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殿下还有家事需要处理啊。”甘胥语调故意放的很慢,让禾唐更加无地自容,什么,家事?什么时候她与萧瓒的事情成了家事了!是啊,才反应过来她已经很草率的嫁人了。
“太子妃也是性情中人,十分豪爽霸气。”公伯湛拿起香茗,放在嘴前吹了吹,不动声色,低着眼眸看不出悲喜。
只是这厮为何都不直视她?明明这话是在说她,可这公伯连头也不抬。邻国太子怎么了?她不服气哎!刚想上前反驳就被萧瓒清冷的声音打断:“二位不要开玩笑了,柴桑!”萧瓒走到禾唐面前,一把将禾唐拉了出去。
未等萧瓒开口,禾唐先双手合十:“我错了!我不该在你们商议事情的时候直接闯进去,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我发誓!”
“啊?那我得离你远一点……”萧瓒背过身去,嘴角上扬,侧颜说不出的迷人。
“为什么啊!”禾唐气急,转到萧瓒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不依不饶。
看到禾唐这副模样,萧瓒轻笑出声:“因为我怕雷劈你的时候我受牵连。”
忽略此时禾唐的气急败坏,此刻萧瓒自己心里却先是一怔。
这个对白,似曾相识,分明在他们之间出现过,只是角色互换了而已。
“我发誓……”
萧瓒的思绪回到了半年前在寿川的时候,那天是上元节……
“小微微啊,要不我送你个什么吧,以便你今后能够睹物思人,想起我这个姐姐,你也留给我一个东西,如果有朝一日你出息了,不认我这个乡间丫头,我也好有个把柄攥着……”
“不。”
“啊?为什么?”
“因为我不会离开姐姐的啊”
“骗人”
“姐姐,我从来不骗人的。”
“但是这一点上你一定会骗我的!”
“我发誓!”
“那我得离你远一点。”
“姐姐是你不要我了……”
“不,是我怕雷劈你的时候我受牵连……”
“你在想什么?”禾唐看着萧瓒就这样在自己面前走神,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没什么。”他盯向他处,眼神深邃。
“我发现你今日对我的态度跟前几天不一样!”她抬着头理直气壮的跟他对视着:“难道你做了什么有愧于我的事情?”禾唐狐疑的盯着萧瓒。
“你说你喜欢我这些话都不是开玩笑,那我便试着去对你好。”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缓缓开口。
“哎……”到底萧瓒还是没有承认喜欢自己,看来他俩的事情还是来日方长。
但是每每想起来最开始告白的是她,她就觉得好吃亏啊!猛的转过头又看了一眼萧瓒,最终还是泄了气:“好啦好啦,你们还有要事商议,我就不打扰了,嗯……我自己去御花园走一走。”
看到萧瓒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宫殿,她这才一个人出了东宫,连珠绣都没有带……心里却想:人家那些娘娘妃嫔啊啥的那排场,那宫女太监多的像一条长龙,虽然这排场不是她追求的,可惜啊!自己一个人也太冷清了!
宫中不似外边那般热闹,但是宫里的奇花异石,园林景观倒是美不胜收,穿过一条条石径,竟会有迷路之感。
宫中也就来来往往的宫女甚多,这妃嫔还是寥寥,果真这萧瓒是随他父亲的,对她人薄情寡欲却又对某人专情的很……
禾唐一个人在御花园转了好几圈,遇到了好多妃嫔以及下人,嫌太吵太拘束,于是就四处搜寻着清净的地方。
不知不觉,也不知走到了那里,一路上的走马观花,也不知究竟在看些什么。远远的望去迎面走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衣着华贵,一旁应是婢女。
没想太多,禾唐自是以为又是哪个宫的娘娘,毕竟看年纪似乎跟皇上差不了多少。本想着假装没看见算了,于是继续偏过头去,看着这路两旁的奇花异石。
“大胆,见到太后娘娘竟不行礼,坏了规矩可是要挨板子的!”尖锐的声音忽然响起,禾唐慢慢的转头,远处的二人不知何时走到了自己的面前。看到小侍女掐着腰,一脸不屑抬头的盯着自己的方向。
眼看四下无人,禾唐这才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姑娘方才是说我?”
“不然还有谁!”说完,眼前小侍女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度。
“海铃,不要如此无理。”身旁的妇人慢慢开口,禾唐侧过脸,之间眼前是一个眉目间十分慈祥宁静的一个人,眼睛有神,说不出的温柔舒雅,素衣长裙,发髻简洁而又大方……不难看出此人年轻时定是五官标致极了的大美人。只是方才这丫头说,这……是太后娘娘?
“参见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这才后知后觉的行了个礼,满脸堆笑:“只是娘娘您这么年轻,晚辈实在是没有认出来……”
“放肆!你是哪个宫里的?娘娘的年纪岂实你能议论的!”海铃又一次生生的将禾唐刚已平复好的心情推到了风口浪尖,头一次听说说好话还会被骂!这海铃着实目中无人讨厌的狠!为何会跟了这么一个温柔素雅的主子?
