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唐皱了皱眉头,萧瓒这表现分明不太对劲。
待到他顿了一会儿的时候,整个空气似乎安静了,这时,竟有一阵脚步声从营门外以种微不可闻声响的传来。
虽然萧瓒没给她什么很明显的信号,但是这隔墙有耳的道理她还是懂得的。
果不其然,萧瓒悠悠的说了一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公伯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
虽然不知该不该信,但是此时禾唐也只能表现出无法理解的模样,“是吗?太子殿下您如今为了一个邻国皇子而不听我的意见?”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公伯的轻咳声:“咳咳,是我,阿瓒我方便进去吗,有急事相商。”
听到是公伯的声音,禾唐这才换了一口气,这话中称呼也变了,开口便是:“好,萧瓒,公伯是你最重要的人,我什么都不是我认了,但是你不听我的话一定会后悔的!”说着还假意气愤的捶胸顿足,再狠狠的转过身,加重了步子。
就在掀门帘的瞬间犹豫了一会儿,回过神后竟干脆踢开帘子,同时还不忘愤愤的瞪了一眼公伯,这才便拂袖离去。
“怎么,阿瓒,你们吵架了?”公伯讪讪的踏步进了营帐,手无意的握紧了装有剧毒的镶金龙纹小瓷瓶,脸上却是难掩盖的喜悦。
“嗯,是我平时太纵容她才让她这么放肆。”萧瓒闭了闭眼睛转过身,叹了口气,“你知道的公伯,我最不能容忍别人说你的坏话。”
“阿瓒,我很感动,只是……”公伯抿了抿唇,看着萧瓒挑眉的模样欲言又止。掂量了一下轻重缓急最终开口道:“阿瓒,军营中有细作,你可能有危险。”
“什么?”萧瓒眉头忽然又一次仅仅锁住,公伯沉默了一会儿,慢慢的拿出已经在手中握的滚烫的瓷瓶开口道:“是祝梁的人,让我杀了你。而且他还威胁我不能告诉你,还逼我快点动手,如果不动手,队伍中混进来的人也会动手的。”
萧瓒沉默了一会儿,不动声色的拿过了公伯手中的龙纹瓷瓶,端详了片刻开口道:“他篡位的心思竟如此明目张胆。”
“阿瓒,正如你所想的,你对于我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人,所以我决定不能容忍你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他让我杀你?他竟然让我杀你?”公伯咬紧牙关,手握的极紧,额头一侧的青筋有些分明。
“公伯你让我很感动。”萧瓒将自己的手缓缓的搭上了公伯湛的肩膀,郑重的开口:“可如今,你也自身难保……你说军营中有奸细,敌在暗我在明,我们也不晓得他能构成多大的威胁,若你不杀我他便会动手,到时候你也在劫难逃,若真如此,不如……”
“不行阿瓒!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你置身险地!区区一个细作,他以为自己能只手遮天吗!”
禾唐在营帐门口正听到精彩之处,不料却被生生打断……
“禾兄弟!你这是?”石楠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旁边,同时,她也不晓得他出现了多久。
本来营帐门口弯着腰专注窃听的禾唐被这缓缓而出的幽冥般的声音吓得狠狠一哆嗦,差点没站稳摔进营帐中。
“哎哎哎!小心点禾兄弟!”幸亏石楠眼疾手快的将禾唐已剑走偏锋且摇摇欲坠的身体生生的拉了回来。
“嘘嘘嘘!吓死我了!”稳住了身子,禾唐一把拽过石楠的袖口,待离远了萧瓒的营帐这才放心的压低了声音开口道:“监军大人,太子殿下说我们车队里,可能有细作……”
“什么!?”石楠皱了皱眉头:“可查出来是谁了?”
“估计细作还未动手,但是我很担心殿下的安危。”禾唐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忽然之间像是想到什么,拉起石楠的胳膊自顾自就往营地的西北方向走去。
“禾兄弟,你这是要去哪?前面那么荒凉,明明是五月份却寸草不生,我先不说会不会闹鬼什么,也不说会不会有野兽出没,你说我俩都是大老爷们,你拉着我我们这到底是要去哪去干嘛啊,前面没路了禾兄弟……”
不顾石楠喋喋不休的自言自语,禾唐依然是处变不惊的拉着石楠往更偏僻的地方。她知道,混乱只在朝夕,敌人在暗处,只有做好准备才有可能保全自己。
“禾兄弟,你有没有听我讲话啊?”石楠睁开禾唐的手然后快步走到禾唐面前,一脸质问的模样却让人觉得十分搞笑。
“大人,我只是想看看这周围的地形,万一遇到不测,逃跑也好有准备的跑。”禾唐看了一眼石楠,笑了笑越过了他,继续兀自的走着。
没走两步,趁着月色,确实看到了不远处的断崖,再也没有路了……
“禾兄弟!”石楠皱了皱眉头转身又紧紧的跟上了禾唐,面色有些许不自然,神情也有些扭捏。
禾唐微微了测过脸,看到了石楠此时的神色,有些不解的开口道:“大人,您这是什么表情。”
“啊?”对上了禾唐尖锐的目光,石楠这才反应过来,尴尬的一笑:“哎,禾兄弟,你……认不认识柴桑公主啊?你是不是她亲戚?因为,虽然我不曾见过她的容颜,但是我总觉得你的声音、说话语气、包括眉眼之间都与柴桑公主有些相似!”
