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傍晚,如今天已经黑了,走了好久,终于走到了那个园子,上面写着--竹颢苑,不得不佩服自己极好的视力。
忽然!一阵响动,未等转过身来自己就被先发制人的点了穴道,一个黑衣人赫然出现在眼前!
“喂!你抓我干什么!?你想谋财还是害命?我堂堂太子妃殿下,你最好搞搞清楚诶!”禾唐一脸戒备的望着眼前蒙面的黑衣人,因为被点了穴,只能动口却不能动手。
黑衣人淡淡出声:“都不是。”
“那…难道是劫色?混蛋!臭流氓!”禾唐一脸震惊,想她也是一个会武功的人,这样被暗算实在是丢脸的很:“有本事你放了我,咱俩一决胜负?”焦急的环顾四周,着实太偏僻,难道要命丧于此了?
可是看看这个刺客,虽说面相上有一个刺客应有的霸气与不羁,但是这娇小的身型却都不及他们英姿飒爽的蓬莱师兄。
想了想,难道这刺客确实十分棘手?是她想的太简单?可上天为何要一次一次的派人暗算自己,究竟是什么怨什么仇?
咬了咬牙,平静的开口:“你赶紧放开我!你是汝营王派来的吗?想威胁太子?我告诉你抓我没用。你威胁不了太子,他只拿我当陌生人,劝你趁早死心。”
“我不是汝营王派来的!”黑衣人难看的面容有一丝舒缓:“我早就觉得他不会真心对你。”
禾唐嘴角有点抽搐,这是什么情况!此前各种激他的话他都恍若未闻,只是说晓得萧瓒对她不好,难不成是故人?亦或者刺客头脑或者精神上有问题?
于是禾唐挑了挑眉,试探性的问道:“这位兄台,你可是精神上遭受过打击?”
“你都听不出我的声音了吗?”刺客顿了顿,“我给你解开穴道。”忽然一阵异香袭来,禾唐蓦地呼吸一紧,睁大了眼睛,这竟是幻曳香?这人竟妄图用这香来迷惑她的心智从而听命于她?
借着月光,仔细看着此人,朦胧中又感觉确实很面熟,尤其是这声音……禾唐蓦然大惊,这分明是个女人,眼神顿了顿云英的面容浮现在了眼前。
记得师父曾说过,在你不认识这个人之前,你都不能妄下论断,只管把他当坏人提防。
她曾那么信任云英,还以为自己对她那么好,可是如今……想了想禾唐干脆眯着双眼作神志不清状:“我自然记得,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师父。"
“对啊!你这么大的时候我还抱过你。”黑衣人又继续从容不迫的说着,只露在外面的眼神闪过一丝怨毒。
怎么都是这句话,方才太后也说她抱过自己。禾唐假意皱了皱眉头,忽然机警的表情又布满脸庞,她这幻曳毒着实不及蓬莱,对她几乎没有威胁,只是现在她苦于穴道被封,“师父,你为何还点着徒儿的穴道?”
“那我问你,你今后可听我的?”黑衣人叹了一口气,你都不晓得这人心险恶,世道没落还想伴着萧瓒到何时?“唰唰”两下解开了禾唐的穴道。
禾唐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脖子,从容不迫的拿出随身携带的蛊凝,一挥手一阵白烟铺面而来,二人之间产生了一道挡住视线的烟幕。
禾唐蓦然退出三丈远,以防自己中毒。
只怪自己平日里贪玩没有好好的学这蛊凝的制法,制的只是皮毛还不至于伤人与无形,也只能口头上恐吓,让她说出实情还是绰绰有余。
”你制的幻曳远远不及蓬莱的蛊凝,我不控制你,你只需说出你为何暗算我此事便作罢,我可以放你一马。”顺势抽出腰间的紫荆剑,以防不测。
“哈哈哈,是我疏忽了,你竟有蓬莱的蛊凝?你想知道我为何暗算你吗?你可知那日在雁廪台何人打晕你吗?”云英的声音在烟幕那边缓缓的传来,如鬼魅一般。
“是你?你为何这么做?”禾唐皱紧了眉头,那日在雁廪台昏厥的最后一幕终于浮现出来,那个她一想就会头疼的人脸也终于清晰,竟是云英?
