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说好了明天就让我去景氏上班。我可不要坐一个混吃等死的富二代。”我嘴里含着一块面包,从客厅的桌子上随手拿起一本杂质,跳进我温暖沙发的怀抱。
“好,好。”温柔的母亲正在帮父亲系领带,两人看都没看我一眼就应答。
我撅嘴,对他们的保证不是特别相信:“说话算话,不然我明天就去其他公司应聘。”
“一定一定,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
“姐,这都多少次了,你还相信爸妈啊。”永恒穿着一身鳄鱼睡衣,睡眼惺忪的从楼上下来,语气里是对我的鄙夷,“你这智商,难怪爸妈说把你养大困难。”
的确,从去年开始爸妈就一直答应我会让我去景氏上班,却没有一次是实现过的。
他们的理由众多,比如不缺人,现在没空,最后总结就是一句话——下次吧。
“你给我滚远点。”我顺手就把杂志扔过去,永恒一个鳄鱼摆尾,把杂志拍到了地上,砸到了我刚种出来的紫罗兰。
那可怜的紫罗兰刚发出两个嫩芽,现在全被压断了,看样子是活不成了。
那是我一个月的心血。
“景永恒!”我爆了,就要去追他,永恒就笑嘻嘻的跑,还抓起了桌子上的早餐。
“姐,你这速度还想追到本神龙?”永恒固执的认为他的鳄鱼睡衣是神龙,一直被我耻笑。
“这条神龙真丑。”追不到的我十分的气闷,开始攻击他的穿着,“明明就是鳄鱼。”
“神龙。”
“鳄鱼。”
“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父母一脸无奈的看着我们两个,“都多大了还吵,小冉,你好好吃饭,等会儿我就回来接你去景氏。”
“分明就是他惹我的。”我正不满的嘟喃,听到后半句话眼睛立刻就亮了,“爸,你说的是真的吗?等会儿就让我去?”
“这次绝对不骗你。”爸爸又瞥向永恒,严父立刻就出来了,“景永恒,你是不要去上课了吗?几点了还在这里?想找打?”
我得意洋洋的看着永恒那垮掉的脸色,和我斗,我可是爸的小公主。
“爸,只有姐是你亲生的吧。”永恒的眼神别提有多哀怨了,“我昨天就和你说了,今天学校有一场演讲,除了被挑中的,其他可以不用去。”语气酸得比厨房的醋还厉害了。
我拉着爸的手嬉笑着,永恒则委屈的看着妈妈:“妈,你看爸,多少年了,我真的不是他亲生的吧。”
妈没好气的瞪眼:“说什么?既然学校有挑人,你怎么就没被挑中?”
说错话是要负责的,我幸灾乐祸的补上一句:“永恒能被挑上,明天太阳就要从西边出来了。”
永恒龇牙咧嘴,他铁定不是亲生的,看着三人父慈子孝,有他什么事?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好好在家里。”爸瞄了永恒一眼,这小子今天的火气较大,万一又和宝贝女儿吵架怎么办,“永恒,和我们出去吧。”
我十分满意的往沙发上一跳,一个人的天地啊。
永恒不情不愿的出门了,那和刺猬一样的表情,父母那温柔慈祥的笑容以及唠叨的叮嘱。
他们再也没有回来接我,一个人都没有回来。再见时他们没有了温度,也不会再对我笑了。
“妈妈,爸爸。”那冰冷的尸体让我害怕,血淋淋的面容散发着死亡的气息,我疯狂的想把他们叫起来。
我噌的睁开眼睛,稻香飘荡在我的鼻尖,一阵恍惚。
背上,手心和额头全是冷汗,我颤抖着抚上眼角的湿润。我竟然在这里睡着了,还梦到了父母车祸前的事。
天色已经接近昏黑,偌大的地方只有我一个坐在这里,百米之内再无呼吸。就好像在那个冰冷冷的停尸房,冷气冷到了我的心底。
“你们说好了会回来接我的。”我轻轻呓语,眼角的泪水再次止不住的倾泻,我大吼发泄着,“你们说好会来接我的,为什么骗我?!为什么?”
