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苏阁内的包厢里,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想不到我萧瓒驰骋疆场,敌人闻风丧胆,如今却经历过了如此让人尴尬的事情啊……”
“殿下你可是不知道,当时你傻的如同六岁孩童,整天跟在那个丫头身后,我是掳走你也不是,看着你那样呆着也不是,这才请先生帮忙出主意,幸好殿下您的神智及时恢复了。”说着,卫姜吃了一口肉:“可担心死我了”
萧瓒听闻笑着说:“你小子油嘴滑舌,你是怕我出什么事情,父王治你的罪吧。”
“怎么可能,我对殿下的忠心天地可鉴啊!”卫姜拍着胸脯,转头看着微微一笑的甘胥,正色道:“先生笑而不语,却为何故?”
甘胥没有说话,笑着摇了摇头,俨然心生妙计的做派。
“先生可是要嘱托我什么?”萧瓒似乎看出来甘胥的心思。
“殿下果真是知我心者,我想同殿下讲的计策便是,殿下可继续回到蓬莱女子身边,假装未曾清醒,待回到蓬莱,若殿下被宣褚册的事情困扰到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打开这个锦囊,万事可无忧。”说着从衣袖中拿出事先写好了的锦囊。
萧瓒接过锦囊,笑着说:“先生神机妙算,如此便依先生所言,我即刻启程。”
话未说完,一娉婷女子挑帘而入:“不知殿下驾到,多有怠慢,只是殿下为何到我落苏阁来呢?”少女眉眼之间透着睿智。
“灵宋妹子?”卫姜抬起头,正对上澹台灵宋的目光。
灵宋嘴角轻抿,巧笑嫣然:“卫大哥。”
“原来是落苏阁主大驾光临啊,您创办的落苏阁举国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们也是慕名而来,一年未见,澹台小姐,别来无恙?”
萧瓒说这话是,眼中的神情让人琢磨不透,毕竟这是与自己有婚约的女子。
“殿下过奖了,只是,灵宋与殿下的三年之约可还作数?”澹台灵宋也是猜测萧瓒的来访是否与自己的婚约有关。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若三年之内你我都找到自己的心仪之人,我们婚约就作废。”只是如今还剩两年,两年后,若二人皆没有心仪之人,怕是只能履行婚约了。萧瓒似乎也是想拖着的。
澹台灵宋是闽越第一才女,容貌过人,也是当今宰相的嫡女。无论什么才貌家世条件都不差。只是成亲,二人似乎都不是很情愿。
毕竟抛开一切来说,这只是封建制度下的附属品,二人之间根本没有什么感情。萧瓒不想就让灵宋这样埋没在深宫里,自己也绝非她的良人,她应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承蒙殿下不弃,到时自见分晓。”灵宋不想多言,毕竟萧瓒也不喜欢自己,何必自作多情。
转过头来一眼对上了甘胥的目光,眨了眨眼睛,眼生!但是让人不由的想去猜测这是一个怎样的人:素净的衣服也难掩与生俱来的贵气,眉宇之间透着英姿不凡,五官出奇的耐看,书卷气在举手投足间表现的淋漓尽致。
这样的人,似乎在哪见过?
哦!是画像!
灵宋嘴角慢慢上扬。
而在甘胥面前,自己被人这样盯着似乎有点不适应。他也在打量注视着自己的女子:这女子虽然举止规矩,但绝不甘于现状;言语得体,但绝不畏首畏尾,好看的眉眼尽显睿智。
“敢问阁下是?”澹台灵宋的话打断了甘胥的思绪。
“在下姓甘名胥字堇竹。”甘胥收回思绪,恭敬地行了一个礼。
“阁下可是堇竹居士?”澹台听到甘胥这个名字一脸激动。早就听闻得堇竹着得天下这句话了,因此十分敬慕。
“正是。”甘胥回答。
灵宋微笑,心里想:殿下,我心仪之人可能就在眼前了。
“对了,澹台小姐,先生,我还有事就先行一步,告辞了。”萧瓒想起宣褚册的事情刻不容缓,立即起身。
甘胥、澹台纷纷应声。
卫姜看到萧瓒将要离开,急急放下酒菜,拿起宝刀:“殿下,等等我!”刚要走却被甘胥拦下:“卫将军不要鲁莽,你只得暗中保护殿下,再者我有话要同你与澹台小姐二位讲,让殿下先去吧。”
毕澄走在路上一阵眩晕,这是哪里?又该往哪里走才能找到去蓬莱的路?
街道十分热闹,人潮川流不息,已经走了好久。
感觉越来越体力不支,猛然看到前方糕点铺门口有一个身形与大师兄相仿的人。
幻觉?
毕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师兄!?”慢慢的,眼前越来越黑,不受控制的倒在了地上,引得一阵骚乱。
“不好了,有人晕倒了!”有人大声的喊。这一喊引的更多的人围了上来。
远处的子玠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到这边人聚集的越来越多,于是走上前,疏散开人群。终于在人群中央发现,倒在地上的不是别人,就是毕澄!子玠十分激动,但是看到毕澄这般模样又很心疼。
立即将毕澄扶起来,叫着她的名字:“毕澄师妹?毕澄师妹你醒一醒?”被摇晃着,渐渐的有了意识,慢慢睁开眼睛,竟真的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大师兄!
