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放电影一样,廖辉将刚才梦境中的场景在脑中回放了一遍。
场景一:
夜晚,校园。
一群老师,一群学生。
他们正在忙着学校迁往山区的准备工作,打包的打包,捆扎的捆扎,装箱的装箱,装车的装车,一派忙碌景象。
忙完时,图书馆墙上钟的指针正指向十点钟。老师同学们都走出去,准备睡觉去了。
廖辉却走向一张桌前,铺开纸,拿出笔,他趴在桌前,埋头写起稿来。
四十分钟后,廖辉拿起写完的稿件高声朗读起来。
这时,何琴音进来了。
廖辉停止了朗读,跑向何琴音,问:“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不睡觉,又回来了?”
何琴音脸色阴沉,说:“廖辉,我刚才回家跟我爸正式谈了,我爸明确跟我说不走了,一家人都不准走,包括我在内。”
廖辉说:“你爸还是舍不得你家那些家产呀。”
“对,他就是舍不得家产。”何琴音这才注意到廖辉手里的稿件,拿过去看了一眼,又说:“明天学校就要搬了,你们还上街演讲,宣传抗日,你真不走了?”
廖辉笑着说:“你主意还没拿定呀,我能走吗?”
何琴音表情沉重地说:“廖辉,不管怎样,我决定走,我不想当亡国奴。对了,你父亲怎么说?走还是不走?”
廖辉说:“我家本来就不在这,我是四海为家。可是琴音,说来也怪,我这些日子就没见到我爸,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何琴音说:“政府都迁到山区去了,你爸是不是也随政府迁走了?”
廖辉说:“不会的,他不会丢下我不管的,对了,我想起来了,他曾经跟我说过,他有件事没收尾,我估计他这些天就是忙收尾的事吧。”
何琴音说:“廖辉,我们不要管大人了,我们明天一块走吧,我今晚就住在这不走了。”
廖辉说:“琴音,这样不好吧,学校里还有老师还有同学。我问你,我俩的事,你爸怎么说?”
何琴音说:“我不想再问他了,他是不会同意的,反正我就想跟你在一起。廖辉,大敌当前,我俩都去参军吧。对了,我也问你一句,我爸这些天派人跟踪你了吗?”
廖辉点点头:“所以琴音,你明天随学校队伍一块走吧,我不能连累你,要不然,你也走不成的。”
“我走了,你怎么办?”何琴音热泪盈眶起来,“廖辉,要走你我一块走,我爸是反对我们好,可我们是新时代的青年,我们的命运我们自己掌握。明天是最后一批撤退的,我俩一块走吧。”
廖辉走到窗前,何琴音也走到窗前,他们都看到窗外一棵树下站着一个人,正对他们看着。何琴音说:“太无耻了,还在监视我们,他越是这样我越是不听他的。”
廖辉说:“琴音,别忘了,你还有母亲,她老人家疼你,也疼我,你先回家吧,走之前跟你母亲知会一声,我们不能一块走了,放心,我会去找你的。”
何琴音含泪点头,依依不舍道:“廖辉,我等着你。”
场景二:
夜间。
义江城最繁华大街已然不再繁华了,大马路上不再是车水马龙,两边楼房也大多黑灯瞎火,人去楼空了。只有不多的几栋楼还亮着灯,其中门口悬挂着义江某某公司字样牌匾的大楼底层大厅里,只亮着一盏灯,发出昏黄的灯光来。
大厅内,一个青年人正跟一个中年男子说话。那中年男子显得很烦躁的样子,一会儿坐在办公桌前,一会儿起身徘徊。
青年人则镇定得多,他不解地看着中年男子。
说话的正是廖辉跟他的养父。
廖辉问养父说:“爸爸,眼看着鬼子就要打过来,你还有什么不好决断的吗?要离开就快离开呀!”
养父说:“我手头的事还没了,你回SH去吧。”
廖辉说:“爸爸,你不走我能走吗?”