那日萧瓒追上了云英绑架禾唐的马车。
云英下了车,还有一丝期待的看向他:“没有一丝感情的皇室联姻你会喜欢吗?我替你除掉她不好吗?毕竟你根本就不爱柴桑公主。”
听闻此话,萧瓒眼神深邃而又锐利,答非所问,只是淡淡开口:“车上可是柴桑?”
“萧瓒!你为何这般对我,你就不考虑我的感受吗?我就不需要尊重吗?”说着一掌劈了过去,萧瓒轻松躲开,云英咬了咬牙又一个转身一个抬腿,一跃而起又是一掌……
招招快准狠,却招招留有余地,所以萧瓒都能轻松躲过。只是最后一个飞镖萧瓒却干脆未躲。只听的一阵衣料破碎的声音,那淡黄色的衣料便裂了一个口子,衣料四周被血色浸湿。
“萧瓒!”云英震惊的跑上前,握住了萧瓒受伤的胳膊,却被萧瓒强大的力道生生的甩开。他从容的指了指眼前的马车:“这伤用来救这个人。”
“我……就比不上一个陌生人?为何,你就不在意我?”云英摇着头,不停的后退,“我对你的真心天地可证,唯独你视而不见。”
“我身边不需要杀手、不需要女官、更不需要爱人。说到底你没有我可以利用的价值,但是她不一样。”他冷笑了一声,昏暗的月光打在他的身上,显得他迷人的外表更显的魅惑人心,“皇族之人没有感情。”
“混蛋,你把感情当什么?你就没有一点点……”云英声音颤抖着,虽然内心绝望,但是声音却依然有一丝丝的期待,想听回答,却又害怕他的回答。
“没有。”他薄唇轻启,毫无温度的生生的打断了她的话。
“好……我……无话可说……”她转过去,决绝的离开。
云英冷冷的声音又从烟幕那边传来:“你可知他腹上有一个龙形胎记?你可知我曾是他的女人?”云英冷笑了一声:“我恨你,对他确是又爱又恨,我考虑过离开,可是每看你一眼,我都抑制不住自己想杀你的冲动。”
禾唐未曾说话,只是默默的回想了一下当初在喻檀他受伤之事,那日她在一旁协助老伯给他上药,也只是看到了背,可是云英与他这样亲密?
不料一个不备一个暗器便冲破烟幕划了过来,禾唐本能拿剑去挡却偏离了位置,虽险险躲过,但是她自己也吸入了蛊凝的毒。
转眼间烟幕尽散,禾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跃而起,将已无法站立的云英打晕,摇了摇头:“你想杀我,我还是想留你一命。无论你跟他什么恨什么怨,我都希望你醒过来能够想通好好生活。”
她慢慢的将转过身,又回头看了一眼躺在远处的云英,“从此我便当未曾认识你。”
迈开了沉重的步子,冷笑了一声,是啊萧瓒大自己五岁,这人生阅历不丰富又怎可能?况且他又生的俊美,没几个烂桃花又怎说的过去……
慢慢的走着,手抚上了心口的位置,为何心里这么难受?萧瓒腹部真有胎记么……
“柴桑!”忽然听到萧瓒的声音,禾唐循声望去,看见昏黄的月光下,树影浮动,一袭白衣的他被月光掩映着,朦胧而又美好,“过来,我到处找你。”
她并未加快脚步,慢慢的走到他的面前。萧瓒轻轻伸手,摘掉了粘在禾唐头上的一片树叶,眼眸中的情绪让人琢磨不透:“以后不可孤身到这片园子!”
