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你再来不许拉警笛!”杜林走到诊所门口,郑重的警告李宪,“闪着灯无所谓,你每次来都拉着警笛,有多扰民你知不知道?周围老百姓惹不起你李队长,可都把账记我头上了!”
“今天不是有正事嘛。”李宪大大咧咧的拍着杜林的肩膀。
杜林一巴掌拍掉李宪的手,然后掸了掸刚刚被拍过的地方,“抓人是正事,这次只是让你送一个小婴儿去公安医院验伤而已,又不是来抓人,你拉什么笛儿?”
“算了算了,不说这个,这就是那个孩子?你不说是婴儿吗?”李宪看到娄芳愣了一下。
“这个是孩子她妈!”杜林怼了李宪一杵子。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李宪赶紧给娄芳道歉。
“没关系,辛苦您啦。”娄芳抱着婴儿,微微向李宪低头致谢。
“来两个人,接这娘俩儿上车!”李宪冲着后面的警用救护车喊道。
看着那对母女上了车,李宪小声问杜林,“什么情况,刚才听你在电话里说得挺严重啊。”
“嗯,我怀疑她们家里有人故意伤害这个婴儿,或者说就是想弄死这孩子……”
“我X!这么狠,这么小点儿个孩子也下得去手?”李宪瞪大了眼睛。
“人的心到底有多狠?别看你是刑警队的,不一定有我了解的深……”杜林说的是实话,一千四百年的漫长人生,他确实见过了太多太多人间惨剧……
“对了,”见李宪要走,杜林连忙把他叫住,“让你们医院的同事做检查时要用CT,不要用MRI。”
“啥爱?”李宪没听懂。
“婴儿体内可能有金属异物,不要用核磁共振,用CT检查。”
“知道了!”
“杜医生!”送走了李宪和娄芳,杜林转身回诊所,那位李阿姨在门口喊了他一声。
“您还没走?有事儿吗?”杜林以为这位李阿姨早就走了。
“杜医生,我相信你是个好人,我觉得你一定能给那可怜的娘俩儿讨一个公道,这话我只和你说,不和别人说,我怕别人我说是背后嚼舌根的长舌妇。”
“您来里面慢慢说,”杜林伸手扶着李阿姨的胳膊往里走,“小卉,倒杯茶来!”
李阿姨端着一杯茶,打开了话匣子:“我和小芳住的挺近,几十年的街坊了,小芳这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十来岁之前都挺好的,小姑娘也聪明,学习又优秀,能歌善舞的,爸妈也都是本分人,一家子生活都挺好。”
“可就在小芳十来岁那年,具体记不住了,十岁左右吧,小芳她爸工厂出事故,死了,因为工厂效益不好,出事不久就倒闭了,所以小芳她妈一直也没拿到抚恤金。”
“小芳她妈没工作,就靠着去学校门口卖小零食挣钱,娘俩就这么对付活着。没过几年啊,小芳又出毛病了,都十三四岁了,别的孩子都一米四,一米五了,她还是一米来高,开始她妈以为是日子过得苦,孩子营养不良,发育慢了。后来发现不对,发育再慢也不至于都上中学了,长得还像个小学生啊?”
“到医院一看,医生说是先天性的,什么激素不足?”
李阿姨叫不上那个病的名字,杜林连忙补充。“先天性生长激素缺乏症?”
“对对,差不多就是这个病,具体我也记不住了。医生说也能治,需要打什么针,不过那一针都可贵了,小芳她妈可打不起。小芳也懂事,自己说不治了,就这样也挺好,反正这娘俩儿可是够苦的。”
“后来啊,唉……”李阿姨说到这里,竟然掉下泪来,党卉连忙递给她两张纸巾,“谢谢姑娘……”
擦了擦眼泪,李阿姨接着说道:“后来,小芳十六七岁那时候吧,一个酒驾的司机在学校门口肇事,小芳她妈当时正在那卖红薯,为了救一个学生,结果被……”
眼看着李阿姨越哭越厉害,杜林想让党卉再给李阿姨拿两张纸巾,却见党卉哭得比李阿姨还厉害,估计同是孤儿,感同身受吧。
“那个酒驾的司机也死了,小芳这孩子要强,没要他们家给的赔偿,自己辍学开网店卖童装,自己又当老板,又当模特,里里外外都她自己忙活。”
“后来,小芳的生意越来越好了,一年也能挣个十几二十万的,生活比以前可是强多了。就前两年嘛,一个经常去她家取货的快递员人不错,我们都叫他小常,总帮小芳发货,后来还和小芳谈起了对象,前年结婚了,两口子过的也算是不错。”
“不过啊,自打小芳的孩子出生,这家人就不太对劲儿了,那个小常他妈来了。”
和无数个家庭悲剧的根源一样,又是婆媳关系。
“小常她妈是农村的,老思想老古板,本来就瞧不上小芳,嫌小芳有病,个子小,要不是小芳能挣钱,她才不会同意让小常娶小芳呢。后来,小芳生了孩子,那个老太太一看是女孩儿就老大不高兴了,说什么,生女儿就是基因随了妈,生儿子才是随了爸爸,这个孙女肯定得和儿媳妇小芳一样,是个残疾!”
“胡说八道!”在一边儿听了半天,这会儿眼泪还没干的党卉不乐意了,“什么生女儿基因随妈,生儿子基因随爸,这是典型的‘伪科学’,披着科学外衣的迷信!”
“那可不呗,我一个没什么文化的妇女都知道那老太太说得都是歪理儿,可有什么办法?那是人家的家事儿,我们这些外人也不好去张嘴劝。”
“前段时间,小芳坐月子,店里的生意停了一阵子,现在她能下地走了,就赶紧去挣钱了。有时候我看她出去进货,那家里不就剩那孩子她奶奶和小常看着了嘛,我就听着那孩子突然‘嗷’的一声哭得可惨了,然后就一直哭,一直哭,哭得那叫一个让人心疼。我们这些个老街坊都琢磨着,肯定是这老太太虐待那孩子来着。”
杜林点点头,自言自语地小声说了一句“只怕不光是单纯的虐待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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