“放肆!?你也配说放肆?什么礼节不礼节,嫂嫂没有给太后娘娘行礼就是坏了规矩挨罚,你未给太子妃行礼是不是更要被罚?”这声音似曾相识,寻声转头这才发现正是故人:“吟儿见过太后娘娘,方才言语得罪之处望娘娘勿怪,只是在一旁实在是看不下去嫂嫂受数落。”
“吟儿?”看到夏侯吟颇豪爽的挡在自己面前,禾唐内心忽然感动的很,毕竟跟吟儿只有一面之缘,但是她却会帮自己出头,虽然这是她自己也能解决的小事……
“嫂嫂莫慌。”夏侯吟拍了拍禾唐的肩膀,又回过头去,眼神犀利的看着海铃。
“这本就是海铃的不对,哀家回去便好好教育教育她。只是吟儿,你身后这是,瓒儿的太子妃吗?”说这话时,太后的目光紧紧的锁住了禾唐,眼神却柔和的很,让人心里根本不似与海铃对话时那般毛骨悚然之感,二人虽是主仆关系,但这性格简直天差地别。
“是的。嫂嫂又漂亮人又好,还很温柔善良,不知为何就是不受海铃姐姐的待见……”说着眼神忽然又凌厉起来,瞪着海铃,她又何尝不晓得海铃是一个多忠诚的仆人,她这样只是为了不让外人觉得自家温柔的太后娘娘好欺负罢了,可是海铃却始终把握不住这个周旋于个色人物之间的度,像她表哥,似乎这方面就很有造诣了……无奈的扶了扶额头,将禾唐拉了拉。
海铃见势,这才不甘心跪在地上,低着头:“是奴婢有不识泰山,请殿下责罚。”
责罚?刚才那么横不责罚还真是便宜你了,“看在太后娘娘的面子上,便不计较了,起来吧地上凉。”若不是太后娘娘那么温柔!禾唐眼神慢慢的收了回来。
“谢殿下!”恭敬的站起身来,退到了一旁。
“你便是叫柴桑吧?你是圣竺国人,其实哀家也是,哀家是圣竺国的素瓷郡主,记得你和你哥小的时候,哀家还抱过,转眼你都嫁人了,也嫁到了翎安皇室……”温柔的眼神顿了顿,闪过一丝不经意的落寞。
禾唐一听大事不妙,这可是“故人”,万一待会问起来圣竺国的事情,一问三不知可不要露馅嘛!怎么办装晕还是?哎想了想,没办法了,此时萧瓒不在身边,趁事情还没有继续发展,只能用下下策先脱身,慢慢的捂上小腹:“太后娘娘!”又转过头看向夏侯吟:“吟儿妹妹……”
“何事?”虞太后眉头皱了皱,满面担忧。
“这是怎么了嫂嫂?”夏侯吟眼疾手快的扶住了禾唐。
“刚刚我仿佛……是突然来葵水了,不能久留了……”禾唐咬了咬牙,作万分惋惜状。
“啊?如此突然?那桑儿你快些回宫吧,有空来哀家的仁寿宫转转。”听闻虞太后此话,禾唐尴尬的点了点头,常去?问起来故国的事情定会露馅,才不会去呢!于是忙笑着:“嗯,太后娘娘放心,桑儿日后定亲自上门拜访。”
“桑儿,哀家知道这礼仪法度自是不能废,但是按照辈分我本是你的表姑,私下里你便这样叫哀家,太后娘娘太生分。”虞太后走上前,握住了禾唐的手,拍了拍,温柔的笑着道:“桑儿,知道了吗。”
“表姑……”禾唐尴尬的低下了头,收回了被紧握的手:“桑儿真是……腹痛难忍。”
“啊,你看哀家这脑子,桑儿你快些回宫歇着吧,别伤了身子。”虞太后一脸担忧。
“是,表姑……”平白无故的又多了个表姑,这辈分真乱,按理讲她跟吟儿一个辈,吟儿又是皇后的侄女,这太后应该是皇后的婆婆啊……自己应该叫太后奶奶才对……这太后是不是萧瓒的亲奶奶啊……
“哎……本来还想跟嫂嫂一起去看望姑妈……”又转过头看了一眼夏侯吟,真是不让人省心!姑妈?皇后娘娘啊?皇后娘娘又啰嗦又刁钻,没有萧瓒她真是应付不来。“今日怕是不行了,下一次我再陪你吧,吟儿妹妹。”
“一言为定。”
“我先走了……”转过去,脸颊早已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却还要弯着腰保持腹痛难忍的的姿势,走了许久,回过头什么人影都没有了,这才放心的站直了身子,伸了个懒腰。
最后发现在东北方向有一个园子,自己从来没去过,此时的禾唐自然是充满了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