委屈、难过、惊吓涌上心头,一把搂住了子玠的脖颈:“大师兄真的是你吗?”不受抑制的哭了起来。
起初,毕澄这反应让子玠有点吃惊,但很快他便开始安慰毕澄。拍着她的背:“是我,别害怕,来,我们回去,我带你回去。”
说着,慢慢扶起毕澄,替她拭掉眼角的泪:“师妹,别哭……”
推门声音响起,禾唐闻声坐起身来,一看竟是大师兄与毕澄师姐,立即跳下床上前一起扶着毕澄。
韩子玠看着禾唐,皱着眉头:“小师妹,你自己也受伤了,我来就可以的。”
“没事,我伤不重,只是毕澄师姐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虚弱?”禾唐抬头问。
两个人一起把已经没有意识的毕澄扶上了床。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惊吓过度加上东瀛人对她严刑拷打,她身上有很多淤青。”韩子玠说话间掏出了一个小瓷瓶:“小师妹你能否帮忙脱一下毕澄的衣服?”
“啊?”禾唐一脸惊讶,脱衣服?但是看着大师兄一脸正气的样子。哎呀,难道是我的想法猥琐了?
“小师妹!”韩子玠看着神游中的禾唐,忍不住敲了敲她的额头。
“哎呦!”禾唐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师兄,很疼的。”
“你在想什么呢?”韩子玠忍不住笑。
“我,我在想,大师兄,不然你出去,我来给毕澄师姐上药,毕竟,毕竟……”男女有别这四个字愣是没有说出来。
但是禾唐也觉得自己担心的也并无错啊,毕竟自己和师姐几乎都是被大师兄看着长大的。大师兄一定不会往他出想。
“嗯。”韩子玠沉吟片刻:“你说的也对,你们是女孩子,是我考虑的不周到,那小师妹你的胳膊可以么?”
“没问题的,皮外伤而已,师兄你先出去稍等片刻可好?”禾唐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好。”韩子玠笑着出了门。
既已出了房间,韩子玠干脆直接下楼走出了客栈。在客栈门口负手而立的韩子玠,这遗世独立的形象引得无数姑娘回眸驻足。不由的心生尴尬,想转身回客栈,可忽然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
循声而去,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巷口,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源头。悄悄的望过去,这显然是一个帮派,仔细看这些人都是东瀛人的装束。
韩子玠一眼就瞧出了一群人中间低头不语的紫衣女子,她就是那天晚上同自己交手过的东瀛女子。
此刻对面的中年女子此时面相十分凶狠:“孽徒,你好大的胆子!”
“师父,是徒儿的错,背叛师门,甘愿死在师父剑下。”年轻的紫衣女子说完跪倒在地,抬着头,手紧紧攥着中年女子的衣裙。
“弥苓,我问你,我再问你一次,放走蓬莱的那个俘虏你可后悔?只要你说一句后悔,我便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中年女子伸手拽出攥在弥苓手里的衣裙,背过身去不看她。
弥苓头更低,良久,她的声音幽幽的传到了韩子玠的耳边:“不后悔。”这时候韩子玠才意识到,原来是这个女子放了毕澄。
“什么!”中年女子气愤的转身:“我对你太失望,你既然如此不知悔改,那就去阴间陪你的父母吧!”说着宝剑出鞘,疾风一样划过来。
弥苓抬头紧紧的闭着双眼,只听得清脆的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中年女子的剑被挡住。“你是什么人!”中年女子瞪着韩子玠。
说话间,弥苓睁开了眼睛:“是你?”
话音刚落,手就被攥住:“跟我走!”
根本来不及思考,电光火石之间就飞出了十几米远。
“孽徒休走!跟上!”于是一行人穷追不舍。
“你放开我,不用你救我,我宁愿让师父杀了我。”弥苓甩开了韩子玠的手。
“那你的目的倒是达成了,现在也确实到了绝路。”韩子玠指了指前方:“悬崖。”
眼看着看着敌人马上就要靠近,前方却是悬崖绝壁,无路可走。
向前走了两步,脚底的石子便开始往下滑,发出闷闷的声响,悬崖底下是不见尽头的湖水。忽然,韩子玠心生一计,转头问千岛弥苓:“你会浮水吗?”
弥苓眉头一皱:“与你何干?”
“好。”韩子玠语塞,看着步步逼近的东瀛人,立即又拉住弥苓:“反正你也一心求死,那跳下去又有何妨?”说完便拽着弥苓,伴随着她的惊叫跳了下去。
匆匆而至的东瀛人跟了上来,一个徒弟到悬崖边往下看了看,皱了皱眉头,开口道:“师父,他们跳下去了。”
“是吗?”中年女子冷笑一声,嘴角上挑,一脸计谋得逞的样子。转过身对周围的弟子说:“收拾行装,即时前往蓬莱!”
“是,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