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是谁救了我啊?”季野躺在病床上,抓着季润芝的手问。
季润芝坐在旁边微微附身,一脸慈爱的模样看着他说:“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是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叔叔。”
“那我是不是不会死了,我是不是不会离开你了?”季野笑着问。
看着儿子那苍白的脸和干裂的唇,季润芝心里荡漾着久违的幸福感,这种幸福感是所有事情都替代不了的。
这种亲情,是可以牺牲所有来换取的……
当初为了父亲,后来为了儿子,她甘愿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
只为了他们能活下去。
父亲死了之后,便一心只要季野活下去。
“妈妈不会让你离开的,所以,小野要有信心。”季润芝笑着说。
“妈妈,”季野握着她的手,紧了一下,“为什么别人都有爸爸来医院,可我的爸爸一直没来过?他在哪啊?”
季润芝心里微微一沉,她也想知道儿子的父亲是谁!
但是,那晚的包厢里太黑,她记得那个男人的电话号码,但是,早已经是个空号。
当时,那个男人一直在联系着她,但是,却又像是有所挂碍一般不敢真正露面。
后来,盯着压力跟他见了一面,可季润芝之所以愿意跟他见面,不是因为那个人说要出钱救他父亲的事儿,更是因为从他的言语里感受到了他的真心。
可是……
可是,没想到那天之后就没了踪影。
她隐隐约约记得那张脸,但是,这么多年,那张脸已经模糊了。
曾经觉得那张脸跟任行很像,后来又觉得跟袁森很像。
可是,如果是他们,他们怎么可能不认识自己?
“妈妈?”季野见季润芝不做声,便又问了一声。
“哦……”季润芝赶忙解释说:“妈妈不是说过了吗?爸爸会来的,只是爸爸为了你的病,在努力工作。等你病好了,就能见到爸爸了。”
“我病好了,是不是爸爸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季野很懂事的问。
“对,所以你要好好养病。听医生的话,打针不许喊疼。知道吗?”
“知道!爸爸肯定是个男子汉,我也要做个不怕疼的男子汉。”季野笑着说。
季润芝也笑了,只是,那笑里有很多的苦涩。
因为,她知道,
季野会长大……
等他长大之后,知道自己老公是死去的郭焕民,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自己也寂寞的夜里,也曾想过再嫁个男人,给季野一个完整的家庭。
可是,郭焕民的遗嘱里,已经将所有的退路都斩断了。
如果再嫁,郭启涛不会饶了自己……
——
此刻,袁森已经来到了医院。
急匆匆上楼之后,刚出电梯就碰到了季野的主治医生。
“咦?你来得正好!跟我过来趟。”
主治医生轻轻拍了拍袁森的胳膊,袁森便跟着主治医生去了医务室。
“怎么了?”袁森不解,自己刚来怎么就被叫过来了?
医生将今天的体检单给了袁森,说:“这是孩子今天的体检报告,病情好了很多,但是,也是有排异反应的。这几天你按时吃药了吗?”
“吃了。”袁森说。
“那就好,等白细胞达到一定数量之后,我们再次进行干细胞的移植手术。这会儿,再给你再注射一次粒细胞吧!感觉孩子这次有希望了!”医生说。
“哦,好。”袁森跟着医生走进了医务室。
对于孩子和疾病方面,袁森是可以利用这件事情来威胁季润芝的,但是,他并没有那么做。
因为,他自己小时候生过一次重病,那时候母亲急得整天以泪洗面,他了解作为一个母亲,面对孩子重病时那种无力的痛,所以,不想在孩子疾病这件事情上威胁季润芝。
可是,今天这件事情非常重要,必须找到季润芝。
所以,待会还要想一个比较合适的借口见她!
“可以了!”医生抽掉针后,将针具扔进医药废弃桶后,转身笑着说:“你是不是跟季总离婚了啊?”
“什么?”袁森感觉脑子震了一下。
这医生是怎么了?
平白无故怎么还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医生见袁森一副皱眉不解的样子,当即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是不是觉得有亏于季润芝,所以才不好意思露面的?”
“……”袁森更不解了。
“哈哈!这种事情我见的多了,两个人离了婚,但是,两个人又都放心不下孩子!哎呀,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都有孩子了,为了孩子好好生活不就行了,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啊?”
“您怕是有什么误会吧?我跟季润芝没什么特殊关系。”袁森表情慢慢平和下来,感觉这个医生想象力有点儿太丰富。
“你能忽悠的了别人,可是你忽悠不了我啊……我是个医生。”医生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袁森,幽幽道:“……你跟季润芝要是不认识的话,孩子是哪儿来的啊?哈,实不相瞒,我这也是作为医生的好奇。我好奇你的干细胞为什么跟孩子的那么相似,于是我拿出你的化验单一对比,通过各项数据的对比,我敢确认,你就是孩子的亲生父亲。我这边的血液和基因数据,可比那些鉴定中心的数据还准呢!”
袁森听后,脑中忽然一炸!
“你…你说什么?季野?那个季野是我儿子?”袁森当即有种被石化的感觉。
医生这刻纳闷了!
因为袁森的表情不像是在隐瞒,也不像是在刻意伪装什么。
“你真不知道啊?”医生诧异地问。
“你真的确定吗?”袁森问。
“确定啊!我们这旁边就是鉴定中心,你不信的话,可以拿着血液样本再去检测一下。但是,我觉得是完全没必要的。因为,这里的结果已经显示你俩的基因配对是百分之九十九。”
“你,你有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季润芝?”袁森问。
“我想问来着,你不是不让我说吗……”医生挑了挑眉毛,觉得这事儿真有点儿意思了。
但是,也感觉袁森不应该不知道啊……
“你跟季润芝到底什么关系啊?”医生问。
“哦,我们…我们……”袁森抓了把头发,丈二和尚半天了还摸不着头脑,“……我们的关系比较特别。”
“哦……”医生当即“明白”了。原来是特殊男女关系啊?
“我,我先走了。”袁森说着,便要走。
走出医务室,袁森整个人都还在那震惊之中没有缓过神来。看看远处的病房区,他这会儿是一点儿也没心思见季润芝了。
他脑海里整个都是蒙的!
孩子怎么可能是他的?
他什么时候见过季润芝了?
难道…难道是九年前?
他拿起手机,当即找到了一个寸头的电话。
“喂,森哥!”寸头接起电话:“你咋想起给我打电话啦!?”
“听着,问你个重要的事儿……”
“说。”
“九年前我被打那次还记得吗?”袁森问。
“九年前?九年前咱们被打的不少啊!当然,更多时候是咱们打别人。”寸头笑着说。
“认真点儿!我说的是我被打住院那次!”袁森焦急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