“咳咳……啊!?别说笑了,我是一男的,你怎么能说我像一娘们?”禾唐不自然的快速转过头去,刻意的压低了声线。
“娘们?哎,是我想错了,公主那么儒雅可人、处事大方且……嗯……”思索了半天都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自己心心念念的柴桑公主的词语,真乃是书到用时方恨少,狠狠的挠了挠头发,不屑一顾的开口道:“哎呀哎呀,石某就是一个粗人,想不得什么好听的话。总之,石某的意思就是公主说话绝不似你这般粗俗!”
“粗俗?”本也走到了悬崖边,禾唐也趁势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猛的转过身来却忍不住直笑,石将军也真是傻的可爱,说什么粗俗?她本就与他口中所言的柴桑是同一人,如今他这又是在毕较个什么劲?
“哎!禾唐兄弟,你别这么看着我啊!”看到禾唐能的转过身,石楠也只能猝不及防的停住了脚步,十分不自信,言语间竟还有些结巴:“我……哎!禾禾禾兄弟啊……大家都是老爷们,粗鲁点是应该的,你别,别因为这个杀我灭口吧?”说完后又瞄了一眼那不远处的断崖,咽了一下口水,又转过头来盯着禾唐的眼睛。
在月光下,禾唐目不转睛的打量了一眼石楠,心里却在不停的碎碎念:这石楠怎么这么怂,又是如何凭这些本事当上的监军?
“哎!禾兄弟,你看你这么娇小跟女人一样,很显然不是我的对手,待会打起来不定谁能把谁推下去呢!”
这时禾唐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说监军大人,你这想象力在下真是不敢恭维。早听闻您力能扛鼎不同常人,有如此的能力就应该好好的把这些力气用来保护太子,别老是想这些乱七八糟有的没得……”
“好好好,当我没说,禾兄弟,那你这是……”
石楠看着禾唐又转过身,离断崖越走越近,甚至还低下头仔细的审视这渗人的万丈深渊,不知为何,他的心似乎比当事人还要紧张,说出话的声音都是抖的:“禾兄弟,你可得小心点!那可是断崖!”
但是这种警告似乎对禾唐没起什么作用,她依然是旁若无人的审视了一会儿这眼底的万丈深渊,隐约间似乎听到了空旷深远的流水声……
“禾兄弟!!”石楠终于忍不住的大喊了一声禾唐这才转过身来:“我方才听见了。只是在思考事情没有回答,失礼了。”
“这倒是没什么,禾兄弟你快过来,离那断崖远一点,我在旁边实在是看的心惊胆战的,你别吓唬我,赶紧的过来。”
“哎!监军大人你这么胆小怎么带兵打仗,你这官是不是有水分?”禾唐叹了口气拍了拍衣袖,走到了石楠面前,语气是说不出的不屑且一脸的鄙夷。
“哎!我没有啊禾兄弟,我能有今天都是靠自己的努力得到的。只是一面对你,我就有点不受控制的,你的每件事我似乎都特担心。”
“哎!那监军你这怕是喜欢上我了罢?啧啧啧,真是可怜了你的柴桑公主,我可是个男人啊。”禾唐一边说着,一边独自在前头走着,语气即使惋惜,又是说不出的调笑。
“胡说!少胡说,我就是喜欢那大街上的买馒头的大婶也不可能喜欢男人!”石楠一边追着禾唐的脚步一边愤愤不平。
“哎!你走那么快干什么!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无话可说了?”看着禾唐走的极快的背影,石楠心里竟有些不可名状的情感,且越来越清晰,越来越不受控制,某一瞬间,他深深的迷茫着:难不成他真的是个断袖?
听着石楠语无伦次的话语,禾唐并未放慢脚步,说什么?她真的是有些无话可说,只能用笑声来呼应石监军“此起彼伏且连绵不断”的话。
“哎哎哎!你别笑啊!你笑什么啊?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觉得我喜欢你?我早说了我喜欢柴桑,我喜欢柴桑!”
不知不觉已经见到了火光,二人离军营已是越来越近。
“哎~大人,喜欢我就是喜欢我,别老拿柴桑公主当挡箭牌,我又不会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