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照例是他洗碗，她则出门倒垃圾。

　　他不喜欢有厨余垃圾放过夜。洗碗的时候非要把碗擦得光亮洁白才算是满意。对于工作，他也是一丝不苟。

　　她没有过去，因为自己已经不记得了，未来只是将他联系在一起。

　　他是个慢热，寡言，认真的人。从不表达自己对她的爱，可是她知道。只因为他不提，她也就懵懂装不知道。

　　她倒完垃圾回来，他还在厨房洗碗，刷锅子。

　　等弄完这一切，差不多需要一个小时。

　　她没事干，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找到培训中心教琴的工作也是他介绍的。她都不记得原来自己会弹琴这一特长，也是无意中发现的。

　　本来搬到这里来的时候，他就说过要买一台钢琴送给她。

　　可是普通的钢琴也要好几万，这怎么让人负担得起。她拒绝了，打算买二手的或者电钢琴，他又不同意，这件事就一直耽搁了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学琴学到了什么程度，总之在加拿大养病的时候，医院的休息室有一架钢琴，几乎是没有什么人去弹的，她就满脸缠着纱布，戴着帽子，天天去弹琴，一直弹练了才回来睡觉。音乐可以暂时缓解她的焦虑。

　　回到A城之后，他很快就找了一份工作，她则是无所事事，时间一长，自己率先受不了。他就替自己找了一份工作，而且工作强度也不大。

　　原以为他们就这样平静地生活下去了。

　　雅南从厨房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切好了一盘橙子端出来。

　　她拿起摇控器调到了中央台。每日的新闻联播，是他必看的节目。

　　这时手机响了，她面带疑惑地拿了起来。在A城除了雅南她是没有朋友的，这个时候又有谁会打电话给自己。

　　话筒里响起一个听着耳熟，却一时想不起名字的男人的声音。

　　”是杜老师吗？“

　　她一下子就想起了郑嘉希这个人。

　　”对，我是。“

　　”对不起，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今天我女儿来上课的时候，我把她的彩笔忘记拿回去了，这是她最中意的。所以想问问您有没有见过？“

　　”有的，我已经帮她收起来了，等你们来学琴的时候就给你们。“

　　”那真是麻烦你了。“

　　这时她下意识地想说不用谢的时候，又听到他说：”关于上次跟你说过来我家当家教的事，杜老师有考虑好了吗？“

　　”哦，已经考虑好了，那么我先来试一下好吗？“

　　”好好，那太好了。那么我现在不打扰您了，下次详谈，谢谢。“

　　她收了线，发现雅南正望着他。

　　”怎么了？这样看着我？“

　　”你学生的家长。“他转过头去，面无表情地对着屏幕。

　　”是的，就是请我去他家当家教的那位。“

　　”怎么晚上还会打电话来？“

　　她看了看他一眼说道：“他女儿的画笔落在我那里，我给收起来了，所以他才来问一下。”

　　“画笔而已。”雅南有点冷冷地说道。

　　她站起身来：”我去放水让你洗澡。“

　　雅南没有说话。

　　他们不是夫妻，也不是男女朋友，也谈不上暧昧关系，但是除去这一层，与寻常的夫妻*生活并没有什么两样。如果没有碰到郑嘉希，杜泽心的生活还是这样过去。

　　第一次去郑家的时候，她没有遇到汪慧。

　　汪慧巴不得有人能来管管自己的孙女儿。她也怕把雪儿宠坏了，到时候想纠正过来就难了。

　　雪儿见到杜泽心总是特别地高兴。

　　“上次教你弹的那首《心河》练得怎么样了？”

　　雪儿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双脚悬空，熟练地弹了起来。

　　她纠正了雪儿的几个错音之后，又让她弹了好几遍。

　　郑嘉希特意抽出时间来陪着女儿。

　　“杜老师以后来上课之前可以打电话给我，我让司机去接你。”

　　“不必了，这里虽然在山上，我就当锻炼身体了。“她第一次见到郑嘉希的时候就觉得他不是普通的人，来到他的家，更令她惊讶，这么豪华的别墅是她做梦也不敢想的。

　　”这里晚上的夜路特别不好走，到时我让司机送你去吧。“

　　面对他的好意，她也总不能一再地拒绝，于是就同意了。

　　然而课上到一半的时候，就听到轰轰的打雷声，紧接着倾盆大雨就下来了。她出门前是看了天气预报，想不到这场雨却是越下越大，像是疯了一样，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一堂课上完了，雨反而越来越大，雷声阵阵，响得她心里发怵。

　　”这天气恐怕是出不了门了。“嘉希走过来关上了窗户，半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对于这个杜老师，他有莫名的亲切感与好感。

　　”我让老刁送你去。“他试探着问她。这天气太给力了，即使有车子凭山上这种情况，估计也开不下去。

　　”恐怕不好出门吧。“她犹豫了一眼，忧心忡忡地盯着窗外那墨黑的天空。第一次来上课就不顺。

　　”要不这样吧，今天晚上就辛苦老师跟雪儿挤在同一间房，明天一早等雨停了，我再让司机送你下去。“他装作坦然的样子说道。

　　”这样不好吧。“她心里擂起了鼓，咬紧了嘴唇。从来没有在陌生男人家里过夜的经历。

　　”杜老师，你就留下来吧。雪儿想听你讲故事呢。“雪儿拉了拉她的袖子，奶声奶气地说道。

　　郑嘉希心想女儿真是了解自己的心事。

　　”那好吧。“

　　对于雪儿的小小要求，她是不忍心拒绝的，她喜欢这个没有妈的孩子，而雪儿也给她带来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杜老师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说。“

　　郑嘉希服务周到，让玲姨送来一套新的睡衣与毛巾。雪儿也拒绝玲姨替自己洗澡，而指名要杜泽心洗。替雪儿洗了个澡，又哄她上床睡觉，这才下楼去了。

　　雨没有一点要停的迹象。她想回去的希望再次地破灭了，在楼上的时候跟雅南打了通电话，他也无奈地接受了。

　　”雪儿睡了？“郑嘉希正在客厅里看电视喝红酒，听到楼上的脚步声，他抬起头来与她打了个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