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大学即将开学,沙莉莉要出发了。沙家在为她的远行作准备。
沙家老爷和两位公子是刚从南洋回来不久,正在处理国内的珠宝生意,正为无法脱身去南洋送行而发愁,便听到沙琳有一个提议。说国内大学开学还早着呢,她和同学可以送沙莉莉到南海之滨的琼州,接着便说出了肖小寒,说小寒没少天南地北地到处溜达,又有功夫又胆子大,送行的人加上肖小寒可保万无一失。
这个提议立即得到沙家老爹的赞成,上次小寒帮着将沙家的小汽车从江水中推出,沙家留他吃一顿饭,沙琳老爹就对他产生了良好的印象,曾慷慨地表示如果小寒今后生活上发生困难,他会帮助的。
沙琳便去找肖小寒说明此事。
其实不用沙琳来说,小寒也打算送莉莉一程,有了沙琳的邀请就更理直气壮了。
肖小寒要去送莉莉,沙琳又随行,这让莫诗葳也心思活动起来,便表示即然是送同学赴南洋,她也要去。
米守备大人夫妇见有肖小寒同行,也就放心地让女儿出行,希望她到外面见见世面,尤其要上大学了,早点看看外部的世界会有好处的。
这样不管沙琳愿不愿意,肖小寒便又带上小妹莫诗葳,出行的队伍扩大到四人。
行期已到,此行的一切经费都由沙家准备,尽管米府也为两个孩子带上足够的路费,然而沙琳已成为此行的大管家,是不用小寒和诗葳掏银子的。
沙琳的大哥开着小汽车,把四个孩子送到了火车站,坐上了直达琼州的火车。
火车行程两日,到了琼州。还得到南海航运码头的船站买到南洋的船票。
到南洋的渡轮三日一趟,他们只好到旅馆住下等候。
还好琼州城这座南海滨城十分热闹,南来北往的商旅,洋人游客,归国华侨各色人等满大街都是。
让他们感兴趣的还是这里的热带水果,多数又是自境外由大船运来,是他们在咸宁所见不到的,现在可以大吃特吃一番了。
倒是进餐馆吃饭又让他们为难了,这南海人习惯吃那些老鼠,吃那些不知名的虫子,还吃蛇、猫和猴子,当时就让沙琳和莫诗葳有了恶心的感觉,于是四人慌慌逃离了。
又找了好些地方,总算找到了普通的饭庄。
虽然已进秋季,琼州这座南国海滨城市的天气仍然很热,不过总会下雨,看是睛空万里,大家都高高兴兴行走在街上,突然间一阵风刮过,天空立即乌云翻滚,雷声震天,哗哗大雨倾盆。
雨来得快,走得也快,似乎对街上的人们没什么影响,雨过天晴,满街筒子又都是行人。
四名少男少女在这异国风情的城市玩了几天,莉莉的船期就到了。
那是一个雨后多雾的凌晨。城中一片静寂,街面上到处淌着亮光光的积水,浓重的乌云仍然笼罩着城市,远方的地平线又在堆积起厚厚的黑云,在这两块将要会合的暴雨的残迹之间,一片苍白的天空,仿佛即将融化。
他们送莉莉进入船舱,找好了座位,一声汽笛便响了起来,肖小寒看见沙莉莉正用一片深情的目光向他扫过,送行的人该下船了。
他领着诗葳和沙琳通过舷梯,见沙琳哭得泪眼迷离。
他们找到防波大堤的最高点,身后便是航标灯塔,望着即将启航的大客轮。
第三声汽笛响过,通向轮船的舷梯已经撤离,在那船舱的一个窗口出现了莉莉的脸庞,正在冲这边挥手。
客轮微微抖动一下便缓缓地离开了海港,向大海的深处而去。
肖小寒的心中一阵激动,感觉到鼻子有些发酸,莉莉走了,又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他的目光正追随着那艘轮船,那带去了无限情思的大客轮,正在渐渐变小,在渐渐离开人们的视线。
他感觉到,在那右边正响彻着大海雄壮的节奏;在他的左边是港口,里面涌动的海水正在发出啪~啪的响声。
不知什么地方又传来汽笛声,在嘶哑地吼叫,声音却越来越清晰。
在风中和怒涛中,他看到的是一片乳白色的天光,那便是东方,显然在那遥远的彼岸,已经升起了初秋的太阳,应该是格外明亮的。
在他的脚下,花岗岩上凿出的阶梯伸展下去,直通到水底。即使俯下身子也看不见那拍击着堤岸的波涛,只能听得在下面很近的地方波涛均匀的声息,一声声长叹,又一声声柔弱的啜泣!
肖小寒转过身子,朝向左侧,忽然之间,正在那标志着新的一天即将来临的光轮当中,出现了一个黑影,那是高高耸立的狭长的庞然大物,在乳白色的天光里,眼看着轮廓越来越分明,越来越庞大。
那又是一条轮船,一条褪了颜色的大型轮船,只见灯光闪闪,身后拖着一缕颜色暗淡的低低的烟。
轮船,你什么时候才能将她带回,带回我的情思?
肖小寒的眼眶湿润,但他没有哭出来。
沙莉莉离开了,肖小寒领着两位女孩走下防波堤,走上街道。
这时,东方现出一抹儿朝霞,灿烂地光线终于撕开了头顶的雾霭,光明已铺满大地。
当走到中心大街,正要向他们所居住的旅馆走的时候,见沙琳急急地跑向一条临街公园的长凳,手捺肚腹坐了下来,脸色苍白。
“怎么了,沙琳?”肖小寒过来问道。
“小寒哥,我头疼……”沙琳说道。
肖小寒摸了一下她的额角,感觉热得烫手。听小诗葳说道:
“琳琳姐是想她的莉莉姐了,小寒哥啊,我也想姐姐了,我想米诗梦!”说着莫诗葳也抹开了眼泪。
肖小寒说道:
“小妹你就别再说了,赶紧的送沙琳去医院。”
由于沙琳突然发病,情况不明,小寒只好将她背起向附近医院跑去。
还好,经过检查,诊断为水土不服性的胃肠感冒,开了些药让沙琳吃下。
沙琳总算恢复了,又露出笑脸,跟莫诗葳和肖小寒嘻嘻哈哈地说笑着,小寒见沙琳没有事了,便买了回程的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