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营地后,沈海云被冯连长领着走进了一间房间。冯连长对她说:“这是你的房间。很晚了,好好休息吧,明天咱们再聊。”
沈海云发现,屋里陈设虽简陋,但床上铺的被褥、洗脸架上挂着的毛巾,还有搪瓷脸盆都是新的,好像是早就为她准备好了的。
她走到窗前,就见月光倾泻下来,几个身影趴在窗前正朝里偷看,见她过来了,几个人嘻嘻哈哈一哄而散。沈海云知道,冯连长队伍中有不少人都认识她,就没理会。
过了一会,小王来了,亲热地喊着姐姐,说:“盼着你回来,想不到你真回来了。”
沈海云问小王道:“这房间是专门给我准备的吧。”
小王说:“可不是呢,今儿下午冯团长就让我给你准备了,行吗?”
沈海云就想,看来周大富带她来这里不是像他说的那样,小鬼子在街上抓人,而是早就设计好的,又问小王:“这么说,你们冯团长早就知道我要来?”
“冯团长早上才知道的。姐姐,听说你要来,我们都高兴呢。”小王瞥了一眼沈海云,脸就红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去拿水壶,水壶早就被他灌满了,又脱去身上棉衣放到床上,说:“山里夜间风大,铺盖不厚,这个你压压脚吧。”
沈海云说:“快穿上,我不怕冷。”拿起衣服就披在小王身上。
小王更加难为情起来,说:“姐姐,听说你这次不走了,是真的吗?”
沈海云说:“你们不让我走,那我就多呆些日子吧。”
小王高兴地说:“姐姐不走最好,你还可以教我们打枪呢。”
“明天还要训练,你也回去休息吧。”沈海云刚说完,小王很听话地走了。
小王前脚走,周大富过来了。他看了看房间,捏了捏被褥,说:“还都是新的,我放心了。”
沈海云问:“谁让你带我来这的?”
周大富说:“我们老大呀,怎么,你不喜欢来这里吗?”
“你们老大想我带着的东西可以直接说,为什么这么做?”
“你问我我也说不上来,反正他让我带你到这来,我就带你来了。对了,我明天大清早就回,不能跟你见面了,我来跟你告个别,过几天我再来看你吧。”
“也是你们老大安排的?”
“是呀,他让我把你送到就回去。”
沈海云就想,不知他们要干什么,明天直接问冯连长吧,就说:“我累了想睡觉了,你回去吧。”
周大富有点依依不舍地看着沈海云,沈海云再次催他走,周大富这才说:“海云,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可是,我会好好学,总有一天,我会超过姓廖的。”
沈海云没有接话,摆摆手让他回去。
周大富走后,沈海云忽然间觉得自己上当了,自己回到城里就是为了见陈克,一直没能见到,原来都是周大富故意不让她见,看来,这些都是周大富老大故意安排的。她忽然打开包袱,看到资料和图纸还在,重新包好后放到床底下。这才洗了上床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沈海云起床后洗了把脸就去找冯连长。冯连长正在门口刷牙,见她来了忙漱了口,说:“正好,要请你过来吃早饭呢。”
沈海云问:“周大富走了吗?”
冯连长说:“走了。”
“我也走。”沈海云说。
“才来就要走,我们还没好好说说话呢。”冯连长说。
“冯连长,看样子你是想让我留下来吧。”沈海云试探着问。
“沈姑娘聪明,想瞒也瞒不住你。来来来,我们进屋坐下好好说。”就带她进了自己屋里,请她入座,又让人去将两个人早餐端来。完了后坐下来,对沈海云说:“当初我就不想放你走,你这一回来我自然更不想让你走了。留你,是想让你帮帮我,我手下这些人正需要你这神枪手带带他们呢。”
“还有别的事吧。”沈海云开门见山地说。
“还是瞒不住你。是这样的,廖大哥说你带来了铜矿资料还有图纸,他让我亲自带你去县上,把东西交给政府。你是怎么想的?”
“我知道这东西本来就是政府的,应该归还。可是,为了这东西,安姨跟她女儿都死了,何满庭正在寻找这东西,要是处理不好,有人就会有危险。”
“你的意思我懂了。你是说廖辉吧。”
“你也知道他?”
“知道,陈克都跟我说了。”
“那怎么办才好呢?”