所有人都没了,她身边再也没有人了,连永恒都离我而去了。
我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望着那暮色天空默默流泪,我多想有个人和我吵架,和我争夺宠爱。
微风吹过,冷得我不由自主的颤抖,我走回车里想拿件衣服,才想起把外套放在家里了。
连一点温暖都找不到了,我苦笑一声。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发动车子才发现车没油了,我之前是打算去加油的,程慕言的话刺激到了我,让我把这件严肃的事都给忘记了。
最糟糕的是,我还把车开得这么远,现在回都回不去了。
我只能和人求救,手机里首行联系人就是顾靳森,我极不解,g怎么排都不会排到第一排。
心里突然生出一个荒唐的想法,我如果不回去,顾靳森会找到我吗?会吗?
想法一闪而过,我自己都笑了出来,不知是自嘲还是可笑。警局要四十八小时才立案,这里又这么偏僻,他怎么可能找到我呢。
我还是打电话求救,回去好好洗个澡就睡了吧,突然想到这么偏僻的地方,会有信号吗?
信号是有的,我打了林酒对方却没接听,我只能再换一个:“小冉,什么事?”
“曼曼,我把车开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现在没油了,求救啊。”我觉得自己很是作,以后不能再想不开到处乱窜了。
“你把位置发给我,我现在过来找你。”
“多带点油,92号的。”我叮嘱曼曼,把地址发给我。
这里这么偏,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找到我。我想,找不到的话就在这里将就一晚,明天应该会有人路过的。
刚才睡够了,现在就睡不着了,我看着天空慢慢爬上满天繁星,一闪一闪的,很是漂亮。
“有多久没看到这么多星星了?”我不记得了,至少在城市里住的时候是绝对看不到这么多耀眼的星星,能看到月亮就不错了。
人在刻意放空的时候思想总会控制不住的乱跑,比如现在我就在想,一百年后会不会连月亮都看不到了?
看不看得到都和我无关了,一百年后我的骨头说不定都化成土了。不对,现在是火葬,只有骨灰。
一个小时过去了,曼曼都没有找到我,是她没有出发还是这个地方太偏了。
乡下空气是好,唯一的缺点是蚊子多,我的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起来。把窗户关上,又太过憋。
如果现在有人来救我,在我眼里他一定是无上伟大的,比紫霞仙子眼里那踏着七色云彩来迎娶她的未婚夫还要伟大。
在煎熬的日子里,终于有车的声音响起,然后就是一阵强光,刺得我眼睛痛。
我以为是曼曼,下车就走过去:“我的救星你终于来了,曼曼,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女神了,我最爱的就是你了,你。”
声音戛然而止,我僵住了步伐,看着那个高大伟岸的男人,他还穿着西装,显得有些风尘仆仆。他看到我的瞬间,眼底的紧张瞬间消散,然后脸就冷了下来。
“顾靳森。”我叫着他的名字,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先找到我,我想到了刚才自问的问题,顾靳森以实际行动给了我答案。
他一出现,我的梦境浮现在脑海里,痛苦委屈让我想冲上去抱住他大哭一顿,把所有的伤心全部都发泄出来。
可我不能,我清楚的明白不能这么做,于是我僵在原地,和他对视着。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顾靳森低沉的声音隐含怒气,锐利的眸子冷不丁的盯着我,像要把我撕碎。
“我没有。”他的表情告诉我他觉得我是故意的,我立刻拿出手机,“你看,上面没你的来电显示。”
我的手机可有电,可不能让他这么诬陷我。
顾靳森眼底闪烁光芒,他翻看手机果然没有记录,眼神又睨向我,那里面的怀疑让我心生不悦。
“我没你想的那么无聊去删除记录。”刚才的我恨不得有人来救我,不管那人是谁。
顾靳森的眉微不可见的皱起,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竟没有再和我追究通话记录的事情。
他来了,我也不怕了,心里下意识的放松了。
“为什么跑到这里来?”顾靳森开始和我算账,他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薄唇抿成冷冷的弧线,“这边的星星比较好看?”
我抿唇:“我喜欢去哪儿就去哪儿。”我也没有和顾靳森多置气,他不知道我的地址还能这么快找到我,一定找了很久,看他皱褶的西装,从他发现我不见,可能就一直在找。
我让自己不要去想,不要为他感动,我要记得永恒的死,不能让永恒寒心。
“以后不准随便乱跑。”顾靳森拿出油管,接在两辆车之间,把油给我的车加上。
我准备打开车门,却被他把车门给压回去,我看向他。
“坐我的车。”顾靳森黝黑的眼眸望着我,里面是深藏的翻涌情绪和不容置疑的低磁声音。
“我的车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