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活在一部科幻大片里。”冷煖然在身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睁大眼睛。
“没什么好惊奇的,这些很容易实现。谁让我脑袋足够聪明,你这种总是在考试后对我的成绩顶礼膜拜的人,可能一下子不太容易理解和接受。”易穆清自得地说着,按亮一旁的笔记本,屏幕上跳出公寓里外几个角度的实时画面。
“翻来覆去就你一个人住,还要自己监控自己,你是多没有安全感?你就不怕哪天它们不听使唤,像电影《博物馆奇妙夜》一样,都有了灵魂活过来后到处瞎溜达。何况你创造的环境实在是太适合了。”
“那反而有趣了。你好好待着,我去把吃的拿过来。”
冷煖然感到额头被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眼睛已经逐渐适应了黑暗,下床从后面抱住还没走出去的易穆清,“要么你开灯,要么我跟你去。”
“我好像有点后悔了,你怎么如此磨人?”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喜欢开灯?”
“不习惯。”
“那白天不是有很多地方也需要开灯?”
“工作另当别论。”
“好吧。”冷煖然妥协,“我应该也不至于笨到把东西吃进鼻子里。”
几分钟后,厨房的吧台上,易穆清和冷煖然并排而坐。依旧没开灯,不过点了几只香薰蜡烛。
半下午的烛光餐,本来应该很浪漫,但冷煖然看上去有点无精打采,“你家里还有这么有情调的东西?看来南岳的话并不可信。”
“有备无患,万一需要这种东西做铺垫才能骗上......”易穆清朝卧室的方向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
冷煖然装作什么都没听到,自顾埋着头,厚厚的芝士披萨让她有种嚼橡胶的感觉。这之前她以为自己想得开,可到最后她还是和其她女人并没有两样,对自己喜欢的人有强烈的占有欲,浴室那些种类齐全的东西和蜡烛都搅乱了她的心神。
“生气了?”他问。
“没有。”她答。
相顾无言时,手机的铃声适时地打破了沉默。是贝欧阳的电话,冷煖然犹豫了一瞬,眼神示意了一下易穆清保持安静,这才接起。
“姐。”
“你个死妮子,怎么这半天才接?晚上有空吗?时一梅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给我安排了个相亲。我严词拒绝,她竟然出馊主意让那个男的开了车到门口堵我。现在好,上百万的车停在那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傍大款呢!逼得我不现身都不行。我需要你友情帮忙。你打扮一下,越漂亮越好!哪有那么多深情专一的钻石王老五,我倒是要试试他是不是目不旁视。”
“哦。”
“哦什么哦,我等你回话呢!”
“我......”
“怎么了?对你我向来有求必应。我需要你两肋插刀的时候,你给我吞吞吐吐?”电话里的贝欧阳听上去真的有点急了。
“我不在京市。”冷煖然只好招了。
“出差了?不对!”贝欧阳反应神速,像是有心电感应,“你在海市?”
“嗯。”
“我靠!妹子,你牛了!竟然真的去泡易穆清了?”
贝欧阳一激动,喊得声音有些大,还刻意将某个字加重了音调。冷煖然忍不住将手机拿离耳朵一点。易穆清听到‘泡’字,先是一怔,然后低下头痴痴地笑上了。
“姐。”冷煖然对着听筒有点发窘,好像被人窥破了什么不能见人的秘密,“我是被逼的。”
“哈哈哈哈!”贝欧阳笑得冷煖然发懵,“看来,萧先生在技术层面上还是逊了一筹。算了,你好好地春心荡漾吧,我自己处理就成!还反了我那个妈不成!”
电话在贝欧阳的斗志昂扬中挂了。
冷煖然恼怒地盯着易穆清,“还笑!都怪你!回去后,我姐又得把我从里到外盘剥一番。”
“我虽然是始作俑者,可我并不认为我有错。”易穆清不以为然地道,又取了一块披萨放到冷煖然盘子里。
算了,算了,和一个漂亮的男人有什么好计较的。冷煖然再次自我安慰。不过,因为这一通电话,她心情转好了些。
“我不喜欢芝士味太重的,下次点肉多的,但青椒要少。我也不要喝奶油汤,要番茄牛腩。”
“好。”易穆清单手托腮,歪着头饶有兴致地打量冷煖然,“总之都是和肉有关,怪不得你最近圆润了很多。这样也好,手感好。”
好你个头!好也是萧安喂胖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萧安的身影从冷煖然脑海中一闪而过。她不得不承认,此时想到他很不合时宜。短短几个月,他带着她,去吃那些美味无比却不太知名的店。他知道她所有喜欢和讨厌的口味,千方百计地讨好她,甚至愿意陪着她去演唱会上疯一场......她又不是冷血动物,怎么可能当一切都没发生。
然而,爱情就是如此残酷,容不下第三个人。
“在想什么?”
易穆清打断了冷煖然的沉思。
“萧安,他比你好的地方。”冷煖然并不隐瞒,她放下汤勺,直视着易穆清,准备迎接他任何不悦的反应。
易穆清嫣然一笑。对,除了这个词,冷煖然找不到任何足以匹配他听到后的那个笑容。烛光摇曳下,宛如三月的暖阳,淡尽了九月的寒光。
“说对不起毫无用处。来日方长,以后你都可以慢慢告诉我。”
在他足以溺死任何雌性生物的温柔面前,冷煖然莫名自卑了,“我很怕,怕你不是真的喜欢我,只是突然就在漫长的消耗中感动了。”
“患得患失,可不太好。”易穆清轻轻将冷煖然揽过来。
她深埋着头在他胸前,清晰地感受到藏在质感丝滑的家居服下紧绷的肌肉,“那你说,你喜欢我?”
“我爱你。”易穆清郑重其事地说,没过几秒就忍不住发笑,“你怎么像个小猫一样,喜欢用头在我胸口蹭来蹭去。我想,我可能需要换一件衣服。”
“谁让你坐姿太高的?”
“我长得高,怨我吗?”
“当然怨。”
“好,都依你。”
“......”
听到了那三个字的保证,冷煖然心软软的一塌糊涂。
她帮易穆清去门口放发票,无意间看到了他出差前买东西的明细单,上面有她今天用过的所有女性物品还有蜡烛。至于睡衣,他在临睡前主动解释了一番。知道他藏了很久的心思,她的一颗小心脏越发欢呼雀跃。
26岁的尾巴上,她才开始了一场真正的恋爱,也终于等到了两厢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