“沈海云,我的意思是,你先呆在我这里,等我跟陈克商量好后再说。”有些话冯连长还不好跟沈海云明说,“你人在我这里,东西自然就在我这里,就是不急着交上去,廖老大也不会说什么的。”
沈海云觉得这办法可行,就答应下来。可是一等就是五天,他们也没等来陈克,沈海云不觉担心起来,就想回城看看,但冯连长就是不让她走。
城里真的出事了。周大富刚一回城就被何凤建抓走了。
何凤建这几天脑子里一直都在回想那天被打时的场面,周大富的形象就深深刻在他脑子里了。他顾不上腿伤还没好,让手下载着他开着车就在城里转。周大富刚一回去,不巧就被何凤建看到了。周大富被他悄悄抓了去,进去后不由分说先是大刑伺候,好端端的周大富被折磨得遍体鳞伤。
停止一天没有动刑,但他们却不给周大富一点食物和水,周大富饥渴难熬,加上伤痛,几次晕过去。第二天,何凤建亲自过来审问周大富。他先给他一点点水,周大富喝下后舔着嘴唇,嘴唇仍然干枯,他还想喝水,就跟何凤建讨水喝讨饭吃,何凤建不但不给,又是一通大刑伺候他。周大富被折磨得奄奄一息。这个时候,何凤建才正式开始审问周大富。问了他的姓名职业后,何凤建开始问正题。
“谁指使你打我的?”
“没有人致使,我自己要打的。”
何凤建让手下再次动刑,周大富晕死过去,何凤建命令手下用冰冷刺骨的水将周大富浇醒。周大富的眉骨被打碎,脸颊皮开肉绽,鲜血直流,双眼被流淌的鲜血蒙住,睁不开。
何凤建问:“青春战队是怎么回事?”
周大富还是不说。
何凤建不再问了,直接走了。
但他们还是不给周大富一点水和食品。周大富只觉生不如死。为了保命,下午何凤建来审问时,周大富想当然地说青春战队是廖辉发起的组织,还把廖辉说成是他的头。但当何凤建问他铜矿资料跟图纸时,周大富摇头说他不知道。
那天夜里九时,何凤建将周大富从房间里提出来,让他上了自己的小车。他把周大富拉到郊外荒山冈,让他下车,命令他站起来。周大富摇摇晃晃还没站稳,何凤建就朝他开了几枪,周大富永远的倒下去了。
何凤建早就看不惯廖辉了,听周大富说是廖辉指使他们打他的,气愤至极,不跟他父亲商量,心生出一条毒计。
何凤建知道,此时的廖承东去了平沙洲,应该今天下午回来,何凤建就设计在郊外对他动手。
这天下午,廖承东离开了平沙洲回城。这一次来平沙洲,他仔细查看了纱布厂周边地形,带着许百良和俞春红一块去找郭队长,向郭队长汇报了波田觊觎纱布厂的企图,几个人商量了一番对付波田的计策后,廖承东还在平沙洲写完了纱布厂详细情况的报告,才动身回来。
当他骑着自行车穿行在树林间那条土路上时,天色晦暗,朔风阵阵。他不自觉中打了个寒颤,双脚更加用力蹬车。
此时,何凤建就在不到二十米的树林里,他将小车隐藏在枯草之中,他坐在小车里,透过玻璃,他的双眼紧紧盯住了廖承东的身影。他对身边一个人划了一下手势,那人就从林中冲出去,向正在行进中的廖承东甩出长绳,廖承东被甩下车,重重的摔在地上。他还没能爬起来时,就见一个人向他扑过来,他看到了他手里的那把刀,闪着寒光的尖刀,正向他胸口捅过来。
这个时刻,廖承东忽然间觉得有一股大风将他身子裹挟着吸进去,像是进入了一条长长管道,如此同时他感觉体内霎时间像是进入一股强大的力量,身体仿佛就要炸裂一般膨胀,而他的意识刹时间一片空白。
躲在车里的何凤建亲眼看到他的手下对着廖辉的胸部连刺了三下,廖辉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会,那人慌忙见上了车,对何凤建说:“死了,走吧。”
此时,忽然一声响雷在他门头顶炸响,接着大雨倾盆而下。
何凤建冷冷地说:“再看看。”
他们就盯着地上的廖辉看着,雨水瞬间汪成一片。
“何队长,你看,血,像河流一样,一个人怎么会有那么多血?”
“不奇怪,雨水稀释的。”
“真怪了,这么冷的天怎么打起了雷?”
“不奇怪,立春都有好些天了。”
“完事了,走吧何队长。”
“你害怕了?”
“我不怕。”
“我听你说话牙都打颤,还说不怕。”
“真的不怕,杀人是我的职业。”
“明天报纸上就会出现一条新闻,这条新闻估计会惊动多方人士啊。”
“怎么雨停了?就一下雷声?奇了怪。走吧何队长。”
“好吧,我们回去。”
(假期停更,初八复更。望亲们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