养父说:“廖辉,我知道你不光为了我,你还为了何满庭女儿何琴音吧。”
廖辉说:“爸爸,你们两个人,我都会照顾的。”
养父说:“何琴音也没走吧。”
廖辉说:“她没走成,她爸干脆把她关起来,我连见她一面都不成了。”
养父说:“廖辉,我不赞成你跟何满庭女儿谈恋爱。你明天就走,回SH廖辉说:“爸爸,你怎么变卦了?以前不是赞成我跟琴音好吗?”
养父说:“以前是以前,现在情况变了。何满庭不走了,他是要当汉奸啊。”养父边说边拿出钥匙打开保险箱,从里面拿出一捆纸,走上二楼,自言自语道:“这东西我得藏好,不能落入何满庭之手。”
廖辉跟养父上了二楼,问:“爸爸,你手里是什么东西?”
养父说:“你别管。”
廖辉大概看出来了,是图纸之类的东西,就从养父手里拿过来摊开一看,说:“我知道了,这不就是你们天天在忙的铜矿图纸跟资料吗?这是政府的东西,难道政府慌忙拆退就连这么重要的资料都不要了?”
养父说:“都这时候了,谁还顾得上这东西。”
廖辉问:“爸爸,何满庭想要这东西吗?”
养父点头,说:“不只他一个人想得到啊。”
廖辉说:“爸爸,既然这样,那我们带着东西明天就走。”
养父问:“你不管何琴音了?”
廖辉说:“管,但不是现在。”
这时,电话铃声响了,养父过去接听后,放下电话,不安地说:“廖辉,我得出去一趟,东西你看好了。”
廖辉问:“谁来的电话,都后半夜了。”
养父说:“许老板,许怀家,找我谈点事。”
养父下了楼,关好门窗,拉灭灯,从后门出去了。
廖辉再次打开图纸看,能看懂一些,却不能完全看懂。因想着东西重要,就将东西放到被子底下,随后灭灯躺下睡觉。
刚躺下,电话又响了。廖辉拉亮灯去接听,对方却不说话。廖辉问:“谁呀?有事吗?”那边突然就挂了。
廖辉忽然警惕起来,他想这个电话肯定不正常,有可能就是想得到图纸的人打过来试探屋里有没有人的。廖辉想到拿着图纸立即离开,但又想,父亲还没回来,他不能离开,他若走了,打电话的人立即就会过来拿走图纸。他取出图纸跟资料抱在怀里,将灯拉灭,坐在床上,等父亲回来,可是等了好久好久,都不见父亲回来。他又想,也许自己现在就将图纸跟资料转移出去更安全些。于是,他抱着图纸摸黑走下楼。
突然,听到了一点响动声,他以为是父亲摸黑回来了,喊:“爸爸,你回来了?”
没人应答。
廖辉站住,细听,再听不到一丝响动声了。
他决定立刻出门,就走到门边,真要开门。忽听刺啦一声,他的胸口刺入了冰凉的东西,接着又是几下刺啦声。
奇怪的是,他眼前忽然出现了一道光亮,一个年轻貌美的男子,跟他相仿的男子伸手将他拉过去。随后,他觉得身子飘起来了,那个那美男子和他就那样手拉着手,飘飘荡荡,飘走了。
廖辉明白了,带他去“美好世界”的就是今夜去洞府见他的那个美少年。现在,他就想将这两段场景告诉弟弟,他想让弟弟猜想一下,对他下毒手的那个人是谁?养父那时去哪了?许怀家为什么那时间给养父打电话?但见弟弟还熟睡着,手里玉簪发着绿光,映着他微笑着的面庞。他不忍心弄醒弟弟,他轻轻拿起玉簪,握在手里。他知道这是母亲的东西,是留给他们兄弟的宝贝。是这宝贝将他的记忆唤醒,让他可以像弟弟一样思考问题了。这玉簪必将指示着他跟弟弟彻底查出母亲的秘密,查出亲生父亲的死因和背后的秘密,这玉簪也必使他们兄弟心连心,共同应对困难,打击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