“嗯……”禾唐吸了吸鼻子,双手交错在身后,跟着萧瓒的步伐,有些事还是不要问才好。
忽然萧瓒回过头来:“东宫来了一位客人。”
“客人?什么客人?”禾唐一脸茫然,东宫说到底也就那么几个人来,还有什么客人?
“见了你就知道了。”萧瓒拉紧了禾唐。
回到东宫后,禾唐往华阳殿一瞥,发现这身影似曾相识,等到来人转过身来,禾唐大惊!这不是韩子瑜吗?她的小师弟即使烧成灰她都认得,更何况这区区易容术。
这蓬莱的易容术禾唐一眼便晓得,只是此时的他俨然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果真,韩子瑜犀利的眼神看的禾唐一阵胆寒。她不由的往萧瓒身后躲了躲:“敢问道友来东宫所谓何事?”
“贫道是奉皇后娘娘之命,来给东宫做法驱邪的风水先生。”说完自豪的摸着自己刚刚粘上的络腮胡,四处打量着东宫。
“风水先生?”禾唐抬起头,狐疑的看着萧瓒,萧瓒却一脸淡然,仿佛习惯了。
韩子瑜眯着双眼不友好的看了一眼萧瓒,之后很快不动声色,不被发现的收回自己恶意的目光,慢慢的走着,手拂过桌子上的花花草草:“还不是皇后娘娘觉得公主您嫁过来迟迟没有孩子而着急,猜想是不是房子风水不好,这才命贫道前来看看。”
此话一出萧瓒眼中竟难得的有一丝慌乱:母后也真是糊涂,柴桑嫁到东宫也就足月,但总归是母后的一番心意。于是缓缓开口:“先生不介意就场面性的在华阳殿喝点茶水吃点点心,领了赏钱便离开吧。”
“殿下!您好歹尊重一下我的职业,我是一个看风水的啊!”韩子瑜一脸惊讶,如此也太没有成就感了吧?
“哈哈哈!”禾唐忍不住笑出声来,装的还真像那么回事,听到禾唐笑声,萧瓒不解的低头看着禾唐:“笑什么?”
“哈哈哈哈……”禾唐笑的捂着肚子,听到萧瓒的声音,平复了一下心情,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拿出一包药粉一边向韩子瑜走去,“我看道友脸色发红似是中了风毒,我这里有一味药包治百病,口服保证立即见效。”
韩子瑜愤然的盯着禾唐,什么狗屁任务说到底竟然是舒舒服服的嫁人?竟然还是跟秦微这个他如何都看不顺眼的人?可他什么时候又成了太子?
见势,韩子瑜恭敬的行礼接过解药:“谢太子妃殿下!”却故意的未拿住解药,禾唐见势连忙不假思索的蹲下身子:“看我,毛手毛脚的。”
韩子瑜也蹲下,以二人可闻的的声音说道:“我哥无事,你小心司幽。”说完不动声色的拿着药,站起身来:“是贫道手不稳。”又悄无声息的塞给禾唐一个纸条。
禾唐内心突然紧张了起来,司幽是旋续的侍卫,如今旋续因为自己的原因抛开一切军务与柴桑双宿双栖,而她又是假扮柴桑,难道司幽来了翎安寻仇?
“如此,道友便可退下了。”在萧瓒凌厉的目光下,韩子瑜颇不爽的行了个礼:“贫道告退。”
注视着韩子瑜离去的身影,禾唐头忽然一阵抽痛。不知为何,脑海中忽然闪现出师父严肃的面容,以及仿佛近在咫尺的声音:“唐儿,你可知这有一种毒名唤蛊凝,若调制出错,它对原主人的危害远远胜过宿主万倍吗?”
这声音像魔咒一般在脑海中萦绕,头也越来越痛。
“窦公公!请太医。”萧瓒的声音在禾唐的耳畔响起。
“是。”接着是窦公公的应答声。
蛊凝!禾唐喃喃自语,一听名字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难道这比例又调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