,宗城特勤处没有修行者坐镇,能够在如此复杂的地方开展工作并有一定的成效,郑方觉得还是可以依靠的。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不到,特勤处的人员先后回来了,一个个都是筋疲力尽的模样。小姑娘嘴里的多哈大叔最后一个到达,正手里拿着一只馕一边走一边大口地嚼着,听了小姑娘的介绍,多哈急忙放下馕,走上前与郑方握手。
“欢迎欢迎,我昨天就收到新市的消息,说是特派员来了,可等了一宿也没等到你,今天约舍寺那边有圣者讲经,吸引的信徒挺多,我怕出现群体事件,一大早就把处里人员全派出去了,让您久等啦。”多哈热情地向郑方解释。
“有什么发现没有?”郑方微笑着问道。
“太可怕了,我正要向上面汇报呢。”多哈连连摇头。“今天在约舍寺讲经的居然是解放前逃到阿三国去的一位至尊圣者穆夫,他在讲经时极力煽动仇恨情绪,差点酿成群体事件,我已经通知了宗城警方和驻军,还好约舍寺先知贾夫拉及时出面,才没让事态恶化,我们随后追查穆夫的去向,但是没有收获,而且,穆夫的讲经还是产生了不小的影响,我担心最近的宗城会比较动荡。”
“你们事后有没有和贾夫拉接触?”郑方问道。
“当然,但是贾夫拉和穆夫的关系非同寻常,他们当年都是宗城有名的至尊,不过现在看来,两人应该产生了分歧,不过,贾夫拉并没向我们透露穆夫的去向,你也知道我们的宗教、民族政策,对于贾夫拉这样有一定影响力的至尊,我们能够采用的手段不多。”多哈有点泄气的感觉。
“宗城像贾夫拉这样的至尊有几位?”郑方接着询问。
“宗城人口不多,真正宗城本地的至尊不超过十位,不过,城内究竟有几位至尊我们一直不太清楚,因为至尊一般不会长时间呆在一个地方,他们有的时候会去乡下阐经,有时候又会去其他城市交流,而且他们的行动无需向我们报备,所以对于他们的动向我们还无法掌握。”多哈对郑方解释道。
“没关系,你就谈谈你了解的宗城至尊,让我多少有点概念。”郑方笑着点了点头。
“对那些大人物我哪里敢说了解,不过是道听途说的一些传闻罢了,这些至尊在我小的时候就在宗城很出名了,就譬如大先知阿明,我就听说过他曾经展示起死回生的神迹,在宗城影响极大。”多哈摇着头说道,听见阿明的名字,郑方精神一振。
“大先知?和一般先知有什么区别?”郑方好奇地问。
“额……应该没什么区别,算是教民对他的尊称吧,阿明很早就在宗城传教,时间可以上溯到我爷爷的爷爷辈,他展示的神迹最多,功利心又最小,深得教民尊重,所以信徒都称呼他大先知。”多哈浑然不知地说着他所了解的先知阿明的情况。
“起死回生?你见过吗?”郑方接着问。
“怎么可能?他展示这神迹还是解放前的事情,据说当时宗城里有位军阀家里的独子死了,正在办丧事,没想到阿明正好经过,他说主的恩宠降临,那军阀的独子不当死去,当时阿明就已经很有名望了,军阀听说了简直喜出望外,就请阿明做法,救他的儿子,阿明说,主的恩宠降临,哪里还需要做法,你打开棺材就是,等军阀命人打开棺材,果然他的儿子活了过来,几天没吃没喝,依旧活蹦乱跳的。那军阀的儿子后来去了国外,现在依旧有子孙生活着呢。”多哈讲述了阿明展示起死回生神迹的旧事。
微微点了点头,郑方心里明白,到了阿明这个境界,已经有很多手段装神弄鬼做出这种事情,考虑到死者的身份,郑方基本笃定,这阿明八成是有意为之,借以拉拢那军阀的势力。
“除了这起死回生,那阿明还展示过哪些神迹没有?”郑方心里这般想着,脸上却做出一副好奇的神情继续问道。
多哈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这位特派员来了特勤处,工作没说上几句话,却对这些民间传说兴趣极大,这难道是跑宗城来听说书了?这些不都是封建迷信吗?你这位北都来的特派员这么感兴趣,究竟是想闹哪样啊?虽然心中疑惑不解,但既然郑方问到了,多哈也不介意多说几句,这些故事多是他幼年听说的,他小时候哪有什么童话儿歌去听,这些便是他家中长辈的睡前故事,陪伴了他大半辈子,有人愿意听,他还是乐意说的。
“阿明是先知,展示的神迹多是与此有关,最有名的,是有一次,宗城一个大行商突然死亡,两个儿子争家产闹得不可开交,不仅对簿公堂,连刀子都动上了。这时阿明出现了,他说他接到了那位死去行商的口信,将家产如何如何分配,行商两个儿子一听,家产居然分作了三份,最大的一份竟然全数捐给了可兰教,顿时都不干了,还指责阿明说谎。这个罪名在可兰教里可是大罪,特别是对于阿明这位先知来说,被人指证说谎,一旦落实,不仅先知的身份会被剥夺,甚至还会被处死。这件事轰动了宗城,当时宗城的几位至尊全部现身了,共同审理这桩案子,阿明先后拿出了几份证据,证明自己没有说谎,一个是,他对行商家里的财产了如指掌,行商儿子不知道的,他都知道,譬如这行商有一个亲戚借了他的钱,当时行商没有告诉家里任何人,然而阿明却知道。第二个证据也是最富有戏剧性的,就是阿明居然知道行商大儿子的乳名叫做羊胞衣,这个乳名只有行商的老婆知道,连他大儿子自己都不知道,那是行商大儿子出生时,他家一头羊正好产仔,行商就随口给大儿子起了这么个乳名,后来行商老婆嫌不好听,不久就改了。最后一个,也是最有力的证据,就是阿明请阴间的行商重新写了一份遗嘱,这份遗嘱经鉴定,无论笔迹还是花押,都是出自那已经死去的行商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